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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普通百姓的生死祸福是绝不会对其事关成败的杀伐决断有丝毫影响,但大帅不同,大帅将百姓的生死看得极重,只要有一线可能,大帅都会为百姓考虑。

当大帅提出自己要亲率一万铁骑驰奔蓟镇,而由祖云寿统帅大军直驱京师时,包括他自己在内,众人无不反对,都觉得在这个时候不能冒这种风险,他们都认为大军应该直驱京师,在城下严阵以待为好,但大帅说明做出这个决定的理由后,人人都再也反驳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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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章 叹息

十月初二,当科尔沁大草原瑞雪初降的消息传来,皇天极即传令早已准备就绪的十万大军,先后从铁岭山区出发,越过辽河,成品字形,奔驰在苍莽无际的大草原上。

除了少数高级将领外,其他将士都还以为是围场射猎,只不过这次把范围扩大到了科尔沁草原而已,因为出兵前大汗既没有誓师,也没让他们告别妻儿老小,而且每人只随身带了十天干粮,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任何辎重。

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射猎,与山中围场射猎又有不同,不仅可以毫无遮拦地纵情驰骋,而且天高地阔,会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地也随之开阔。初冬中的大草原,草色虽见枯黄,但依然苍碧,随风起伏,顺着地势高低,犹如海浪奔涌,别有一番情趣。

将士们在草原上纵情驰骋,飞马追逐,全无一丝远征前的紧张气氛。第二天,当大汉的命令传来,不许射猎,全速向草原深处疾驰的时候,众人这才知道,他们不是在练兵,而是在进行一场九死一生的冒险,但没人稍敢犹豫,因为大汉最后的命令是“后退者斩”。

在震动大地的万马奔腾声中,十万八旗铁骑尤如疾风般卷过蒙厥人的领地,等到蒙厥大军集结完毕,离人早已远去。

这种十万大军在陌生的土地上奔袭千里的军事行动,无论士卒还是战马,都必须始终保持一定的战力,不论时间多么紧迫,这是任何合格的统帅都绝不能违背的原则,否则一旦出现意外,十万大军就是十万待宰的羔羊。

皇天极当然不会,也不可能例外,所以虽然心急如火,但他依然压下心中的焦躁,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率领大军行进。五百里草原走了三天,接下来的要穿越的就是五百里荒漠,虽然荒漠中没有草,没有水,风沙弥漫,人马行进比草原上困难许多,但也依然只走了五天。

对于长途行军,八旗兵有着丰富的经验,通常都是步行一天,骑马一天,交替行军。步行时马吃料,骑马时士卒歇脚吃干粮,这样人和马都能得到休息,使之既能保持一定的行军速度,又能保持必须的战力,能够随时应付突如其来的战斗。

十日后,十月十二,距长城二十里的地方,皇天极命十万大军停止前进,就地埋锅造饭,喂饱战马,然后换上崭新的旗甲,就地歇息,等候命令。

坐在马镫上,皇天极仔细询问着两名蒙人打扮的暗探,当确知西线一带毫无异状,而且截至今晨,山海关方面并没有大队人马入关时,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此次千里奔袭,十万八旗劲旅面临的第一个生死险关就是张素元是否在前面等着他。如果张素元亲自统军在前面等着他,那这十万八旗儿郎唯一的结局就是埋骨异乡,没人能再回去,因为张素元即便不对他们阻截追击,又有多少儿郎可以走出这绵延千里的荒漠草原

其时,不要说张素元亲自统军严阵以待,就是早一两日遣数万精骑入关,那此番突袭也必然以失败告终,因为若要向关内突进,那不论是遵化,还是三屯营,他都必须攻克。遵化和三屯营虽不是非过不可的咽喉要地,但也不能绕城而过,因为一旦如此,不但归途被阻,而且他更冒不起让数万大军尾随其后的险。

他和范文海反复推演过数次,但每一次的结果都一样,他们只有在最顺利的情况下才能成功突入关内,而要达成最顺利的情况就必须假设西线守军不堪一击和山海关的援兵不能先他们抵达遵化和三屯营。

对第一个假设,皇天极很有信心,但对第二个,他没有丝毫信心,因为张素元即便事先毫无觉察,但只要闻警即遣轻骑疾进,则也必可先他们抵达三屯营,而一旦援军进驻,三屯营士气必盛,若他们在三屯营缠战十天半月,则一切皆休。

这是一场百死一生的豪赌,但他已不得不赌。

两个时辰后,望着远处冲天而起的滚滚狼烟,皇天极下达了有进无退的命令。

瞬间,号角长鸣,万马奔腾,黄沙蔽天。

山海关和京师之间的直线距离约为四百里,遵化和三屯营的位置就在这条直线的上方。遵化距京师约一百八十里,距山海关约三百三十里,三屯营距京师约二百三十里,距山海关约二百九十里,遵化和三屯营之间的距离约为六十里。

当把蒙厥作为防御对象时,遵化是前线,三屯营是后方,遵化是三屯营的外围;当把离人作为防御对象时,它们的地位正好调各个,三屯营就成为了遵化的外围。

遵化是京东重镇,却相当贫瘠,作为顺天巡抚的住地,现任巡抚赵海清自是三百二十个不满意。帝国官吏的俸禄之低,古今未有,虽贵为一省巡抚,但他一月的俸禄还不到六十两银子。六十两银子对一般老百姓而言,自是天文数字,但对做官的人而言,却连塞牙缝都不够,于是自然而然,做官的要是不贪污受贿,就得如嘉靖朝的著名清官海风一样,一生困顿,为母作寿时,也只能买两斤猪肉而已,等到晚年东山再起,被任命为正二品的南京右都御史时,为了置办一身官服,竟然不得不变卖家产。

海风还算好的,以他名重当时、古今无二的耿介风骨,至少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要是一般人这样,别说继续做官,能不能把脑袋完整带回家都是问题。

赵海清自然从未想过要当什么清官,为了当官,这些年搭进了多少银子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即便不想挣钱,至少也得把本捞回来,但却事与愿违,官虽做到了巡抚,却连这点事都没做到。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穷地方当了三年巡抚不仅没挣钱,反而为了应酬,为了挪挪地方,得继续往里搭。

是可忍,熟不可忍窝囊上火到了极点的巡抚大人自然没心思想一点点自己分内该做的事,还好,西线三年来没有发生一件让他担心的事。

十月十三,赵海清虽窝囊却清闲的日子也走到了尽头。正在他煞费苦心,思谋着该如何款待应他之邀,即将来遵化游玩的总督大人彭万年时,随着滚滚狼烟而来的求救文书送到了遵化。

意识恢复后,赵海清又反复盘问了送文书的士兵七十二遍,这才确信发生了什么事。强压下收拾家当,马上逃跑的冲动后,他赶紧写下救急文书,立刻差人送往各路总兵,命他们火速来援,至于前方给他送来的救急文书,当然是被丢在了一边。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八路总兵虽没巡抚大人官大,但这并不就一定意味着有谁比他傻。第一个接到巡抚大人救急文书的是三屯营总兵王国彦,此公的脑筋虽然一向不怎么灵光,但也还没傻到肯去救援赵海清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