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义气在后面看到这一幕,他是个办案的积年老鬼,对于看人识人自有套,早就觉察出这群人的不对劲。特别是小太监一口一个“干爹”地喊,让他心中一凛。
能够在宫中收干儿子的人,板着指头就能数清楚。
这次应该是惹到一条大鱼了。
也同时摆手,示意手下忍耐,额头上却微微沁出汗水来。
见锦衣卫没动,陆二老爷面带不悦:“任伯意,怎么还不动手”
任伯意有些尴尬,低身拱手:“多大点事啊,这位公公,陆大人,不就是一桩案子需要带个人犯,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吗大家伙各退一步好了,都是在京城里走动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那位姑娘,还请问吴节在哪里”
蛾子早被眼前的剑拔弩张惊得说不出话来,听到他问,这才摆头:“我家老爷在哪里,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有种就冲我来。”
陈洪:“退什么退,这小丫头是咱家的侄女,谁敢抓”
陆二老爷还在顿脚,连声喊:“动手,拿人。”
正乱着,突然间,吴节快步从小树林里跑出来,连连摆手,压低声音:“大家都别闹了,老人家喜静,听不得这里的嘈杂。”
“终于看你你这个蟊贼了,小畜生,我还以为你躲着不敢面了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陆二老爷一双眼睛里好象是要喷出火来:“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敢作敢为,总算是没白读圣贤书,走”再顾不得官员的体统,一伸手抓住了吴节的领口。
“住手”蛾子眼中煞气一闪,又是关切,又是愤怒,就要冲上前陈洪一把将她拉住:“别急,有咱家在,没人敢把吴士贞带走。”
吴节却不反扛,苦笑着对陆二老爷说:“这是一个误会。”
“什么误会,小畜生”陆二老爷的口水都喷到吴节脸上了。
吴节忙将脸转开,对陈洪道:“陈公公,老人家的意思叫你让大家都散了,这么闹没意思的。”
洪点点头,径直走到任伯意面前,将一块牌子扔了过去,“马上走,今日之事敢泄一个字,自到咱家这里来报到。”
任伯意接过牌子只看了一眼,身体就剧烈地颤抖起来。汗水如泉水一样涌出来,然后将牌子用双手奉还给陈洪:“得罪了。”
就转头对手下喊:“走,都回去。”
再不停留,跳上战马,就要逃之夭夭。
其他锦衣卫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还在发塄,任百户大喝:“走,听我的,我是你们的头。若在不走,明天也不用到南衙来当差了。”神sè中全是狰狞。
人这才跳上马去,随任伯意散了个干净。
“啊,怎么都走了”蛾子倒是吃了一惊,用惊讶的目光看着陈洪。
“你们,你们回来,都给我回来”陆二老爷没想到锦衣卫说走就走,措手不及,这才意识到不对。
呆呆地松开吴节的领子,看着陈洪:“你是谁,哪座衙门的”
陈洪:“咱家可不是什么御马监、尚衣监、尚宝监还是司设监的,就一个奴才,只知道忠心事主,至于什么职位什么品级,却不放在心上。”
“怎么弄成这样,怎么弄成这样”陆二老爷喃喃地说个不停。
陈洪此刻却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反问吴节:“老爷子还有什么吩咐,如何处置这个陆炜”
吴节:“老人家到是没有吩咐。”
正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人轻哼一声:“太常寺的人居然能调动锦衣亲军,这又是哪家的规矩”
听到这个声音,众太监都同时散开。
嘉靖一身道袍地站在那里:“吴节,朕突然想给碧霞元君上个香,你来拟一篇青词。”。
第三百四十五章跪于雪地之上
以前吴节就知道嘉靖皇帝是一个很八卦的人,只不过他是君王,在外臣面前要做出一副端庄威严之状。也只有在吴节、陆炳、黄锦、陈洪这中亲近之人身边,才会真xg流。
这一点,从刚才对吴节和陆家三小姐的si情的好奇上就能看出来。
吴节也没想到他已经悄悄地走进人群里看热闹。
其实,先前锦衣卫的快马一到,吴节和嘉靖在树林里也已经看到了。
吴节也知道这群人绝对是陆家派人抓自己的,可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忠心护主模样,将嘉靖牢牢地护在身边,低声道:“陛下快走,臣出去看看是何情形。”
“不用。”嘉靖淡淡道:“有陈洪他们在,乱不了。林子里景物甚好,爱卿再陪朕走走。”
说完,就将话题扯到科举上面,又问吴节进士科准备得怎么样了。
吴节的一颗心早就飞到外面去了,哪里还有心思扯这个只随口应付,心中却牵挂起家中的连老三父女起来。
等到陆炜到来,吴节这才明白这些人确实是陆家人派人捉自己的。
自己的si事,闹到皇帝那里去了,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尴尬。
吴节急忙对嘉靖皇帝说:“陛下,这是臣的不对,吴节这就出去处理。惊动圣驾,死罪,死罪。”
却不想,嘉靖却是一声冷笑:“什么是你的不对,朕身边的人就没有不对的。”
这一句倒是让吴节一愣他也没想到皇帝护短护成这样。
这个皇帝,一旦喜欢上一个臣子,你就是千好万好。一旦厌恶了,纵有千般优点,也毫无可取之处。
嘉靖嘿嘿笑着:“好厉害太常寺的人居然能指挥朕的锦衣亲军,依朕看来,这南北两个衙门都改姓陆好了。好好今天只来了十几人,若再多些,朕倒要去问问陆炳,他儿子究竟想干什么你出去,让他们都散了朕见不得这股子乱劲。”
这一声冷笑显得y森,吴节这才想起,依靠大明朝的法律任何一百人以上的军队调动二十里以上,都必须执兵部文碟,否则视为谋反,可就地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