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久前你才取笑过我的门锁。」
「是啊,我不懂为何一个勇敢擒拿麦林的一流战士会需要总统级的门锁。」
「这完全是两回事。」
「我猜妳大概不会告诉我原因,对吧」
「没什么可说的。为什么我需要保全系统」
「有人想用车撞妳。情况已大不相同。」
又绕回来了。「那只是意外。」
「也许吧」
「晚安,迪伦。」
第十二章
她脱去汗臭的运动衣,走进浴室里。她先转上门锁才走进浴盆里,随即大笑起自己的行为。「妳真是个白痴。」她说着打开门锁,再踏进浴盆里。
舒服的热水。她感觉有如置身天堂。迪伦让她累垮了,不过热水澡帮助不小。她几乎感觉得到她僵硬的腿部肌肉松弛开来。迪伦说运动有助于降低他的压力。同时也赐给他美好的体格,她想,但没有告诉他。的确,在他们努力健身的一小时当中,她连一次都没有想起锺麦林或者赖伟德那份没有结论的报告。
十分钟后她步出浴盆,浴室里弥漫着大片水雾。她用厚毛巾缠在头顶,然后拿了条小毛巾擦拭镜子。
她瞪着镜中站在她背后那张蒙面的脸孔。
她倒抽一口冷气,愣在原地,张口想尖叫,喉咙却被什么给梗住。
那人柔声说道,温热的气息哈在她颈后。「别动,小女孩。我以为妳会迟一点才回来。妳和那个高大家伙在披萨店里似乎说得十分尽兴。怎么回事那家伙难道没有催着要和妳上床我敢说一定有,光看他瞧着妳的眼神就知道。妳告诉他不行,对吗啊,妳回来得早了点,但是无所谓。我还是来得及藏起来,借机多认识妳一些。」
他的面罩是黑色的。他的呼吸沈稳,声音无比轻柔而不具威胁性。她感觉他的枪轻抵着她的腰脊。她全身赤裸,没有东西可作为武器,只除了头上裹着条可笑的毛巾。
「对了,就这样保持不动。妳是否害怕我会强暴妳」
「我不知道。你会吗」
「我没想过,不过见到妳光溜溜的,唔,妳相当好看,妳知道吗听妳边洗澡边唱西部乡村歌曲真是享受。是什么歌」
「道路之王。」
「我喜欢它的歌词但是比较适合我,而不是妳。妳只是个小女孩扮警察玩。道路之王最后会回到缅因州去,是吗等我解决完妳的事之后也许就要往那里去。」
非常缓慢地,她拉过一旁的毛巾,遮在身体前。「我可以用毛巾包住身体吗」
「不行,我喜欢看妳。把毛巾丢下,头上那条留着。我喜欢那样,看起来颇有异国风味。」
她扔下毛巾。冷硬的枪管挤压着她的背脊。她受过训练,可是此时此刻她能怎么做在浴室里,一丝不挂又没有武器。和他说话,这是她的唯一机会。「你想怎么样」
「我要说服妳回到他身边,回到旧金山去。」
「是你开车撞我的」
他仰头大笑。「妳认为我会做出那种事来吗,小女孩虽说妳其实并不小。」他握着枪的手绕到她身前,用银白的枪管轻拂她的胸膛。
她向后畏缩,却只让湿漉的屁股撞上他的腿股。
「这就有趣了,不是吗」他继续用枪管压在她胸前,然后移向腹部。她浑身哆嗦起来,恐惧使得她不确定自己还能支撑多久。她急喘着。「为什么你要我离开华盛顿」
枪突然静止。他将手移开。「妳的父亲和母亲需要妳回家陪他们。该是妳回去尽妳的责任的时候了。他们不希望妳待在这里,在枪枝和阴谋中打滚。他们要妳回家去。我就是来鼓励妳回去的。」
「让我告诉你为什么我还不能回去。是这样的,有一个杀人犯,名叫锺麦林,他刚刚在波士顿犯了案,他是个连续杀人犯。所以我暂时还走不开。我会详细告诉你的,不过可能要花不少时间。我可以穿上衣服吗我们可以到厨房去,我来冲些咖啡。」
「硬脾气的小女孩,是吧妳似乎毫不在乎我紧贴着妳的臀部。」
