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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6(1 / 2)

“不可能”以赫塔难得打断别人讲话,“2万人这个规模已足够惊人了,与金札城内的军队汇合以后就是3万多,属下认为,短时间内他们根本无法召集更多的人马。何况依照探子带回来的情报,他们所走的方向的确是迦南锡道,起码直到目前为止,属下都没收到敌军有兵分两路的消息。他们一定会从卡叠什的北面出现”

“冷静,以赫塔。”

“好好好,我又没说错什么,只不过从不同方面推测罢了。”帕拉米苏双手高举表示无辜。

以赫塔的视线在两人间来回,随即恭敬地敛眉垂首:“属下告歉。”

图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张开双眼,“别做不必要的争论了。等依米奥回来,以赫塔你先按自己的意思,跟他商讨人马调动,指挥官酌情调遣麾下的骑兵队即可。若无意外,队伍出发前向我汇报一声就行。”

“属下领命。”

帕拉米苏似笑非笑:“我还能有什么异议呢。”

在临时驻扎的营区里走动,图特遇到了独自一人的孟斯贝尔。从他口中得知,晓蓠带上干净的衣服进了山林。无视他怯怯探究的眼神,图特丢下传令官,循着指示的方向径自走去。

凉鞋踩在柔软的湿泥上,枯叶在脚下沙沙作响。

这几个月来忙着处理各种大小事务,没多少时间是能真正放松下来的。如果没记错,再过几天便是西得节了。一个丰收与王权共庆的节日。回忆的匣子一旦被撞开,往事的片段便如鲜活的风景,在他脑中闪过,在参天古树的斑驳光影间穿插流动。

不多时,图特就听见了微弱的潺潺水声。

就像阴暗的丛林迷宫出口乍现,豁然而至的光亮过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潭澄清泉水,以及背对他洁身洗浴的少女。

晓蓠被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吓到,下意识返身查看。见是图特,她松了口气,心脏却又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怦怦,怦怦,直跳个不停。

过了一会,幡然察觉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晓蓠连忙涉水到泉水中央,让大半个身子泡在水下。可是,尽管这潭泉水不算深,却不是会自动加热的温泉,在凉意弥漫的秋天浸泡到野外的山泉里,绝非好受。

打刚才起,晓蓠的牙关就不住地打颤,她却不理,只顾着拿麻布往手臂上抹,近乎疯狂地擦洗,连红了一片也不停下,仿佛没任何的感觉。

直到身子从后被人拥住,麻布被大手轻易抽走。

“你在干什么想冻死自己,还是准备擦掉一层皮。”声音十分不悦。

“我我想洗澡”晓蓠一边发着抖,一边语不成句地答道:“全身都是汗和血的味道闻着恶心”

图特只比晓蓠高半个头,两人并排在一起份外契合。好比现在,晓蓠光洁的裸背没有一丝间隙地贴在了少年的胸前,他的心跳声在她心肺间响彻。

“有你这样洗的么快上去把衣服穿上。”

闻言,晓蓠浑身一颤:“我不要”说完,她几乎是逃似的离开了身后暖热的怀抱,饶是图特一把将她重新拉回自己身前,晓蓠依然做着徒劳的挣扎。

闷哼了一声,胳膊包扎好的箭伤一阵扯痛。图特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他明确知道,他非常不喜欢她逃开自己的动作,他不容许这种未知的情况发生,因为那让他不快,气恼。隐隐间,甚至有一丝不安

别这样

等怀中的人僵在那里,他才知道自己把心中所想说了出口。图特扯了下嘴角,干涩的笑带有自暴自弃的意味。在她面前,他似乎总是变得不认识自己。

但为了让她停留在触手可及的位置,他甚至愿意再次出声恳求:“不要躲我,蓠”

殊不知晓蓠的眼眶已经红了。

“不让你碰我,不是故意要躲你,而是我觉得自己很脏”

她的声音淡淡,却叫图特一步步如坠深潭。

“我动手杀了人,你也亲眼看见的我杀人了,我从不想事情变成那样,那个赫梯军官在我眼底下没了呼吸,可他的血还是不断流出来我都不晓得自己在这里泡多久了,但就是感觉没洗干净,总觉得身上到处都沾了他的血,皮肤像被成群蚂蚁啃咬一样难受再这么下去,我想我离发疯不远了”

哽咽着讲完,晓蓠无力地把脸埋在手心。而原来扣住她手臂的大手,早在不觉间抽离了。

打破沉寂的水纹声伴随涟漪远去,很快消失在空气中。

“你如果是脏,我就是污秽不堪。”

晓蓠一怔,不禁悲从心来。

因失去温暖发冷的身子微微抖动着,可是她没有挪动半分的意愿,生怕压不住转身的冲动,对着空荡荡的丛林口眼泪会一个劲地掉,只能伸手环住自己。

间或吹起的风使山林显得越发幽静,却也让图特曾经到来不过是一场幻觉的恍惚,愈加真切起来。

晓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山泉,又是如何回到营区的。

差不多马虎吃完了晚饭,她才彻底恢复神智。蓦然记起小家伙被她硬是拴住困在了营帐半天,连忙给它准备食物。小家伙还小,太早断奶肯定会影响它的身体发育,晓蓠唯有从其他营养的补给方面下手。

小狼饿得厉害,没什么精神地趴在地上。平时要有人接近的话,它老早昂起头,一脸警备地观察对方,可现在它仅仅睁着褐红的大眼睛,无辜地瞅着她看,喉间发出呜呜声。往往这时候,晓蓠都会忍不住怀疑,小家伙是不是狼和狗的杂交产物。直到面前放了食物,它方站直身,凑过脑袋,嗅了嗅晚餐的气味,确定对它的胃口了,便开始埋头苦干。

夜渐深,望着简陋低矮的帐篷顶,回忆白天的事,她只觉得疲倦,多希望一觉睡死过去,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单人床上,而这半年多以来的经历仅仅是个荒诞的怪梦。

可她却又对这个可能性感到害怕。

事到如今,图特在她心中已占据着无可取代的位置,倘若失去他

拍了拍脸,晓蓠努力让叫人惶恐的杂念离开大脑。她相信,都会有办法解决的,虽然,今天两人闹得有点僵。她的话,是不是说错了为什么图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悲伤和落寞,难道她在无意识中伤了他

营帐外一连脚步声打断了晓蓠的思考。她刚起身准备到外面看个究竟,布帘已被人从外掀开。紧接着风帽揭开露出的面孔令晓蓠大吃了一惊。

对她诧异的表情早有预料的来访者却只是浅笑着打招呼:“晓蓠,好久不见了。记得我是谁吗”

回过神,脸上的讶然转为喜悦:“好久不见,公主殿下。”说着对年轻女子行了一礼。

贝赛尔有些尴尬:“你果然还是介意的,对我瞒了你自己身份的事真的不能释怀吗”

晓蓠摇摇头,转移了话题:“公主深夜来访是有什么要事找我的吗”

“我我”贝赛尔深呼吸了两次,才接着道:“你过得好吗昨天我听他说你在埃及军队里时,就寻思着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