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可嘉只可惜用错了场合。”将军嗟叹,半让步地蹲下身,想要伸手摸摸皮皮的头,但被他灵敏地撇过头,躲了开去。眼看他一声不吭地飞速跑远,将军不得不摇头苦笑:“优秀的统帅,失败的军人。”
塔鲁被雷电击倒后的第四天,在皇宫议事厅举行的朝会上,由元老院议长卡玛奇西尼据赫梯法典第一表第十三条款:“任何危害或意图危害皇族、贵族或大臣的非本国国民,一律处以流放奴隶农、牧场使役之刑罚。”提出动议,名为晓蓠的外族女性做出了危害赫梯当朝皇族的行为,情节严重,但鉴于其勇于承认,现判以下放大神殿管辖的牧场。
动议获得了娜蒂皇后、元老院全体、一众祭司的赞成,苏皮路里乌玛一世、大皇子兹特利亚弃权,四皇子伊纳尔反对,动议被通过。判罚隔日正午执行。
晓蓠又听到了里拉琴的琴声。
是菲多尼尼在附近弹琴吗这个时侯离天亮还早着吧。
她张开困倦的眼睛,却搜寻不到一处着落点。大牢内除了安插在墙壁上的火把的火光,其他地方跟在黑夜中没有差别。她发现自己慢慢能理解菲多尼尼的想法。威廉莎士比亚曾写到,期望是医治人生痛苦的唯一药物。而音乐恰恰是尚能在人处于无望困境时,燃起和保存期望之光的调剂。
算了算日子,昨天是他们给出的期限。可是没有一个人来告诉她任何消息,即意味着,即将迎接她的,会是一个糟糕的消息。
过了一会,她发现有人在这里。晓蓠爬了起来,观察周围的情况。
“你们是”
她忽然想起被困在石室的回忆,恐惧腾地占据了她全身,来人边把火把移近身体,边走近金属栏杆。“是我。”
“伊纳尔还有”晓蓠眯起双眼,努力看清从他身后走上前的人的容貌。那人掀开风帽,晓蓠惊讶:“奈琪”
伊纳尔用钥匙打开牢门,“不要问这么多快和奈琪调换衣服。”
晓蓠隐隐感到情况不对,所以只能依伊纳尔吩咐的不要作声。和奈琪换转衣服穿后,伊纳尔拉起了她的手疾步往外走。
在牢门被伊纳尔关上的响声响起的一刻,晓蓠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她按捺不住低声诘问:“伊纳尔,你想干嘛为什么把奈琪她”
“想问什么出去后我全部告诉你。现在给我闭嘴”
晓蓠愤怒瞪他,却又不甘地保持着沉默。绝对是审判的结果对她很不利,不然伊纳尔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难道真判了她死刑晓蓠惶恐地想道。她明明已经尽了全力为自己申辩,为什么还是获得这样的判罚
“有人在附近弹琴,会被看到的”晓蓠按捺不住地东张西望。
“菲多尼尼弹起琴来就晨昏颠倒,就算她面前突然多出了一座山也只会浑然不觉。”他不耐烦道,巴不得用什么堵住她聒噪的嘴。
“为什么救我”
一路上,他们都没见到半个人影。火把在踏出牢狱大门时就被熄灭了。
“为什么堂堂一名皇子救个人也要得到他的允许”
晓蓠想笑,但耽于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她几经努力才抑制自己下一秒就冲回大牢,和奈琪换回来的冲动。“你这不叫救人,叫协助潜逃。别以为皇子的身份代表你可以知法犯法,相反地,这将令你罪加一等。”
“如果不是我哥对你有意思,我才懒得协助潜逃还被人说知法犯法”
“正是因为你哥哥喜欢我,你才更应该恨我”晓蓠边说边使力挣脱他。
伊纳尔不得已停下来,在晓蓠刚站稳仰起头时迎面赏了她一耳光。
“你”晓蓠捂着发热的脸颊,眼巴巴地盯住他。
“你非要把卫兵都招惹过来才肯消停是么”伊纳尔仿佛刚刚给出一巴掌的人不是他一般,满不在乎地接收她愤懑的目光:“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恨你。”
晓蓠不假思索地回道:“我说过会保塔鲁安全,但结果却是我自己好端端站在这里,他却躺在了病床上,至今昏迷不醒。”
他挑起一边眉:“就是这么多那我更要把你赶紧送走”
“不要兜圈了把答案告诉我”晓蓠不罢休地继续瞪着他,“还有我就这样走了,塔鲁怎么办我还没跟他说对不起。”
“那天觐见时你也看到了大家对你的非议和不满。一个外族人一举就重创了帝国二皇子,你还妄想自己能再踏进皇宫一步,甚至走进二哥现在被森严把守的房间做梦”晓蓠顿时泄了气。
两人走了颇长一段路,直到在转角的地方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快上马车沿途不要发出声音。”
被伊纳尔拖出了大牢,又接着被他赶上马车。晓蓠心不甘情不愿地跳了上去,在马车内等了很久,仍不见伊纳尔跟进来。
她探出车篷,“伊纳尔,你为什么不上来不是说了出来后会告诉我全部事情的吗”
“出了内城城门,皮皮会告诉你的。”
“皮皮这到底在玩什么猜谜语游戏”
伊纳尔不禁低吼:“再啰嗦就押你回牢房”
晓蓠一气,立刻把头缩了回来,不再看他。只听伊纳尔压低着声音:“夏姆,走吧”晓蓠的心在话音结尾时变得难受。
夏姆扬起马鞭,“啪”的一声,车轮随马匹的走动辘辘转动了起来。目送离开的马车,伊纳尔轻语道:“有多远逃多远吧,晓蓠。再见了。”
“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