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在一叹,他虽身为男儿,但对男人的品行却大大看不来的。只听龚长春道:「遇古虽说算计妥当,他要以一个女儿迷惑他所当意的可以争雄天下的三个男子的心神,然后挑动相争,最后坐收余利。可他却再也没有算计到,这世上会还有一个人。」
第二集 第二百零六章 妖诡
第二百零六章 妖诡
龚长春说到这儿,一双目光忽似望到久远,说不出的倥偬缥缈:「不只是遇古,也不只是我,只怕包括那个心机深沉如海的神剑向戈也没料到,他所有的计算,会几乎栽在了那个人手上。」
甘苦儿睁大了眼睛,就在等着瞎老头说出那个人是谁。瞎老头却似有意在绕弯子:「云想衣裳花想容你们该听过这句话吧,当年你母亲一出江湖,人便以诗仙李太白此七字加以品题。天下英雄,自谅功业当得上她的,只怕还有几个,但若论风神气度,可匹配于你母亲的,只怕天下男子,那是要人人汗颜的了。」
「可自从我见了那个人,才知道,云想衣裳花想容七字,虽丽绝天下,却也不会孤独无对。这世上,原还有一个男子、有一种气度,可以当得另外七个字」
「那就是」
「水如环佩月如襟。」
他语意幽冷。一言之罢,三人只觉身边那辽河之源的小溪的水声忽清泠入耳,当真清渺难测。
梵溟轩与甘苦儿俱都啊了一声。甘苦儿口里喃喃道:「水如环佩月如襟水如环佩月如襟」
他脑中首先浮起的是一个人的相貌,然后怅怅然地浮起的是海删删那小女子那副痴绝的神情,然后才想起小梵儿,那个人就是清俊如小梵儿也比拟不得他的风神吧
他口里轻轻地叹出了两个字:「孤僧」
孤僧释九幺那个身环龟背图绝密的人那个存心仁恻、似乎一副情怀悲悯无极的人那个虽身为和尚、但风华妖冷、千万万男子也不及的让甘苦儿都沮丧其风姿气度的人;那个独承脂砚斋所传之密的人;那个千里鸿毛传远信、一言妖诡动辽东,连剧天择也不惜为他千里单骑赶来的人龚长春所说的,就是他吗
甘苦儿心中迷沉,猛地想起了那刻于石室内的一首诗。他轻轻握着梵溟轩的手,口里难得的清和地道:「淡淡天涯浅浅嗟,落落生平暂暂花;我笑白云无牵挂,行到山深便是家。」
不知怎么,他这时就想起这个,要把这个偶见深记的句子念与小梵儿听了才得心安。
梵溟轩微微一愕,甘苦儿轻声道:「我在空外空的那个山谷里看到的,想来,就是孤僧写的了。」
龚长春忽哗然一笑:「好个我羡白云无牵挂,行到山深便是家」他说的是羡字,而不是笑字。梵溟轩看了龚长春一眼,知在这个热血老人心里,羡比笑更贴近他远望无牵之云的心境。
只见龚长春面容一正:「不错,云想衣裳花想容、水如环佩月如襟,你母亲后来遇到的就是他了。」
「我瞎子和尉不平可以说是天下消息来源最广的人了吧但我却也不知,你母亲是怎样遇到他的又是怎样与他打过交道,他的出现对你母亲后来的变化牵扯多深」
「我所知道的是,你母亲那时负尽天下丽名。色之一字,原为她心炼大法。也许对于她来说,遇到释九幺才是她此生最难消解的一样魔障了吧释九幺出身来历世人一无所知,连我也仅仅知道,他师承自一脉单传、开创自二十五郎的脂砚斋一派。而他又别有所悟,老朽当年也曾与他相会一面,还真从没见过他这么一身修为已淡淡的浸润全身根骨的人。据传,他曾在你母亲的楼头写下过三个字:空外空。你母亲当时翻然色变。当一场人间绝丽,为魔教百洗百浸的绝丽遭遇到那一场空外之空时,会交灿出什么原不是你们俗子所能逆料的了。而你母亲当年由色观空,所感受深悟更非你我所能解。那时,剧天择、独孤不二、与神剑向戈俱已与你母亲牵扯良深。可这时她这个绝色女子,却遭逢到她那一场空外之空。」
龚长春叹了口气:「那以后,好象你母亲她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