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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的水面平静如鉴,船行其上,若不看船外的景sè变化,丝毫察觉不到船行。李潜在船头盘膝而坐,面前摆着一张小几,小几上放着一壶温在水里的清酒和一个红泥小火炉,火炉上煮着一釜香气四溢的盐水蚕豆。李潜一边就着热蚕豆小酌一边欣赏着通济渠两岸的景sè。
此时正是严冬向初春过渡之际,天地之间依然是一片雾éngéng地白,根本看不到什么号景sè。所以,那些船工看到李潜吹着有些刺骨的冷风,一边就着滚烫的蚕豆下酒,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两岸白éngéng地景sè,都对李潜生产了敬而远之的念头。似乎觉得这位大官的神经不太正常。其实他们的目力根本看不到,在偶尔远眺时能从这白雾i茫中看到一抹嫩嫩的绿。这抹绿sè虽然柔弱却非常顽强。李潜知道,虽然他现在眼中看到是几不可察的嫩绿,日后这抹嫩绿将不断壮大,把整个大地染成一片苍翠。从这抹嫩嫩的绿sè,李潜不由得想到了刚刚开业的钱庄,忍不住对日后的钱庄前景心驰神往,嘴角出一缕微笑。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李潜听到这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老许来了。他转身招呼道:“许叔,一起喝一杯。”
老许来到李潜对面坐下。李潜取了个新杯子斟了一杯酒递给老许,道:“许叔,有关简大家你查到了什么”
老许接过酒杯,摇了摇头道:“没有多少收获。只查到她今年约莫十七八岁,是前年春天才来红袖招的。当时苏红袖见她功底不错有发展前途便收留了她。”
“那她的功夫如何”
老许饮了一杯酒,捏起几颗热蚕豆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道:“就其舞剑的招式而言,虽然这些招式非常漂亮看着养眼不过威力有限,算不上多高明的功夫。另外,根据我的判断她的内力也不算深厚。阿郎为何对她那么感兴趣”
李潜思忖了片刻,道:“许叔,你听说过习武境界的说法吗”
老许听了望着李潜缓缓点了点头,道:“当年老东家曾说过,习武的三层境界。第一层,萧规曹随,师父怎么教就怎么用,练到功夫深处便可以心手合一,招式随心所发。第二层”
第二卷大展宏图事可期 二六二章 苏州省亲一
二六二章苏州省亲一
李潜接口道:“第二层,推陈出新,将自己的感悟和经验对原来学到的那些招式进行改进,甚至完全推翻以前约束发展出具有自己特sè的招式来。师父曾经说过,当年他之所以苦练了那么久的功夫才出山,便是因为他很早就突破了第一层境界,直到第二层境界大成之后才出山。至于第三层境界,随心所yu,无物无我,无所约束亦无须招式,许叔,你有没有感觉简大家的剑舞颇有几分这等境界”
老许回忆了片刻,道:“经你这么一说,现在想想,当时简大家舞罢之后的气质倒真有几分不滞于物,无物无我的神采。只是,她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勘透第三层境界也许只是简大家的气质天生如此,阿郎你多虑了。”
李潜轻轻颌首道:“希望如此。对了,摩拉德的事查的怎样了”
老许道:“我已查过他的家人和他死前接触过的人,他们都说摩拉德死前情绪有些低落,满脸沮丧无精打采。据他娘子说,那天他从安兴贵府上回来,他娘子见他面sè不好看,我上前问了一句,谁知却被他一顿训斥,还动手打了他娘子。吓的他娘子和家人都不敢靠近他。他把自己关进房里不让别人靠近。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忽然开门出去。他娘子见他神情不对就派人跟着,却被他又打又骂。家人无奈,只能随他去。我还问过他从家里出来后见过他的那些人,他们都证实摩拉德从家里出来后便去南城的水塘。从时间上推断,他中间不可能转到别处。”
李潜思忖了片刻道:“安兴贵曾经说过摩拉德的死应该与蛊huo他的人有关。”
老许道:“阿郎,这次的事情明摆着是博陵崔氏与安兴贵勾结,摩拉德便是他们之间的联系人。由此可以推断蛊huo摩拉德的就是博陵崔氏的人。”
李潜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不过这些都是推测。没有任何证据。而且,许叔你想过没有,摩拉德是个胡人他是如何与博陵崔氏联系上的另外,当日摩拉德向安兴贵认罪后并没任何要自杀的迹象,否则他从安兴贵府上出来直接去自杀就是了,何必再转回家一趟”
老许想了想道:“也许他想回去见见家人”
李潜摇头道:“如果他想在自杀前见见家人,他的心情肯定很悲痛,会对家人很好而不会训斥打骂。他训斥打骂家人说明他心里很烦躁。一个心情烦躁的人脑子里想到的怎么可能是自杀”
老许道眼睛一亮,“阿郎是说摩拉德想自杀的决定是在他在房间里那段时间做出的”
李潜点点头,道:“正是,否则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不在安兴贵府上出来后直接去水塘自杀而是回家转了一圈才去自杀。而且我认为他自杀的决定并非是他自己下的。”
老许诧异,道:“阿郎怀疑他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李潜点点头,道:“正是。否则,他为什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之后才决定自杀我认为他在房间里应该是见什么人,正是这个人逼迫他自杀的。而且这个人才是他与崔氏之间的真正联络人。”
老许按照这个思路仔细将事情的经过理了一遍,觉得李潜说的非常有道理,便道:“那我等船靠了岸就赶回长安。”
“回长安做什么”
“按照阿郎说的这个思路继续查下去。”
李潜轻轻摇了摇头,道:“现在已经晚了。即便你回到长安也查不出任何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