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后悔是假的,他现在只恨自己为什么要逞强,不听白古的话。
一瞬间,各种念头全涌进他的脑海。一一抗争之后,最后只剩一股信念。
我要活着回去。
他还有想做的事,想见的人。
林大鹏沙哑的吼声带着一股难闻的臭气,老天待我不薄啊,送个精贵的主儿来陪葬!
来吧,一起死吧,我先送你上路。
他说着,就冲了过来,挥刀劈下。安进顺势一滚,滚到了另一边,弯刀劈了个空。
谁知林大鹏似乎很有经验,没有任何停顿,又掉头朝这边劈了过来。
安进心跳得快从嘴里蹦出来了,满身是汗。他将手中布袋朝对方扔了过去,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林大鹏果然停下刀,一把接住布袋,冷冷地笑了笑,既然都找到了,更不能让你活着了。
安进趁他说话之际,一个俯身,从地上绕过来,赶紧站起来朝门外飞奔。
背后的人追了上来,他甚至听到了刀划破空气的音爆。
刀刃已经触到自己后背的衣服了,面前突然闪出一抹白色身影,自己被面前人拽得失去了方向。
嘶,他听到了划破衣服的声音,但没有感觉到预期的疼痛。
站稳才发现,白古将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他与弯刀之间。
刀刃劈进了他雪白的衣服,衣袖霎时间变得殷红。
白古!安进失声叫了出来,面前人眉头轻轻皱起,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呼吸越发急促。
林大鹏还想再次挥刀,赵庆等人已经一齐冲了进来,将他团团围住。
叫大夫!叫大夫!安进撑着白古的身体,眼泪唰地流了出来。
你还好吗,再坚持一会,大夫马上来了。安进用袖子帮白古擦干脸上的汗,找来椅子让他坐。
大人,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白古的手臂还在流血,整个袖子都红了。
但他似乎无比轻松,脸上都是如释重负的喜悦。安进越是焦急,他反倒笑得越开心。
你还笑,这是笑的时候吗?安进气不打一出来。
当然,他最气的还是自己,若不是他的计划失败,白古又怎会因他受伤呢。
他没有问白古为何那么快赶到,没有问白古为什么要用身体护住自己,他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在林大鹏的刀劈下来的瞬间,安进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那些没说出口的话,究竟还有没有机会告诉他。
安进派人将衙门的一间厢房腾出来,让白古住到了里面,大夫说他右手臂和手腕都伤到了筋脉,需要好生休养。
白兄,你放心,在你伤好之前,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安进端着熬好的药,坐到了床边。他一勺一勺吹冷,送到他略显苍白的唇边。
白古半躺着,乖乖地张嘴喝药,眼神里没有一点病人该有的丧气,反倒带着从未有过的满足。
上次的金创药还剩了不少,安进细心地帮他涂在伤口附近,这药疗效极佳,白古的伤应该能很快好转。
只是伤的是右手,大夫说一周不能活动,许多事只能安进代劳了。
白古安然躺在床上,微笑着看着安进为他忙前忙后,恨不得日夜守在旁边。
白兄,渴吗?饿吗?有什么需要只管叫我!安进像个高级保姆,服务极其周到,时不时还给他讲笑话解闷。
大人,病人都需要安静休养,您师爷在一旁小声劝,唯恐安进太吵。
没事,师爷去忙吧。白古闻言,立马开口。
冯言听话地走了,心里纳闷,我说错什么了,屋子里怪异的气氛又是怎么回事。
安进不仅把白古伺候周到,还把他的田一并找人伺候了,幸好最近义庄没有新差事,否则他只怕得亲自验尸了。
安进正在那倒水,白古左手撑着,在往床边挪。
怎么下来了?有事吩咐我就行,来来来,上去上去。安进一把又把他摁回去了。
白古面上有些红,憋了半天,挤出一句:我想方便
呃安进讪讪一笑,面上也红了起来,这个确实不好代劳,还是你亲自方便吧。
他将白古扶了下来,唯恐他去茅房不方便,又拿了个夜壶过来。
那个你自己能脱裤子吧安进走到他身边,左思右想没敢伸手。
白古早已满脸通红,站在那不知所措,半晌才小声嗡嗡道:你还是出去吧
安进一想,他右手受伤不能动,单单左手也不方便,于是把夜壶放到了桌面上,又瞄了他两眼,体贴地说:来,这个高度合适。
白古快炸了,终于沉声低吼道:出去。
安进闷闷不乐地跑出去了,本大人这么贴心的服务,你居然还有脾气了。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怕你触动了伤口。
大夫交待过白古的右手不能碰水,所以从受伤起他一直没洗过澡,对别人而言还好,对他来说,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我想沐浴这大约是他近两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了,带着生无可恋的沮丧。
你右手不能动,如何洗,一不小心就弄湿了伤口。安进好言相劝,给他拿了条湿帕子,擦擦脸,聊以□□。
我想沐浴白古擦完,像个复读机似的,又开始念起来。
在他持续不断的循环播放十遍之后,安进终于受不了了。
洗洗洗!尼玛,真是要命。
我叫人打水过来,你乖乖地,呆会我来帮你脱衣服,擦背。安进吩咐完,就气冲冲地出去了。
???白古懵逼地躺在床上,什么?你帮我洗?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真的很难写,只能拉灯?
☆、私定终身
安进叫人在床边放好浴桶,打好热水,还体贴地放了许多花瓣。当然,花瓣还有别的用处,防止走光。
他甚至非常谨慎地给自己找了块布条,一会蒙住眼睛,就不怕尴尬了。
白古看着蒙着布条,站在自己身前的安进,跟盲人摸象似的,朝前面伸着双手。绷了好久的脸,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喜欢他的可爱,喜欢他的害羞,也喜欢他的异想天开。
白兄,你别动,来,我帮你脱。安进抓瞎地朝前慢慢挪,终于把手放到他的肩上。
没事,你放心,我看不见。他还在安慰对方,殊不知对方早已气血上涌了。
凭着感觉帮他把衣料解开,慢慢脱下来,手指触碰到的全是一片丝滑,有绸缎的丝滑,也有肌肤的丝滑。
隐隐约约还感觉到紧实的肌肉,他的手稍微顿了顿,没想到白骨精看着挺瘦,居然身材不错。
哗的一阵水声传来,他知道白古坐到浴桶里了,这才松了口气。
白兄,右手放在桶外头,千万别碰水。安进苦口婆心地叮嘱他,唯恐他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