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开着他的车上班”林洁如满目凶光。
沈青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不要紧张,我是已经订了婚的人。”
“结婚还有外遇离婚的呢,订婚算什么快,从实招来,”林洁如按住沈青的手,不给她吃饭。
沈青简单解释了一下,把手抽出来埋头吃饭。
“谢谢你送他回来,”林洁如挑出几块肉放进沈青的碗里,以表歉意。
“不用谢,”沈青不爱吃肉,但也没有再夹回去,“等你们在一起了,再谢也不迟。”
“”
沈青没有说和谢乔松以前认识,也没有说谢乔松为她喝了不少酒。
爱情里从来没有绝对的理性,尤其是炽烈的爱。
林洁如为了能与谢乔松比肩作了很大的努力,这种为对方而优秀的爱,看起来励志,其实是牺牲了自己的梦想,又有多大的理性呢
与爱人比肩的方式有很多,但如果是以自己的梦想作为代价,那么终将会迷失自己。
希望眼前这个生动的林洁如是特例吧。
人生有惯例,就会有特例。不是吗
不可否认,林洁如确是个人际精,她说服了经理将沈青也加入外派项目的名单里。
获得外派项目,意味着第三方公司的额外分红。
公司里的资深会计师和审计师想要而不得,暗地还不知怎么眼红她们两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呢。
一连几天上班,沈青都能感到有几把无形的光刀射向后背。
沈青苦笑,不知该谢谢还是该谢谢。
这次外派项目的对象就是程氏分公司,不过是在香港。
“谢谢,”沈青说。
“不用谢,”林洁如撞了撞沈青的肩,“就当是我误会你,还有你帮忙送谢学长回家的情。”
“”
“如果你真要谢也行,”林洁如促狭着眼睛。
“”
“这次谢学长也和我们一起去香港,你不是和他有共同的朋友吗那就有理由接近他啦,”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只要你接近他的时候,捎上我。”
“我干嘛要接近他,某人前天不是还急上眼的吗”
林洁如嬉笑着:“小青姐,您大人有大量。”
对此,只能用一个白眼翻过去,如果不行,那就两个白眼。
结果,不是沈青不带林洁如接近,是根本没有什么机会接近。
谢乔松坐的是头等舱,她们这些所里的小喽啰只能用公费坐经济舱。
到了香港的酒店,人家又是行政套房,她们用公费报销的只能住标准双人间。
工作的时候,只谈工作。
谈完工作,谢乔松往往是走得最快最干脆的一个。
据他的助理小肖说:“谢主任的时间观念很强,他觉得在不能用金钱计量的时间上,能省一秒是一秒。”
同为会计出身的沈青自叹不如,并对苦瓜脸的林洁如摊手表示无奈。
因为林洁如持有aa傍身,所以在香港这边很“吃香”,对于大量的英文资料数据,记账部都理所当然地推给她。
甚至连审计部也会找上林洁如,并好言:“能者多劳。”
“早知道去考ca了,”林洁如大叉仰躺在床上,抱怨道。
“你去考ca,估计结果还是一样,”沈青一边搭话,一边发短信告诉程游已经到香港了。
“为什么”
“这两个证,不管你有哪一个,只要你拿着,就会有人找你试水,”沈青把手机翻来覆去,一会儿坐着,一会儿躺下。
最近程游的短信没有离开的头两个月那么密切了,总是沈青发了一长段信息,程游就回复短短几个字,不痛不痒。
而且,字里行间像换了一个人在操纵。
“唉,可是考一个aa已经要了我半条命,真不知道谢学长是怎么把aa、a和变态的ca全部拿下的”
仍由一个花痴的旁白在耳边嗡,沈青喝了口水,突然想吃山茶花蜜,可是已经刷了牙。
从她今天发出第一条短信到现在,整整十六个小时,怎么还不回复
再看手机桌面显示,北京时间22点,伦敦时间15点。
“跨国恋他是英国人abc”林洁如见沈青抱着手机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偷偷凑过来看。
“不是,”对于耳边突然大了几个分贝的声音,往往令人膈应。
“中国人”
“不知道,”程游跟她说,他从小在东京长大,因此还真不清楚他的国籍。
