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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张正书再怎么视礼法于无物,也无法忽略的一个事实就是,礼法已经深入人心了。
看看宋朝,无礼不成规,让张正书不禁感慨儒家对中国人的影响之深,并非能彻底断除的。好在,张正书也不想彻底灭掉儒家,像儒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其实这是很短视的行径。看看自汉代以后的儒家,因为没有外界的压迫力,所以一直在退化。退化到了明清之时,已经成毒瘤了。再说了,张正书也没那么大的本事能搞掉儒家。
要是毁掉儒家的话,可能把中国文化都毁了才能实现。
可见,儒家和礼仪,已经深入人心,化不开了。
虽然儒家不适合拿来治理国家,但是维护一统还是有大作用的。要不然,那些皇帝也不会任由儒家坐大了。换句话说,谁都不傻,成人的世界里只有利益,没有对错。
好在唐宋都是儒家为皮,法家为骨,才总算是使得国家强盛起来。但如果丢掉了这个内核,中国立马就变捞了。瞧瞧北宋末年,瞧瞧南宋末年,瞧瞧明朝,瞧瞧清朝就知道了,把孔圣人的话当成圭臬,然后呢显而易见的,因为狭隘,因为眼界不够开阔,所以海禁,所以只会从苦哈哈的农户手里抢钱,最后自然是走向末路了。
就礼仪来说,儒家是做得不错的,这也是儒家能兴盛的理由。
但凡是过犹不及,礼仪和禁锢,其实只是个度的问题。
礼仪过了,那就是对思想的禁锢了。
很可惜,宋以后的儒家,就是把握不了这个度,陷入了死循环。
就好比宋朝时的婚姻,虽然还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在这之前还有个“相亲”,可以让双方决定要不要结亲。如果不中意,那就好聚好散。可明清呢,却强调了礼法,认为“父母之命”是绝对正确的,这要闹出多少悲剧来
所以,礼仪和禁锢,真的只是一线之差而已,懂得转弯的就是礼仪,不懂得转弯的,就是禁锢了。
就好像程朱理学提出的“存天理,灭人欲”一样,在张正书看来就是狗屎,可是在朱元璋看来是:真香可见,凡是过度了,那就是禁锢了。
张正书庆幸自己回到的是宋朝,而不是明朝,更不是螨清,不然他就算不造反,也要扶持起陆王心学的。没办法,理学太炒蛋了,外面看起来全都是道貌岸然,其实内里一肚子男盗女娼。
“郎君,你想些甚么哩”
此刻,曾瑾菡已经有点眼皮打架的意思了。
张正书却轻轻抚摸着她的藕臂,说道:“我在想,能遇到你真好。”
“我也是这般想的,郎君”两人都觉得一阵困意袭来,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第六百二十二章:一辈子就一次的事
待得鸡鸣之时,已经是五更天时。这时候,外间传来一个声音:“小娘子可起身了”
听得叫唤,曾瑾菡连忙起身穿衣,这过程中,自然被一同醒来的张正书瞧了个大饱眼福。结果,经过一夜风情的曾瑾菡,眼角处多了几丝媚意,被大吃豆腐也只是白了张正书一眼。张正书也知道,今日是成亲后的第一日,也是有很多礼节要弄的。张正书虽然觉得繁琐,但也没有什么不耐烦。
待得曾瑾菡穿衣完毕,打开了房门,才见到原先曾瑾菡的贴身侍女彩袖在外间,端着洗漱用具。让曾瑾菡和张正书都洗漱之后,彩袖又忙碌起来了。不知道为何,张正书总是觉得这彩袖有点怨气,这动作也不甚温柔,反倒有些粗鲁的意味。
不太明白女人的心思,张正书也不想去弄明白。但见彩袖把梳妆台上的镜子拿起来,放到了另一张桌子上,对曾瑾菡说了几句,曾瑾菡就开始望上展拜了。张正书一愣,问道:“这是做什么”
“这叫新妇拜堂,以祈求消灾解难。”彩袖冷冷的声音,倒也解了张正书的疑惑。
待得曾瑾菡拜完镜子之后,又和张正书去拜张根富和张秦氏。这回可不是空手而去的,曾瑾菡还带上了用彩缎巧作鞋枕等做成的贺礼,这叫做“赏贺”。张根富和张秦氏笑眯眯地接纳了,又吃了曾瑾菡敬的茶,才换了一匹彩锻回礼给曾瑾菡和张正书,这是“答贺”。
这还没完,接下来小夫妻俩就要回曾家拜门了,这才是“拜门礼”最重要的一步。
四轮马车里,挤下了三个人,倒也不显拥挤,反而还有宽绰。张正书居中而坐,曾瑾菡陪在旁边,彩袖离得更远一些。在路上,张正书才总算弄明白了,为什么要“拜门”,因为叫做“复面拜门”。也就是说,曾家人可能不放心,怕女儿嫁过去吃亏,必须在第一日见一见女儿,然后警告女婿不要欺负他们的女儿。
张正书倒是苦笑,他疼爱曾瑾菡都来不及,哪里会去欺负她
不过嘛,这“拜门礼”也省不得,张正书也怕曾瑾菡思家心切,毕竟是嫁出去了,和以往不一样了。别个不说,张正书可瞧在眼中,在张家曾瑾菡的心是很忐忑的,言行举止都很谨慎。张正书心疼得很,但也知道他开解无用,毕竟张家不是曾家,曾瑾菡做不到完全放开。
四轮马车很快就来到了汴梁城,进入了景明坊。
得到消息的曾家,早就广设华筵,准备款待新婿了,这道礼节叫做“会郎”。看字面会其意,无外乎就是对女婿耳提面命,生怕女儿受了欺负。好在,这道礼节过后,曾家还准备了丰厚的贺礼给女婿。张正书也是哭笑不得,连连保证一生一世爱护着曾瑾菡,才让曾文俨和丈母娘放心下来。
筵席上,准备极为丰厚。张正书也瞧出来了,这是外借了樊楼的厨子做的。
要说这樊楼可不得了,一连做了两日大生意,都是张曾两家的婚礼。
筵席上,昨日新人自然是备受瞩目的。这不,不时有人拿酒杯来敬张正书。张正书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但被敬酒了,也不得不喝。幸好是用张家的“仙醁”果酒,酒精没那么大度数,还甜甜的很好喝,不然张正书说什么都不会喝那么多的。
“这些都是老夫生意上往来的朋友”曾文俨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显然是说给张正书听的。
张正书立马会意了,这是曾文俨想给他介绍人脉啊好吧,这顿酒也算得上是喝得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