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低廉,吸引了大部分的北冥采石匠。”
他又道:“每个月,他还煮粥济贫。这明显是收买人心的做法,印臣已成为这一带冥人的领袖。”
这样的做法,虽然是收买人心,但并无不妥。鉴于时值冥民入梵初期,神使余千军恐怕也不能干涉太多。
九婴问道:“那印臣,师兄可否会过”
孙铸道:“惭愧我为伏击之事,曾到他的酒楼走访过。随便聊过几句,却始终摸不清他的底细。但是,他身上的罡气是掩饰不住的,修为只有在我之上。”
对于孙铸,九婴是绝对信任的,印臣自然就成了他最大的怀疑对象。
九婴道:“师兄的修为当在神武境。印臣既然高于你,他当然有条件作案。看来,他的山门,我是不能不去拜了。”
孙铸担心道:“此时情形还不明了”
九婴道:“我有分寸,师兄放心”
九婴领着读月、楚于沙在剑阁安顿下来。
连日劳顿,拜会印臣还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场面,他不能不养精蓄锐,同时好好考虑一下对策。读月和楚于沙屋里的灯光已熄,九婴却迟迟无法入睡。
一面是身为密迹堂主的责任,另一面又是碰不得的冥梵关系,处理中稍有差池,就可能引起冥梵反脸,关系再度陷入僵局。
正在辗转反辙之时,读月屋里油灯亮起,传来一声惊呼。
九婴抢步而入,却见读月直愣愣地看着桌上一只梨鼠。那梨鼠也被吓住,眼珠转动,看看九婴,又看看读月,手上兀自抓着半个杏果。
九婴笑道:“一只梨鼠罢了我把它赶走,你呆会把门窗关上睡吧。”说着,便要上前赶开梨鼠。
读月惊魂已定,拉住九婴道:“别,别赶它它一定是饿了。”
九婴哭笑不得,陪读月坐在床边。那梨鼠见二人无伤它之意,捧起杏果,又咬了一口,随即抬起头来戒备,小眼滴溜溜直转,口中咀嚼不停。
读月身世孤单,本性又善良,是以平时见到穷人都会相助,连这样的兽虫,她也绝不伤害。九婴感她有这份善念,从来都是全力支持,于是也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梨鼠。
那梨鼠边咬边看,过得一会儿,确定二人绝无伤它之意,索性埋头大嚼。一个杏果顷刻啃完,它又拿起一个木瓜。啃得几口,再一手抱起一个杏果,三足撑地,小跑而出。
九婴笑道:“这样的兽虫,赶出去也就是了我们以前在野外也常被鼠群偷食,很烦人的。”
读月道:“梨鼠并没有错啊我们觉得它烦人,可是它到这里,也不过是为了一口食物。我就不该起床打扰它了还带了个果儿走,说不定,它还有孩子呢”
九婴回到自己屋里,竟被读月刚才的话搅得睡不着了。
读月是出于善心,但这种换位思考的角度却是九婴从未有过的。
过去,他自认看问题不偏不倚,此时却不得不重新审视。
用读月的这种方法看问题,清凉境的扩张也是势所必然一个物产最发达的修真界,人口又最多,富饶的梵原在它眼里,只能是一块肥肉。即使没有柳相,也会有李相、张相出现。梵原自强,才是唯一的出路。
北冥的发达程度低于梵原,但战争的暴发,除了玉西真的宿怨,也是北冥土地无法承载重负的结果。由此次冥民入梵的良好开端看来,只要不夹杂成见,战争绝不是解决争端的唯一办法。
九婴想到此处,心道:“以现在冥梵的形势,冥人似乎没有理由搅起争端。明日与印臣的见面,我绝不能抱有成见。”
九婴让读月和楚于沙留在剑阁,简装素服,往孙铸所说的冥人剑阁而来。
与饭庄相比,这位北冥商人开的剑阁简直是门可罗雀。剑甲的品质还算好,但与九曜剑阁所产是不能相比的。
印臣是一个中年冥人,气度沉稳,但给九婴的印象并不精明。他身上真气极重,至少是战神境初期修为。这在从商者中极为罕见。
他身边还有一位副手,眼中精光四射,完全不象商人。虽然他极力掩饰自己的真气,九婴还是感觉到他的修为在神武境以上。
无法摸清对方的底细,九婴直接亮明了身份,印臣颇感意外,问道:“九神使的大名,我在北冥就曾听说。不知你怎么会到西梵原来”
一直静立印臣身边的副手,在听到九婴的名字时,罡气波动了一下。如果这样的罡气发自于房烛、禺比一级的高手,九婴一点都不会奇怪。
他此时已经确定,印臣绝不会是一个普通商人
九婴有意无意地抚摸着手边的一把狼牙剑,那副手的神情顿时警惕起来,掌间罡气凝结,发出滋滋微声。
印臣笑道:“九神使是客人,又一力促成此次冥梵和谈,袁雷不必如此戒备”
袁雷拱手应喏,但掌中罡气并不消去。
九婴暗中提防,踱开二丈,装作观看剑铺内的剑甲,口中问道:“印臣兄,你为何会来西梵原开剑铺恕在下直言,九曜剑阁的剑甲品质远高于贵阁所产。”
印臣笑道:“这也是因为我不熟悉梵原的情况。所以这剑铺一开,我就后悔了。这不,饭庄酒楼随后就开起来了。这开剑阁的成本,大部分都在前期,现在就闲在这里,能慢慢把存货卖掉就不错了。”
他的回话中看不出什么破绽,九婴又问道:“铺中可有弓弩”
印臣哈哈大笑,道:“九神使果然与我一样不会做生意。梵原向来不用弓弩,我这剑铺里怎会有卖”
九婴心知这二人必不简单,初次拜访,若被软钉子顶了回去,以后要再查,便难上加难。当下道:“我此来,一为结交印臣兄,二来,是因密迹弟子在彩石海滩遇害。而凶案现场,竟留下一枝箭。”
他说到后面,已将精神提到极限,防备二人突然发难,语气不知不觉重了。
袁雷立时站了起来,道:“原来,你是怀疑我们杀了密迹弟子”浑身罡气不再掩饰,果然是战神境修为
印臣神色微变,皱了皱眉头,道:“奇怪怎么会有人杀金刚密迹的弟子我们这里也没听说啊”
他这句话,无意中已承认了身为本地冥人领袖的身份。九婴观察印臣神情,完全不似作伪,心下纳闷。
袁雷怒道:“北冥人就算要报复,也绝不会暗中下手我不管你在梵原有多大的名头,要赖我们北冥人,就要拿出证据来”
印臣向他斥道:“九神使并没有说人是我们杀的,你这是对客人的礼数吗”袁雷不敢还口,只是怒视九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