“你确定那位帅哥是你的未婚夫”
“确定,”沈青把手机撂在桌上,准备换洗的衣物,“他在英国工作。”
“哦,”林洁如瞟了一眼沈青,“异国恋很辛苦吧”
“还好,”沈青随便选了一套搭配:白衣配紫裙。
“他很有钱吧,开x牌的车,长得也不太中国,那晚停车场的灯光不太亮,”林洁如自顾自说着,“倒有几分像日本的花美男轮廓”
“啪”地一声,沈青把林洁如的声音关在门外。
喷头的水声很大,大到只能听见心里的声音。
心里的声音很矛盾,有为他找借口的,也有禁不住失落的。
更多的是担心,担心他的身体。
可每周的视频里,除了那一根黑木单拐,看不出任何他身体上的不妥。
洗完澡出来,在这一天的最后一分钟里,终于等到他的回复:注意休息,好好照顾自己。
手指打出很多文字,最终又删掉,换成:你也是。
相信他,等待他,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
程氏在香港的分公司把账面做得很干净,来往的条目规整又细致。
饶是如此,沈青她们依旧为此奋战了大半个月。
因为国际公司的业务还涉及复杂的海外业务,需要核算的工程量比国内的公司要大很多。
等彻底清算完,程氏的负责人苗总监满脸堆笑,一口粤普话:“这段时间真是辛苦各位了,今晚程总设宴送行,还望各位赏光。”
听到“程总”二字,沈青的呼吸霎时一滞,呆愣地站在角落。
“小青,走吧,”一个同事在后面轻轻拍了拍她。
“没事,你先走。”
等大家几乎都散完场时,谢乔松和苗总监还在含笑谈话。
谢乔松的余光注意到角落里的沈青,偏头望过去:“沈青有事吗”
“有有事,”回答完谢乔松,沈青把目光投给也望着她的苗总监。
“什么事”谢乔松问。
沈青轻吁口气,走过去,停在他们一米外的位置,声音里透着一丝抑制不住的颤抖:“请问,设宴的程总,叫什么名字”
苗总监虽诧异沈青如此一问,却仍旧礼貌回答:“程平帆,请问您是要找程总什么事吗”
“谢谢,没事,”沈青心下复杂难明,微歉意地朝着他们点点头,走出会议室。
无论是不是他,都不是沈青想要的结果。
是他,那他就骗了她;不是他,那她还要继续等。
送行宴就设在下榻的酒店,菜色俱佳。
林洁如一早就和所里其他同事就座,看见沈青来了,笑着招手,她留了旁边的位置给沈青。
“你和谢学长说什么了”林洁如给沈青沏了一杯茶水,低声说。
“我找的是苗总监,”林洁如见她留下来的时候挤眉弄眼,沈青就知道她误会自己要“接近”谢乔松。
林洁如气馁,眼睛瞪着沈青,恨铁不成钢。
“程氏也真够大胆的,别的公司找我们算账,可都是能避嫌就避嫌,”话是平时最爱闲嘴的男同事张奇说的。
此时在座的都是同一个阶级的职员,上层们都还没来,所以通常只要一个人挑起了八卦,那下一秒就会群起而八卦。
八卦茶水间的王者当属小梅。
“听说程氏起家的那位,除了能查到一个弟弟和一个儿子,其他什么人也查不到,”小梅眼望厢门,只要门一动,她就住嘴,“而且这三个人的背景,除了与程氏相关的商业经历,全是一张空白的a4纸。”
“不是,明明现在最大的股东程游有未婚妻的好不好”一个同事擦嘴。
再次听到他的名字,沈青已经可以不动声色地喝茶了。
小梅嗤笑:“你那是几百年前的消息了他那婚约早就解除了,本来就是一场明眼人皆知的商业联姻,和证券交易所那些合约没什么两样。”
沈青戴上耳机,把音量开到最大。
手机这时来了一条微信:吃晚餐了吗
程游今天是主动联系的,沈青回复:还没,在等。
发出去,沈青又打上一句:在等你的外甥。
程游回复:哦,不用等他,饿了就先吃,我还有工作,先这样。
如果有人看到最近这段时间的聊天记录,一定会断言,男方的感情淡了,或者男方变心了
以上是旁观者的眼光,但沈青这个当局者,只是十分忧心程游的身体。
她觉得,她快要等不下去了。
半年太长了。现在才堪堪过去一半。
程平帆和谢乔松等高层人物临时改在隔间吃饭,听说是又来了几个重量级人物。
沈青这边吃完后,有人提议最后一晚要去香港的酒吧逛逛,并等谢主任那边吃完也拉上他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