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对要么趴下了起不来，要么摔得四仰八叉，只有白南凭着一股蛮劲支撑着，却也累得面红耳赤。
江淮勾了勾唇，随即拿起手机，拨通副导演的电话，“给云霄娱乐发一份、不，两份，发两份试镜邀请，对，一个男一，一个小律师。”
说完，特意补充了一句，“不必通过业务部，直接交给艺人总监，梁清。”
对方干脆地应下。
***
江帆看着试镜函上的电影名，久久回不过神。
《乡村教师》，江淮的成名作，男主角借此在第二年的金像奖上问鼎影帝——居然邀请他去试镜？
上一世，他并没有得到这样的机会，扮演男主角的是一位姓顾的演员，得奖之后大火过两年，后来自己作死，曝出家暴丑闻，这才渐渐沉寂下去。
旁边，白南挠挠头，笑嘻嘻地说：“这个律师一看就是文质彬彬的样子，童仔比较合适。”
余童推了他一把，“我刚签了一个真人秀，还有广告要拍，哪里有时间？”
梁清嘴角直抽。
别人手底下的艺人一天到晚抢资源、抢番位，甚至抢“床位”，这俩倒好，不仅不争，还把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角色当个烫手山芋似的推来推去。
还有江帆，盯着试镜函十几分钟了，到底在犹豫什么？
梁大总监心里冷笑着吐槽，表面依旧维持着高冷的样子，“江帆，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试镜去不去？”
江帆一拍桌子，“去。”成为影帝的机会摆在眼前，不去就是傻子！
梁清这才满意地推了推眼镜，说：“江淮虽然在国内名声不显，技术却摆在那里，能出演他的处女作，对你们来说也是学习的机会。”
三人齐齐点头。
梁清看向白南和余童，“你们商量好了吗？要我说，不行就猜拳，谁输了输去。”
江帆笑笑，当梁大总监开始毒舌的时候，就证明他的心情已经不太爽了。
余童果断地说：“让大白去！他演技比我好，也适合走这条路，我、我就是个绣花枕头，当个小明星赚赚钱就知足了。”
听了这话，不仅江帆，就连梁清都笑了——他是拼了多大的运气，才能遇见这么个有“自知之明”的艺人？
他把试镜函推到白南那边，面无表情地说：“明天上午七点半，坐江帆的车去。”
白南还要说什么，却被余童捂住嘴。
三个人一起出了办公室。
白南捏着试镜函，显得不太高兴，余童撇撇嘴，大步走到前面，故意不搭理他。
江帆看着白南的样子，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
“大白，你和童仔定位不一样，会有不同的机会，这一点他比你看得明白。做好自己该做的，等你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跟，还怕帮不到他吗？”
白南脸色变了变，就像突然明白了似的，对着江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谢谢江老师——不，谢谢师哥！”
江帆笑着摆摆手。
白南迫不及待地追余童去了，江帆看着他年轻的背影，不由想起了当年的他和林海。
只不过，林海不如余童通透，他也没有白南的运气，最重要的是，两个人之间没有这样纯粹的感情。
说到底是不合适，谈不上怪谁。
“帆帆！”蓝希突然跳出来。
江帆一愣，嘴角不由地扬起来，“什么时候来的？”
蓝希咧开嘴，眼角眉梢尽是得意，“我躲在这里好一会儿，就是为了吓你！”
江帆假装无奈地叹了口气，勾着他的肩把人揽到怀里。
蓝希笑嘻嘻地仰着脸，自然而然地抱住他的腰。
走廊那头拐过来一个人，脸拉得老长，整个人仿佛散发着黑气。
许唯看到他们俩，脚步一顿，脸色似乎更差了。
江帆轻咳一声，礼貌地朝他点点头，“唯哥。”
许唯似有似无地哼了一声，绕过他们大步离开。
蓝希撇撇嘴，凑到江帆耳边悄悄说：“今天付凌哥哥来公司，骂他了。”
江帆想起之前的绯闻事件，“因为付总吗？”
蓝希晃晃脑袋，“好像是因为钱，连付蔷姐姐都骂了。”
看来是公司的财物出了问题……
江帆皱眉，上辈子也发生过类似的事，许唯借付蔷的名义动用公司财产，被其他股东发现，最后还是付凌出面摆平的。
也是从那时候起，付蔷察觉到许唯和白兰的关系，继而发生了后面的一系列悲剧。
江帆没想到，许唯竟然这么早就动手了。
***
江淮在国内人脉单薄，拉不来大投资，也没有自己的班底，试镜场地也十分简陋，看样子是个停业许久的地下酒吧。
外面等待的演员也大多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咖，或者过气许久的十八线。
少数几个大牌演员原本是冲着江淮的名气来的，见此情景，车都没下直接调头走了。
白南抓着手里的号牌，讪讪地说：“帆哥，你说靠谱吗？”
“靠谱。”江帆看着他，神秘地笑笑。
就在刚刚，看着白南抽到的台词，江帆突然想起来，那一届的金像奖上，不仅是男主角得了奖，扮演年轻律师的男三号也获得了提名——不就是眼前这个笑容爽朗的大男孩吗？
“进去之后好好演，把你在课堂上学的本事拿出来，其余的不用管。”
白南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
很快就轮到了江帆。
试镜间内空空荡荡，只摆着一张长长的会议桌，桌子后面坐着江淮，还有一个瘦长脸的男人，那人身前的铭牌上写着“制片人康成”。
江帆站在指定的位置，正前方放着一架摄像机。
江淮看到他并没有表现出熟稔的样子，只是例行公事地说：“准备好了吗？”
江帆点点头，“可以了。”
“那就开始吧！”
《乡村教师》的男主人公是一个出身农村的大学生，在读书期间交了一个女朋友，毕业后两个人很快结婚，之后一起回到家乡支教，并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因为文化水平高，他们一家在村里受人尊敬，日子过得虽然清贫，却很满足。
只是好景不长，一次丧宴上，男主年轻漂亮的妻子被隔壁村的李大富看中，设计把她给侮辱了。
妻子决定报警，男主愤怒的同时，选择支持妻子。只是苦于交通不便，又恰逢一场大雨，他们苦心留下的证据就这样失效了。
仅余的希望就是当天在场的村民。
没想到，事情公开之后，原本对他们恭敬和善的村民突然换了一副面孔，冷漠、躲闪，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作证。
男主从孩子们的嘴里才知道，那个李大富不仅是乡长的儿子，还是帮助十里八乡养鱼致富的“大善人”。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善”，男主的妻子也不是第一个被他“看上”的女人。
邻家老太的话说出了村民们的心声，“人家黄花大闺女被‘那个’了都没说啥，你一个嫁过人的破鞋，闹什么闹？”
村民们真正担心的是李大富从此之后不再帮他们卖鱼、收鱼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