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右相一党的人做的不假,这个人你还颇为熟悉。
季未岚?!
即墨点头,闭上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我猜得到,想必南兮也猜得到,她对季未岚的了解,远胜于你我。
言聿若有所思地颔首,就着即墨身边再次躺下,还高高地翘起二郎腿:那季未岚倒也是个专情的,他这么做,总不会单纯的是想逼南兮回来吧?
当然不是,即墨对言聿的开窍微微赞许,继续道,如今两相之争正如火如荼,而萧谓是一党领头人物,借此以家事牵制他,于季未岚可谓一举两得。
南兮大概没有料到季未岚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惊讶归惊讶,她随机应变地还不错,换言之,她已经有了对策。
而那块血玉,不过是个引子,南兮,她不是个无欲无求的人,真正的好戏,快到了即墨耐着性子一点点解释道。
言聿停止晃腿:诗诗,我有点乱
于是即墨默了,只感跟一只妖讲故事逻辑,委实不易。
纸终究包不住火,萧谓知道自己败家儿子干的事后,险些气的背过气去。
来人,把少爷给我叫到祠堂!
萧玥安分地跪在蒲团上,双手环胸,神态恣意地看着上首的列祖列宗。
萧谓手持银鞭,怒火几欲烧着眉毛,这幅姿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要上家法。
萧玥不畏不惧,一眨不眨地望着上首,似乎虎虎生风的鞭子抽的人不是他,对萧谓的诲戒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只等着受完刑后走人。
萧谓只打了三鞭,便再也下不去手。
肩头,后背,手臂,三处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
萧玥自始至终都没吭过一声。
两人都不动,就这么僵持着,最后,萧谓无力地说出一句你把血玉给我拿回来后,便丢了银鞭,步履不稳地离开了。
既是崔管家代你处理家事,为何不让他去作证?南兮狐疑地问。
崔管家处理的只是府里的琐碎事物,并未参与机密文案的批阅处理。萧玥解释道,可他却坚持认为,我将它们全权交给了你,你看他,定是老糊涂了!
南兮没有立即接话。
萧玥看似玩世不恭,也不是完全不管一点公事,若是他不亲口说,南兮也不知道他还处理机密文案。
相爷不回朝了?
怕是他非得把这桩事解决了才肯回去。
萧玥道,除非有皇召。
南兮颔首,转身来到屏风后,在放着桐木琴的几案前坐下,无言抚琴。
悠扬清韵,凌波带兴,赫然一曲《连舟祭》。
萧玥听着看着,弯了眼角。
他的兮儿,真好。
夜色如墨,月华退隐,凉风凄切,偌大的翠湖里,荷花闭着花苞,似乎在躲着什么压抑逼仄的气息。
凌虚亭里,一个黑影缓缓走到亭边,凉风吹起她的衣袂,露出一抹冷艳的红。
那人在亭边立了许久,最终从袖中取出一块物什,妖娆夺目的红光在黑夜里有些刺眼,那红光并未在那人的手里呆多久,便以一道优美的弧线咚的一声沉入湖中,销声匿迹。
即墨倚在树枝上,看完这一幕,敛了眼眸。
今日的阳光特别白,连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明明是夏日,花园里却是一幅百花凋残的衰颓光景。
面对这样的反常气象,下人们议论纷纷,都云将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发生,谣言四起,闹得人心惶惶。
南兮也听到了传闻,闲来无事,索性去园里转转,这一转,便转见了早该见到的人。
南兮姑娘。
南兮微微点头示意,算是对这个一身官场气的人行了礼。
萧谓微怒,对南兮简单的行礼之为颇有不满,奈何不好发作,强行摆出一个笑来:南兮姑娘,可是做好这相府女主人的准备了?
萧谓开门见山,问的甚是直接,连客套都不屑,显然是看不起南兮。
原本在周围各自做活的仆人,听得此话,也都识相地四散开去。
南兮挑眉,似乎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
相爷怕是多虑了。
哦?
南兮对少爷,并无情意,也从未有过变客为主的想法,相爷大可放心。
当真如此?萧谓怀疑的眯眼,若你没动过那样的心思,便早些告诉他,解释清楚断了他的念想,省的他在你身上虚废年华!
南兮自然会告诉他。
就在萧谓准备展露笑颜时,眸光瞥见南兮身后那袭熟悉的紫色,心底一惊。
南兮顺眼萧谓的目光侧眸,虽未看到,却已知是谁。
兮儿
眉间雪(八)
言聿,别睡了,快起来。即墨坐在床边,第六次叫言聿起床。
嗯~言聿咕哝着,抱着被子的爪子就是不撒开。
南兮昨夜把血玉扔了。
~
萧玥与他爹的矛盾将会加深,你也不好奇?
~
即墨看着他的反应,默了片刻,突然道:
南兮要嫁给萧玥了。
什么?!言聿噌地坐直身子,看到的就是即墨满是得逞意味的脸。
就这棵树。
言聿携即墨于树枝上落定,静观下首不远处的动静。由于没有睡够,言聿化了原形,窝在即墨的怀里继续犯懒。
萧玥耍剑刚刚回来,途径此地,将二人的对话听的一字不差。
玥儿萧谓有些心虚,生怕他误会是自己逼迫南兮。
萧玥走过南兮,在萧谓三步远处站定,虽然方才听到的话让他很难受,可他最想问的,是眼前这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接纳她?她做错什么了?!
萧谓见儿子如此不敬,本有的几分内疚瞬时化为怒气:你就是为了她一个戏子三番两次地忤逆你爹我,你可知我走到如今的地位费尽多少心血吃过多少苦头?!在你眼里究竟是她重要,还是相府的世代荣华重要?!
哼,萧玥颇为不屑地别开脸,当然是她重要!
南兮几不可见地攥紧衣袖,眼里的光明明白白地写着萧玥,你不该喜欢我。
萧谓一听,怒极攻心,噗地吐出一口老血,指着萧玥的手颤抖不停,匆匆赶来的崔管家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他给他顺气。
你逆子!逆子!
崔管家忧心地紧,看着萧玥的眼神带了一丝责备。
萧玥不为所动,转身来到南兮身边,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爹,孩儿此生的妻,只能是南兮!
你萧谓一把推开崔管家,疾步上前,高高地扬起右手萧玥自知他要做什么,干脆闭上眼睛,等着承受。
啪!这一耳光着实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