些冰冷的仪器、灰色的科学论理显得的简单多了,他们没有情感,没有爱和恨,也就没有痛苦。
当然,当某个科学的谜团被我发现但又找不到答案的时候,我也会感到烦恼,但相比之下,这是完全可以忍受的,因为它不揪心。
回忆那段难熬的岁月,我到希望更多的谜团困扰我,越多越好,最好把我缠的密不透风,以便能吸引我的大部分甚至全部精力,从而让我逃离情感的纠葛。
我逃避在科学的殿堂中,用求知的快乐来安慰和麻痹自己。而我接触最多的资料书籍也正是李安生收集的东西,很快我们就有了同一个感兴趣的问题如何把生物能和机械能结合人类可以拥有铁甲金钢的身躯吗,或者机器可以可否有人那样的大脑。
当时是在20世纪80年代,信息科技初见端倪,机械的智能化也是当时流行的科题。我注意参考各种学派的成果,但我自己思考的更多,我不愿给自己大脑留下任何受到情感困扰的空隙,我常常通宵的在父亲留给我的那小半截蜡烛下陷入沉思。
后来,我终于忍不住,把我自己的想法写出来,更多的是以机械图纸的形式表达出来。当李安生看到这些图纸时,他眼中立刻迸发出来惊异的光芒,我从他的眼神中完全可以看出,他从我的图纸中获得了巨大的启发,于是,他立刻买下了纽约最好的实验室。
最后他看着我深情的说,“麦琪,我请求你跟我共同继续这项研究,这是我们共同的理想,麦琪,跟我去纽约吧”
他当时的眼神是那样的诚恳,我知道我对这个科研题目的理解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实际上超过了当时世界上这个领域最顶尖的科学家,他的科学研究如果离开我很快就会迷失方向,而我也需要他为我提供相关的科研资源。
但是,我还是在犹豫,我不知道是否该跟李安生一起去纽约。
就是那时,梅森也提出了相同的要求,让我跟他一起去纽约结婚。
梅森在纽约已经买了一套房子,他也换了更大的货船,他已经有足够的财力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了。所以,按照我曾经的承诺,我应该跟他结婚。
但那时的我已不再是酒馆里那个蒙蒙的女孩了,我读了更多的书,我体会到了更多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我知道我和梅森之间的婚约什么都不缺了,只是缺少“爱”和婚姻对应的爱。
我又一次陷入了感情的纠缠,像是掉进为了一个没有方向的漩涡,这次我无处可以逃避了,无论怎样的科学也无法拯救我的心灵了。
于是,我又一次点燃了蜡烛。
“感恩心”这是父亲让我恪守的品质,梅森和李安生,抛开情感不谈,他们都是对我有恩的人,即使完全忽略自己,我也应该去纽约,完成我的研究,完成我的婚约。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至少作为梅森的太太是不可能的。
我点燃那截蜡烛,跪在烛光前,默念着父亲的名字,我暗暗的祈祷
这次,我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同意,我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一方面,答应梅森的婚礼,但我需要准备3个月。
另一方面,我也答应李安生,但只工作3个月,在这个3个月的时间里,我在李安生的实验室里夜以继日的画图纸,把我整个科研项目的进程和关键点都勾画出来,这样当我离开实验室后,他的研究也能继续下去。
于是,我去了纽约。
六
那是段幸福的岁月,那是段痛苦的岁月,那是段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岁月。
实验室在纽约曼哈顿岛上的一幢大楼里。李安生不允许任何实验员走近最顶层的那间,那里只有我和他。李安生说那是我们两个人的项目,只属于我们两人的,他不愿意任何人打搅这个完美的梦想。我很清楚,李安生是个才华横溢的浪荡公子,任何书他只需要看一半,剩下的靠自己的猜想;任何事情他只做自己最喜欢的那部分,剩下的留给别人去收拾;任何地方他只关心有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剩下的从来都是一塌糊涂。
然而,在那间实验室里,李安生亲手整理每一个数据,亲自按照我的图纸去设计和试验每一个零件。我从未见过他如此认真的样子,也很难相信他竟然为打磨一个零件挥汗如雨。
李安生知道我只有三个月的事情,为了能节约时间,他在实验室里亲手为我做了一个小隔间,供我休息睡觉,每顿饭他都会亲手给我端来。
李安生知道我在3个月后就会跟别人结婚,我也知道李安生喜欢我,我知道以他的性格允许我做出自己的选择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实验室在大楼的顶层,透过四周的窗户我们能看到整个纽约和大半个纽约湾。从早晨到黄昏,纽约湾的海面上的色彩总是在不停的变化,早晨,看着火红的晨光,我们会调一盘五颜六色的水果沙拉,我喜欢吃草莓,他喜欢葡萄。夜晚,整个曼哈顿灯火通明,地面上像是星空一样,我们会看着这星空一般的街市谈论谈天说地,他喜欢拜伦,我喜欢狄更斯
三个月的时间过得是如此之快,就像一眨眼一样。
三个月的时间过得又如此之慢,我一直在等待,等他给我一个留下的理由,等她用不可阻挡的力量把我拥入怀中,我等了三个月,就像等了三百年一样
三个月后,我走了,我留下了所有“变形机甲”的草图,带着我的那截小蜡烛走了
第二天,我穿上了婚纱,跟梅森走进了教堂。
“你爱她吗”神父问。
“爱”梅森带着无法掩盖的狂喜,眼神中迸发出他一贯的火热
“你爱他吗”神父问我。
“我”我却说不出第二字来,我想说不爱,我爱另一个人,但我不敢
梅森用急躁的目光看着我,“宝贝,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你爱他吗”神父又问了一遍。
“我我头疼的厉害。”
“亲爱的一会儿就好”
“不,我必须休息一会儿。”我捂着胸口,急速的喘气,扭身就快步走进更衣室
我把门插上,我知道梅森在外面敲门,“一会就好,我保证,就一会儿”
我披上外衣,裹着婚纱从后窗跳了出去。
我叫了出租车,以最快的速度奔到李安生的寓所。
“麦琪”李安生站在门缝里,惊奇的看着我
“我”我大口的喘了几口气,直到能说出话来,“你为什么不留下我你甚至没来参加我的婚礼,为什么”
我瞪了眼睛看着他,他也吃惊看着我,似乎我们之间有到无法逾越的屏障,即使我们在彼此伸手可及的地方,即使我们能看到对方的眼睛
“安生”突然一个声音从屋里传来,紧跟着门被彻底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女人,她用傲慢的眼神打量了我一下,“安生,这是”
“哦,她是我的同事,她她有些重要的东西忘在我这里了。”李安生没有向我介绍她。
“呵呵,你好。”她向我伸出了手。
“你好,夫人”我礼貌的回应她,伸出手去,他看着大衣里裹的婚纱随口说道,“再过几天我的女儿也会穿的这么漂亮”
“你女儿”
“噢,我的女儿是安生的未婚妻,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商订婚礼日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