「我在乎。」
他退后,用枪朝着卧房挥舞。「去穿件浴袍吧反正我随时都可以把它拉掉。」
他保持一定距离跟着她,不让她有机会出腿踹他。她直到穿上浴袍、系妥腰带才再度抬头看他。
「头上毛巾拿掉,梳梳头发。我要看。」
她解下毛巾,用手指梳开湿发。他靠近了没是否够近让她踢他一脚一定得又快又准,否则她就死定了。
「用梳子。」
她摇摇头,拿起发梳来梳头发,直到他喊道:「够了。」他伸手触摸她的湿发,边咕哝着。
要冷静,必须保持冷静,尽管非常困难。她想要看他的脸,面对他真实的面貌,直视他的双眼。那副黑色面罩使他看来像个魔鬼,无情而冷酷。他一身黑衣,一路黑到脚上的跑鞋。一双大脚。他十分高大,长手长脚,但肚子微凸。那么他年纪应该不轻。他的声音低沈而沙哑,似乎是经年吸烟的结果。继续推想下去,她告诉自己,一边走进厨房。保持冷静。
她从眼角偷瞄他。他正倚在流理枱上,那把点二二袖珍型手枪仍然指着她。
「你是谁」
他大笑。「叫我山姆。妳喜欢吗对,那就是我山姆。我老爸也叫山姆。我是山姆的儿子。」
「有人雇用你。是谁」
「妳问太多了,小女孩。快冲咖啡吧好啦,告诉我关于这个锺麦林的事。告诉我为什么这案子对你那么重要。」
告诉他钟麦林的案子不至于影响公务,却能为她争取时间。「我在波士顿警方缉捕钟麦林的行动中扮演诱饵。调查局探员经常得这么做,没什么值得奇怪。但我会担任诱饵是因为他七年前在旧金山杀害了我姊姊,他的绰号叫绳子杀手。是我自己请求警方让我参与的。后来我果然逮住他了,不过案子尚未了结。这就是为什么我还不能回家去。」
突然他离开流理枱,向她走来,缓慢地,他高举起枪枝,朝她的脑袋侧边敲下。没能将她敲昏,但已足够让她痛得惊叫不止,双手抱着头歪倒在火炉边。
「妳明明是在撒谎,」他用柔和低沈的嗓音说,同时迅速后退避开她。「这家伙杀了妳姊姊是啊,当然。喂,妳在流血。不过妳会没事的。告诉我事实,告诉我妳留在这里的真正理由,不然我再敲妳一记。」
突然她觉得这口音有点熟悉。不,她的头正在发昏,那只是幻觉罢了。等一等,似乎是南方口音,没错,就是。
他举起手臂。她迅速说:「我没有说谎。绳子杀手在旧金山杀害的第四个女人,马贝琳,是我的姊姊。」
他没说什么,但她看见他的枪摇晃了一阵。「继续说。」
「锺麦林说他没有杀她,所以我必须留下来。我必须查出事情真相,然后我才能回家去。」
「可是他的确杀了她,不是吗」
「没错。我想了又想,甚至找人将旧金山所有案子中凶手所使用的道具做了比对分析,还有搥钉子和锁螺丝的技巧之类的检测。洛杉矶有个家伙非常精于这方面的分析。可是他的分析工作没有具体结论。一定是锺麦林杀了她。他一定是知道我的身分,故意对我撒谎,藉此折磨我。你是谁为什么问这些」
「我嘛,是个记者,我想挖些新闻内幕。你们这些家伙总是守口如瓶,根本没人知道怎么回事。我替华盛顿邮报写稿,我姓贾。」他大笑起来,乐不可支似的。
接着,突然间,他静止不动。倘若他没戴着面罩,她肯定可以看见他的眼神变冷,变呆滞。「就这些吗女孩」
「是的,就这些。」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不,她想,还不够。「可是你为什么要在乎我会不会回家还是派你来的那个人希望我离开为什么呢我威胁不了任何人啊」她想着锺麦林。莫非他就是主使者
他久久打量着她,也许在衡量该如何抉择。这人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