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四周,以为支撑加固。
屋中照样点燃起蜡烛、松明火照明,正中央是一张方桌,周围零零碎碎放着几把太师椅,“雨亭兄,这一次千里奔波而来,路上多多辛苦,多多辛苦了。”
肃顺也真是有点累了,强打精神,向众人笑了一下,“我奉皇命到此劳军,与万千将士爬冰卧雪比起来,这点辛苦算什么”他说,“我此来是为先导,日后有劳军犒赏之物,仍将纷至沓来,汀公,竹修,还要你二人从中应承一二啊。”
“请中堂大人放心,卑职等定会小心料理。”
肃顺说道,“还有一件事。汀公,皇上有话。”
赛尚阿立刻离座而起,就欲跪倒恭领圣谕,肃顺把他拦住了,“皇上说了,不必跪听。”
“皇上圣心体恤老奴,奴才又岂敢有亵渎处”赛尚阿跪着行了君臣大礼,方才起身,听肃顺把皇帝临行前的话说了一遍,“汀公,皇上的意思,您听明白了吗”
“这,老奴都明白了。”赛尚阿似通非通的点点头,“皇上是说”
肃顺和奕山换了个眼神,都很觉得无奈,只好直抒胸臆了,“竹修”
“卑职在。”
“等一会儿你即刻派人到齐齐哈尔、黑龙江、摩尔根三城,调派所有大小兵船,沿黑龙江东西两侧,尽数坐沉俄国人不是不肯走吗这一次,他们想走也走不得了。”
“是”奕山大声答应着,立刻站了起来,“回来”肃顺又叫住了他,“还有,让以上三地的水师营,多多准备渡船、江船、划子船,随时听命使用。”
“喳。”奕山看他再没有旁的吩咐,答应一声,转身出甬道而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转了回来,“中堂大人,卑职已经命人下去了。想来用不到一天之机,就能够尽数封锁江流航道两侧。让俄罗斯人的巨舰行动不得。”
肃顺看出来赛尚阿多有不虞之色,也无暇理会,这一路奔波而来,实在是太累了。原本红润光洁的大脸苍白消瘦下去,正事有了了结,心情逐渐放松,“道乏吧,诸位,不瞒你们说,我都要累死啦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赛尚阿、奕山、爱昆泰不敢多做打扰,起身告辞。肃顺理也不理,进到里屋,拉过被子,蒙头大睡。
一场好觉。睁开眼睛看看,外面的屋中有灯火闪动,肃顺起身,只觉得头重脚轻,扶着洞窟潮湿的墙壁出来看看,有一个中军亲卫一眼看见,“大人,您起来了”
“是什么时候了”
“今天已经是二十七日是巳时了。大人足足睡了九个时辰呢。”
“我有点头晕。”
“卑职扶着您。”爱昆泰和奕山在左右扶着他,到座椅上坐定,“大人躺的时间太久,难免会有晕眩之感,等一会儿就好了。大人,先用一杯吧”
休息了片刻,肃顺仍自觉得头昏眼花,用手摸摸额头并不发热,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还是有人心细,“此处环境逼仄,大人可是不适宜不如请大人到外面去,透透气,想来就好了。”
到通道的外面,受清凉的山风吹拂片刻,肃顺觉得头脑大为清晰明快,忍不住哈哈一笑,“果然舒服竹修老弟”
“中堂大人”
“走,带我到瑷珲城头去看看江中风景如何”
“喳”
登上瑷珲城的城头,向山下的江面上看过去,碧空如洗,朝阳似火,铺陈出万点霞光,近处的山峦起伏,远处的峰峦叠嶂,尽入眼帘,好一派令人神清气爽的北国风光啊
取过奕山递过来的单筒望远镜,如同婴儿学步一般的凑到眼前,怯生生的举目望去,江对岸远处山坡上依山而建的俄国的军事要塞,似乎触手可及,思及未来数日,这一大片中华国土,必遭炮火蹂躏,黎民生受兵燹之灾,越发觉得俄国人的可恨
肃顺把望远镜放下,转身问道,“今儿个是几号了”
“七月二十七。”
“还有四天。各营将士,可都已经整装待发了”
“是。回中堂大人的话,各部所属,士气高昂,都盼着早一天和俄军开战,夺回为其抢占去的土地呢。”
“军心可用啊。”
“中堂大人一语中的,说得极是。”爱昆泰在一边谄媚的笑道,回头看看,赛尚阿不在身边,他放低了声音问道,“中堂大人,此番大人到此,可是为皇上因经略使大人”
肃顺徒然转身,三角眼凌厉的瞪起,“此事非汝所问所知,我奉劝你一句,还是忙你自己的差事去,才是正办”
爱昆泰一句话也不敢说,唯唯而退。
黑龙江和根河河汇处,已经是中俄两国最东面的边界之地,此处有一处俄国人构建的堡垒,名叫斯特列田斯克,驻扎有四个营的武装士兵,另外有一营的预备役士兵、两个连的炮兵、外加一个外贝加尔独立炮营的一个连。合计兵员在六百七十人上下。在河对岸,正面相捋的就是大清的松阿甲乌拉卡伦要塞,由张运兰带晋省绿营两千七百余人驻守。
虽然近在咫尺,但自从朱洪章驻守的乌鲁苏穆丹卡伦给俄军报复性的炮火轰炸一遍,打得清军全无还手之力以后,驻守各卡伦的长官都知道,这样招惹俄军不是个聪明的主意,还是把精力放在日后彼此都舍弃了水面武装,改为面对面殊死搏杀的时候,因此,从七月初十日之后,黑龙江两岸,忽然变得平静下来。
在此之后,双方都把精力放在了加紧战备物资的运输上,以斯特列田斯克要塞为例,从七月初十日之后,每三天就有三艘驳船在武装战舰的护卫下,到要塞边的码头上停靠,卸载大量的人员、武器弹药,源源不断的送进要塞中。一直到七月二十六日,最后一艘武装兵船科斯特罗马号护持着两艘驳船,装卸完最后一批的物资,准备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