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就算再坚强的人也会有崩溃的一天,他不愿意相信这个老人会选择极端的方式。
他一次次地进去,一次次失望,约瑟海姆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或许他逃出这里了,艾肯不禁欣喜地设想,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兴奋,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而雀跃。他累倒在床头呼着粗气,随着呼吸频率加快,他隐约感到有些不同,他正要坐起,撕裂般的疼痛如山呼海啸般涌来,刚开始是间歇性的头疼,到后来那种痛感变得越来越剧烈,并向着全身蔓延,仿佛脑袋中长出千千万万个锐利的刀片,沿着血脉路径流向全身各处。他用力抓住木床的框架,抵抗这份痛楚,指甲因为用力而破裂,裂口涌出屡屡鲜血一滴滴流淌。他从床上跌下,本能驱使着他爬到门边求救,但声音仿佛被封锁在了喉管中,无法吐出一个字。整个牢房在他的双眼中晃动,渐行渐远,白色的雾气遮挡着感官,到处都是混混沌沌,宛如死者国度。
他醒来时已是次日黄昏。
床边是狱卒留下的食物和水,艾肯口干舌燥,于是端起水瓶一阵猛喝。自从在赫灵顿堡遇到那个恐怖的疯子,身形变小,就一直拥有7岁孩童般的健康身体,连以往的夜间发热症都不药而愈了,而现在却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居然会有这样的苦楚,宛若濒死。
他苦笑着坐起,却看见墙上因发病而留下的指痕,一道一道,鲜血淋漓。而就在那短暂一瞥中,他竟看见了令自己头皮发麻的一幕,他深怕自己看错了,还有意凑近端详。
脑袋里嗡一声,他几乎从床上摔下。
墙上多出了一行字,而且字迹清晰。
写着:
“你受伤了”
虽然艾肯一向比较理性,但换做别人估计也会吃惊不小。
只有四个字,但产生的能量足可踏天掘地。他怀疑是自己昏迷中某个进来过的人留下的字。但只要细细一想,就会马上排除这种论断。这四个字和上面的一排文字笔迹相同,不是他还有谁。
但是,这又怎么解释呢,难道这个老人进来过通过这个走廊进来的吗
“你还在吗”艾肯试着在那行字下面刻上新的句子。
等待。
没过多久,墙体上新的刻纹出现了。
“我就在这里,看起来我的后来者也窥破了这个空间的奥秘。”
“我知道你的存在,先生,一直追寻着你的脚步,你是谁你认识约瑟海姆吗”艾肯连忙问,兴奋之心难以表述,这是他一个多月来第一次享受欣喜和振奋,他终于在压抑中找到了能说话的人。
久久没有回应,那个老人或许在思考某些问题,又或是警觉性地沉默。于是艾肯继续加了一句:
“我没有恶意,请相信我。”
“我想邀你做个验证,和恶意无关,是否相陪”刻纹再度涌现。
“愿意。”艾肯赞同。
他依照提示走进这条黑色的走廊,只是此刻内心中铺满惊喜,因为他明白,在走廊中看不见另一面,有个同伴和他一样在为自由努力着。艾肯足尖轻点,模仿起成年人的跨度在走廊上迈进,每跨一步他都喊出相应的计数,直到完成120步。之后,他双脚并立,缓缓转头。光亮在黑暗中燃起,监牢和以往一样,牢牢树立在周围。他连忙回到那片墙角。
“还能看见吗”他急切地刻下这些字,然后焦急等待。
“可以了。”回应姗姗来迟。
“我们在同一个房间,对吗”艾肯问他。
“可以这么理解,聪明的孩子。”
艾肯有些诧异,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年龄。对了,刻痕的力度。他很快想明白。于是他接着写:
“是不是因为我们的监牢正好处于轨道的同一个节点,这样就出现了空间的重叠”
“非常正确,你的智慧超越我的估计。但我们无法看见对方,毕竟我们处于不同的位面,所以我们近在咫尺却无缘得见。”老人刻地很慢,但还算及时。看着一行行全新的语句出现,当初的孤独感一扫而空。
“你是怎么进来的先生,也是被莉莉丝塔上那个以太螺旋吸进来的吗”
“你是赫灵顿的人”
“只是炼金协会的小学徒而已。”
“那怎么会进来的”
“被人迫害。”艾肯刻下这四个字。回忆一一涌现,在这方面他甚至不太愿意提及。
“四大家族为什么要害你,孩子,说实话我听听。”
“因为我破坏了那个结界。”
“什么你真的能破坏那个防卫结界怎么做到的”
艾肯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他有关那片水晶的事情,“因为我拿到了禁瞳,就是那个像水晶一样的东西。”
“小孩子不能撒谎,告诉我,你真的拿到禁瞳了那东西现在在哪”艾肯看见这些字突然变得凌乱,和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样,看起来这个老人此刻非常激动。
“狱卒没有搜走,我还藏在身上。只是不知道有什么用。”艾肯从鞋子里拿出那片水晶。
“孩子,你听好。绝对要收藏好这片水晶,不能让狱卒搜走。这东西非常重要。”
“接下来该怎么做”艾肯问。
“我会试着界域融合,看看能不能将我们两个空间结合在一起。”
“动用魔法吗”
“塞伊斯堡是禁魔监狱,魔法在这里不起作用,但你手中的东西却可以帮到我们,我待会会刻写下一些符文,你好好记下这些符文的书写方式,不能有任何偏差。”
没过多久,另一面墙上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中便出现老人刻下的几个怪异的符号。艾肯手指勾勾画画,在上面临摹,很快便记下了书写方法。
“我学会了,接下来呢”
“将那片水晶略微突起的一面朝着手心,仔细看,那些细微的棱角并不明显。将光滑的一面朝上。”
艾肯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