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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到城防的问题,将石头逐一磨成平整的石砖,以减少被人攀登的机会,但像怀安这样的小城还是很容易找到城墙上凹凸不平的地方,从而借力而上的。

这是一种十分奇特的攻城方式。在整个天下的所有诸侯之中,也只有交州军大规模装备这种钩绳。说这实在是交州军中的一大特色。因为它的布置迅速和制造简单,往往能够令城头上的厮杀迅速的展开,而让真正负责大部队登城的云梯减少被破坏的几率。

当然由于这样的登城运载量实在不大,因此交州军也曾全然放弃传统的云梯登城,几乎就是在这绳索高高的抛上城头的同时,十几架临时由竹梯扎捆而成的长梯也同时搭在怀安的城墙至上,站立在云梯后方的士兵直接将手中的刀用自己的牙齿衔住了,便迅速的用自己的双手扶着着竹梯噔噔而上。

绳梯、竹梯这是士燮军攻城的法宝,而石灰、滚油、长枪、巨木、擂石则是城头上杨磊用以守城的法宝。随着他口中命令一道道的发出,城头上的守军们,除了射手依旧和对方的弓箭手互相对射之外,其他人基本上就是拿着这些东西往那些登城者的身上招呼了。

石灰纷纷扬扬的从解开系绳的口袋中落下,凄迷了下面那些正在往上爬的士兵的眼睛,令他们麻痛难当。接下来那一锅锅煮热沸腾起来的热油当空倒下,则令他们焦头烂额,惨痛哀嚎着倒下。长枪一一的刺出,将快要爬上城头的士兵轻松的穿成葫芦。而随之丢落的巨木,擂石则彻底的将搭在城墙上的云梯以及架在护城河上的浮桥一一砸断。

攻城战中最为惨烈的厮杀,在这里展开了。无论是进攻与防守,他们互相之间都不向前头的弓箭手们那样充满了温情。血的檀腥,石灰的呛人,以及那人肉的焦香,都在这短短的半个时辰内充溢了城上城下所有人的鼻孔之中,令他们着实有几分反胃的恶心。

攻击和防守都还在继续着。尽管在前方督战的将领已经明白在如今怀安城有了充分准备的情况下,只凭自己手中的这五千人是决计不可能攻下的,但在本阵的鸣金声没有响起之前,自己是绝对不能把以及洒出去的士兵退回来的。即使是送死,自己也必须让他们上去,虽然就到现在为止的战况来看,对方的虚实已是一目了然了。

唉,敌方有没有准备,这样还不是看得很清楚吗我想就这样应该就已经够了吧。难道还要非看着我们这些人都被拼光了,死绝了不曾前方的将领心中的焦急不已,他侧着耳朵,偏着头,凝神注意后边情形。那期盼已久的钟声究竟什么时候响起呢他简直有些望穿秋水了。

攻守到了这个地步,战场的胜负已经不是某个将领的某个计谋可以改变的了。无论对于进攻一方,还是防守一方来说,双方之间的拼比已经从双方作战方式的拼比,双方将领指挥能力上的拼比,变成了双方之间兵力、士气和作战准备程度方面的拼比。

在这样的对比之下,攻城的士燮一方虽然在兵力上有着绝对的优势,但在士气上却和对方基本持平,至于最后的作战准备方面更是远远的逊于对方。如果是在几天之后等他这边把作战准备完成了,那或许还有一鼓作气而下怀安的可能,而仅论眼下么,就凭着前军的五千人想把城池攻下那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大哥,我看可以了,应该把他们撤下来才是。看着阵前原本齐装满员的五千前军在早已严阵以待的怀安城下尝尽了苦头,仅仅在一个时辰里,五千人马便被打到了不到三千的规模,而对方似乎没受到多少损失,在后边看着这一切的士壹紧紧的皱了皱眉头,小声的像自己的兄长建言道。

唔,这个该死的杨磊还真有些本事哪。看来这怀安城并不好打啊。听着士壹的建议,看着对面的守军出乎意料的坚强,虽然心痛于自己长子的死去而发动这场复仇战争,却又不曾完全失去理智的士燮沉着脸重重的点了点头,转头向自己身后军鼓手下令:鸣金,收兵

叮叮叮在互相之间的厮杀进行近两个时辰之后,在中空的太阳逐渐偏西之际,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企盼已久的鸣金之声终于在士燮军的本阵中响起了。战场上的厮杀声就此渐渐落了下去。随着攻防双方的各归本阵,怀安城下这一天的杀戮终于告一段落,接下来待看的就是已经明白了对方虚实的士燮军如何动作了。当然,这看待只是就士燮军自己来说的,而对于守城一方的杨磊而言,一切都和今天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反正,不管士燮军最后究竟是做什么打算,只要他想攻城,城里的人们便只有继续反抗这一条路可走。

星火 第十七章 谋变

叮鸣金之声又一次无奈的响起,再一次令早已疲惫不堪的士燮军如潮水一般退下。已经两天了,除却第一次试探不算,他们正式发动进攻已经过了两天。在这两天里他们把怀安的三面城墙都打了个遍,每次动用的进攻人数至少在一万五千以上,进攻所用的装备,虽然还不能和中原的诸侯们相比,但也不是像第一次试探的那般简陋了。

每一次他们都以为只要再加上一把力气就可以把这该死的如同茅坑里的石头一般的怀安城给攻下,然后入城去享受那美好一切,然而每一次他们都是带着兴奋而来,带着疲惫而去。怀安的城防尽管在攻击之下一次有一次的遭到损失,但他依旧在杨磊等守军的坚守之下结实的屹立那儿。两天下来,他们已经在怀安城下牺牲了近五千的兄弟,但攻破怀安城的希望却像是极薄的白纱令人可以一目了然的看见,偏又如那厚实的钢板一般令人怎么也攻破不了。攻击接连受挫,已经让士燮军的士气大受打击,他们已不如第一天那般悍勇,眼光之中已有不少迷茫出现。

大哥,我们必须改变眼下的这种态势了。虽然就表面来看我们再加一把劲就可以攻下怀安,这最多也只要三五天的功夫,但实际的情况却是怀安城的防守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实得多。由于我们的侧翼还有昌平的李晟军存在,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在这里呆上多久。若只是为了攻怀安而花去十几天的时间,恐怕我们这路人马会面临被敌人前后夹击的危险之中啊。要知道,那黄忠手里还有一万五千左右的山越军,而这些人都是李晟的精锐,是跟随着他在赤壁和曹操交过手的人马。一天的战斗结束了,没有任何进展的战局令士壹头痛不已,一心担待着交州整个局面的他决定劝说自己的兄长相对眼下攻打怀安城的这个决定做一些修改,不要死死的就抱着这一座城池不放。在他看来就抱着着怀安城不放的举动,无疑是死路一条。

你有什么想法油灯下看着地图的士燮抬起头来,那脱去了头盔而显得很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令他看上去同李晟会面时的风度翩翩有着天壤之别。事实上他原也不想这样的,但糜乱到此的战局和眼见杀子仇人就在面前而不能复仇的痛苦,令他心烦得实在很难有别的什么心思去搞定自己目下的仪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