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坐下一个碧色声音,来人文雅洒脱,清逸浅笑:“好巧,又碰上了。”
唐染挑眉,戏猊转眸:“不巧,你不是在等我。”
萧依依行事那么“光明”,怎么会不被一直瞪着眼睛等着抓尾巴的易水寒抓住两撮毛,不然罂主也不会不管她了,泄露了圣地位置萧依依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够,唐染也没有打算此行会瞒过易水寒,等着他上门。
“几旬未见,越发精炼了。”易水寒赞叹,现在的唐染一点也看不出曾经的轻率青涩了,已经逐渐蜕变为可以独当一面的能人,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易水寒的目光欣慰而疼惜:“要去罗府,带易某看看热闹如何。”
“先生随意”唐染以茶代酒,遥遥举杯。二人各自饮下杯中茶水,唐染起身朝着易水寒和善地点点头,就如同好友重逢又告辞,态度坦然不带任何往日排斥。
易水寒侧转身子目送曼妙的身影被两名女侍卫簇拥着离开,从后边看去那个背影坚韧屹立,在不需要任何人帮助。易水寒不知自己该笑还是该伤心,眼前的女孩长大了,也成熟了,再也不会对他表现出厌恶了。可同时他又怀念起那个总是对他横眉竖眼,表情多变,各种看不惯的唐家郡主。
罗慎远每日都会亲自给罗娅之煎药喂药,他不放心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罗娅之照常喝了药后又吐了血,看到罗慎远既担忧有心疼,紧紧将妹妹抱住不肯松开。罗娅之拍了拍哥哥的后背,秀雅清丽的脸上同样是不舍与疲倦:“哥,别这样,你要好好的。”
罗慎远将人抱的更紧,他落寞地出声:“小妹,我受不了你离开我,你在挺一段日子等那个女医生的同伴找来一定还有希望的。”
“哥,是我们做错了。”罗娅之伏在他怀中目光落在床脚坐着的小男孩身上,目光越发黯然复杂。七八岁本该懂事了的孩子却和傻子差不多,连饭都不能自己吃,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男孩酷似父亲的脸盘上没有一根眉毛,嘴角微微歪斜,匀称的身体左胳膊什么都不缺却只有右边正常胳膊的一半长短,这是他们造的孽本该由她承受。
男孩察觉到她的注视,抬头扬起一个扭曲的恐怖笑容,依赖地叫唤:“母亲”
“乖”罗娅之怜爱而愧疚的复杂眼神投注在孩子身上不舍得离开分毫,她对老天做出的任何惩罚都心甘情愿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他还小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该是她应该承受的。
罗慎远顺着她的视线看到痴傻的儿子,心下叹息着将罗娅之板正看着他:“小妹这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没有错,错就错在上天作弄让我们投错了胎。”
对于这个儿子罗慎远不是没有内疚的,但再多的内疚都低不了他对罗娅之的执念。他出身富贵,才貌双全多少女人任他挑选可他就是认定了一直在身边的女孩,她不算漂亮,以前的性子更加骄纵,还是他的亲妹妹,可他没有办法,就是非她莫属。为了理所应当地和她在一起他做了无数坏事,上天要怎么惩罚他这个乱家之子都无所谓,小妹和孩子是无辜的。
“哥,我不后悔的。”也许爱一个人就是自己可以忍受所有谴责和磨难却受不了对方受一点点委屈,罗慎远是这样,罗娅之也是这样,察觉到罗慎远陷入痛苦深渊中,罗娅之抚摸上罗慎远,浅笑着说:“和你在一起是我自愿的,我一生中所有快乐都是你给的,爱上你,成为你的女人,我都没有后悔过,明知这是天理不容的错误我也心甘情愿承受上天的惩罚,所以你不要伤心,也不要怨恨,更不要失去理智。我爱的哥哥,一直都如高山一样强大巍峨,什么人也压不倒,就是老天也不能移动他半分,对吗”
“恩,谁都不能阻挡我们在一起。”罗慎远紧紧怀抱住心爱的女人,在心里默念着,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治好小妹。
“当当当”一串敲门声打扰了屋内宁静温存,门外的下人都知道老爷和小姐独处时不喜欢被人打扰,每次有事都只在外边汇报:“爷,外边有人来找萧医女。”
罗慎远眼中绽放出神采,他亲吻了一下罗娅之,声音中升起名为希望的雀跃:“小妹,这回你一定会没事的,你等着我,我这就去看看。”
“哥”罗慎远匆匆而去罗娅之都叫唤不住,远去的罗慎远自然也没看见他的小妹在他离开后留念而又绝望的复杂眼眸。年幼的幼儿却看到了母亲的不同,歪着头看着母亲。罗娅之揉了揉孩子的稚子头,许是因为知道孩子听不懂所以有些话不必隐秘:“其乐,父亲太执着了,母亲放心不下他,你以后能替母亲照顾他吗”
迟缓的孩子不明白母亲在说什么,伸手将自己的玩具送到母亲面前,讨好的看着她大方与她分享。罗娅之看着眼前的木头玩具一愣,随即苦涩一笑,眼角泛滥出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