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过的与之最为相似的游戏通关形式,就数填字游戏了。
曾玩过一个冒险类游戏,角色需要按下石板上的特定字符来开启下一关。
可是关键在于,她认识这堆字符的表象事物远胜过它们凑成一句后表达的含义啊。
横向,纵向,斜向
不行,全无头绪。晓蓠发晕地摇头。连文字的表意都不懂,要解开这个机关根本是天方夜谭。
这时,那灵动女子的带着笑的眉眼在晓蓠眼前一闪而过。灵光瞬即闪现。擎高油灯,微弱的光亮伴随动作延伸到更远一些的地方,甬道前几面壁画入目可及。
以墙上五列十一行的象形文字作底图,按瑞士军刀刻在地面的几个构图,逐一抬手抚过石壁字符,几乎到了最后一个她升到喉咙眼的心都要下沉之际,赫然一声门闩打开般的声响,甬道轻微晃动了起来。
晓蓠倒吸一口气,全身紧绷地直盯着石墙的方向。
伊菲玛特步出庙堂,关上大门转身的一刹,瞥见老者面上褶皱间的盈盈笑意。
命人奉上葡萄酒和西瓜等水果,遣退了不必要的奴仆,伊菲玛特也在石桌前跟着就座。随意看了眼底下的棋盘,对方阵营已首发了一枚棋子,移动了两步。
伊菲玛特抛掷了木棍,同为白面朝上,他捏起棋子放到己方的第一格上。
“阿伊大人今日到来,想必不是净为了和在下玩棋子游戏吧。有何指教但请直言。”
“哎呀,神官言重了。老夫才是讨教的一方,倒给你颠倒过来了。”说话间,他执着人形棋子在方格上走了三步。
“不敢当。维西尔贵为王国举足轻重的权臣,菲玛若能为大人分忧解惑,那将是何等荣幸。”
仍是全部白面朝上,伊菲玛特把第二枚车轮棋子放在第一枚的旁边。
“那老夫就冒大不韪直言了。”
“维西尔请说。菲玛必将尽力而为。”
“神官不知有否发现陛下最近越发不同往常”
“菲玛愚昧。望阿伊大人指明。”
“唉,这”阿伊神色为难,手背摩挲着下颌,“自陛下遇袭受伤,这一年半以来,腿脚不灵需要依赖拐杖行走乃无奈之举,可数月前图特将军归来后,陛下的授权分配略为欠妥。众臣微词连连,都说图特将军虽救驾有功,但依惯例嘉奖,授予他将军一职已足矣,尚不必”语声忽而消停,阿伊长吁了一声,苦笑中捎带一抹自嘲,“唉,公事不宜私下多说。老夫逾越了。”
伊菲玛特浑然不觉他的尴尬,移动棋子后抬起目光,面露微笑:“逾越之说何从说起呢,大人。您是王朝三代老臣,功劳之大毋庸置疑,忧王忧国已如每日日光沐浴大地一般自然,逾越的说辞实是妄自菲薄了。”
“呵呵,神官真会安慰老夫。”
伊菲玛特也不和他绕圈,直奔主题。“维西尔的担心确实不假,只不过在菲玛看来,有过虑之疑。陛下经历乱贼偷袭一直心有余悸,以致至今仍未能平复心绪,无法集中精神处理国是,但是即便如此,陛下身旁不是有着您时刻废寝忘餐的摄政扶持么早在图特将军从下埃及归来前,陛下已吩咐过我,他日大人归来即助他调度军队,着手夺回北叙利亚的物资部署。修筑神庙地下甬道等事务则是陛下认为图特将军年轻气盛,有足够的精力担当,才对他委以重任,也是在考验他的能力。而尝试反过来思考,阿伊大人,陛下是为您的身体着想,不愿您操劳过度。您认为,在下说得有理吗”
阿伊霎时找不到措辞应对,点头示意。
一枚车轮棋子到达第二十八格。前方障碍扫清,终点,近在咫尺。
“此外,就我所知,陛下和皇后殿下的亲近比往日有过之而无不及,二位更是蒙得伊西斯女神眷顾,皇后怀上了身孕。再没有什么比荷鲁斯神的血脉得以繁衍,更令维西尔您宽慰的不是么”伊菲玛特敛起眼里的悦色,“在下多言了。阿伊大人恕罪。”
“神官说得对极,何罪之有。”阿伊嘴角扬起弧度,有几不可觉的僵硬。
并未亲自出门迎送维西尔的伊菲玛特在门边站了一会,准备返身收拾桌面。
“阿伊走了,出来吧。”
一个长发女孩应声从转角处探出了半个身子。
“不愧是师傅,藏得这么好都被您察觉到了。”说完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是你没把气息隐藏好,技艺亟待提高罢了。”
女孩不高兴地踢了踢地面的尘土,虽然实际上,屋里每个角落都干净得光亮如镜。“师傅从不说句好听的。”
“你表现出色的话我不会吝啬赞语。”神官喝了口葡萄酒,轻轻皱眉,虽说浓度刚好,酒味却始终不及以往清甜。
她郁结的表情愈加明显。“师傅您还是继续沉默好了。”
伊菲玛特放下酒杯,“说吧,我们的对话你听到了多少。”
女孩定睛望着桌上的棋盘棋子。一局终了,双方各有胜负,被视作障碍的,遭到扫除了,牺牲己方棋子的,未必就能成为赢家。而这背后涉及的实质性的争斗与斡旋,她不懂,也不想有懂的那一天。她只要待在王和师傅的身边,用她的能力,好好守着这两个人。
也许,一并守着这片黑土地和所有快乐生活着的人们。
脸颊扬起的笑容干涩,“师傅不是最初就知道了吗。”
伊菲玛特收拾好棋子,分别放进棋盘两端下面的暗格,“对阵要专心,特别在想好制胜办法以前。所以我是在第二枚棋子被撞回来的晃神间注意到你。”
她打量着被小心安放一边的棋盘,忽然想起:“这不是王的棋盘吗师傅您怎么把它带回来了”
神官指腹拭着棋盘一角,轻笑道:“朵坦尔才发现么。陛下钟爱雪花石,众人皆知。不过,这副塞涅特棋只是陛下命人特地打造的几副成品之一,虽外形肖像,但远不比陛下收藏的做工精细和用心。”
朵坦尔神情无来由转为沉重,“王他一切还好吗”
他侧过脸看向自己的徒弟,“你是见到什么了吗”
女孩却是错开视线,皱着眉垂下了头,“朵坦尔不喜欢维西尔师傅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伊菲玛特一笑,“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说起来,你和赫梯的伊修塔祭司还有信件来往是吧。”
朵坦尔垂在身侧的手发颤着蜷缩起来,“真的,一点都瞒不过师傅呢”
“关于赫梯的”
“我我不是很确定,画面闪得很快,鹰和鹫的旗子染了红色的液体,地上有个人抱住另一个人然后,再没有别的画面闪现了。”
那样的话,大抵是叙利亚完整统治权的争夺战爆发了。神官握着酒杯的指骨不由自主收紧。
海鸟低空翱翔,乘着扑涌过顶的浪花寻觅食物的踪影。时值大绿海海水回暖,离岸洋流上升交汇,带来丰富的营养物质,兼之海鱼集群回溯产卵,猎人随猎物而动,所以有了大群海鸥信天翁齐聚觅食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