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游戏”二字,立时来了精神,拍手问道:“史姐姐想玩什么游戏?”
在座的诸位也兴致勃勃看着她,面上皆带着好奇的神色。
只听史娘子“噗嗤”一声笑出来,阴阳怪气地说道:“还是算了,如今身边坐着个玩游戏的高手,像咱们这种既没本事又没钱的,以后还是少玩游戏的好,专心在家绣绣花,抄抄经的也不错。你说是不是呀?云七娘?”
云初笑着看她一眼,和和气气劝道,“史娘子这样玩不起也输不起的,确实专心在家绣绣花、抄抄经要好一些。”
史娘子原本就仗着自己是客,想刺云初几句,却没想到她一点都没主人家的自觉,“噌”地站起来,气鼓鼓说道:“既然七娘子如此说,那这寿宴我也不应该来的,还不如赶紧回去算了。”说着便作势要走。
眼瞧着云初一点要拦着的意思都没有,史娘子面上更是挂不住,气的眼圈发红,猛然转身朝花厅的上首走去。
夫人们正热火朝天的聊着家长里短,突然看见一个小娘子气鼓鼓走了过来,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氏眉心一蹙,远远朝云萱看了一眼,见她神色平静,面容一缓,迎上前笑着问道:“大娘子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婶婶替你出气!”
史娘子红着眼眶,也不理她,径自越过她,走到许氏左侧,方才开口暗讽云初的那个贵妇面前,委委屈屈说道:“母亲,我我心里不舒服,想要先回去。”
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让在座的夫人们都听得清清楚楚,面上都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样,心里对这娘子的家教实在不敢恭维。
贵妇娘家姓赵,听见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呵斥道:“说的什么话!我平日里是如何教你的!出来赴宴,哪有随随便便先走的道理?”
史娘子泫然欲泣道:“不是我想走的,是云七娘说我这种人,不如在家绣绣花、抄抄经什么的,原是不该来这里的!”
许氏一直冷眼看着,听到她的话,不待赵夫人开口,朗声唤道:“七娘在哪里?还不快过来!”
云萱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幸灾乐祸对着云初催促道:“妹妹,祖母在唤你呢,还不快去!”
云初笑着看她一眼,慢条斯理站起身,不忘朝一脸关切的容姝眨眨眼,方才缓步朝上首走去。
她从容在众人面前站定,对着许氏福了一礼,柔声问道:“不知祖母唤小七过来,有何事吩咐?”
“史大娘子是客,你不好好招待人家,还要将人气走,是何道理?还不快向大娘子认错!”许氏佯装沉着脸,语气却十分平和。
云初迷惑地眨眨眼,随即朝史娘子福礼道歉:“虽然不知何事得罪了大娘子,还请大娘子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七计较才是。”
史娘子跺跺脚,看也不看云初,对着赵夫人说道:“娘亲你看!她根本就是不知悔改!”
在座的夫人们,个个都是人精,看见这个阵仗,一想到这对母女的亲戚眼神里都带着八卦神色。
苏夫人原本想要开口劝一劝,见云初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索性也坐了壁上观。
大夫人周氏和小黄氏相视一笑,眼神里都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大黄氏端坐在上首,双眼微垂,如老僧入定一般,万事都没什么兴趣。
许氏不动声色呷着茶,仿佛根本没听到史娘子说了些什么。
赵夫人环视一圈,将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面上虽然带着笑,语气却更加严厉地对着史娘子训斥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七娘子与你素不相识,又是主人家的,怎么会与你过不去!还不赶紧跟七娘子陪个不是!”
史娘子气的眼泪汪汪,梗着脖子口不择言道:“我为什么要给她赔不是!她先是设局坑了表姐一万两银子,现在又来找我的麻烦,承恩公府和咱们永兴伯府,都快被她骑到头上去了!”
第112章 祸心
永兴伯是个十分懂得经营的人,虽说只是个闲散伯爷,却架不住家里的子女多,更架不住子女都是好生养的,如今,永兴伯活到八十岁上,在妥善经营下,姻亲几乎遍布了半个怀凌城。
也正因如此,永兴伯府在京城,也算得上勋贵里的独一份,很是风光。
史大娘子这句话,生生把承恩公和永兴伯两家扯了进来,一时间让众人心里的火苗烧的很高,连原本在花厅一隅坐着的小娘子们,都被吸引了过来。
许氏嘴角带着笑,不温不火地说:“大娘子这话说的有些过了,不过是小娘子们之间的矛盾,怎么就能把承恩公和永兴伯攀扯进来?知道的,是大娘子怒极口不择言,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位贵人无缘无故的,与七娘这个小辈为难呢!”
史大娘子自知失言,上前一步,朝许氏福礼,歉声说道:“还请太夫人原谅文娘,只是贵府七娘子实在欺人太甚,做局坑文娘的表姐不说,还出言讥讽文娘文娘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还请太夫人为文娘做主!”
许氏听了这话,放下茶盏,惊讶地看向云初问道:“七娘,史家大娘子说的可是真的?”
云初摇摇头,神色十分茫然,无辜地回答:“孙女平日里深居简出,今天是第一次见大娘子,刚才不过说了几句话,确实不知道如何得罪了大娘子。至于什么做局坑大娘子的表姐孙女更是不知所谓。”
史大娘子转身看着她,上前一步,趾高气扬地问道:“我且问你,顾家大娘子捐一万两银子做水陆道场的事,可与你有关?”
云初眨眨眼,笑了笑,有些羞涩地回答:“小七虽然存了点脂粉钱,却也不好意思捐给水陆道场。况且我与顾家大娘子不过几面之缘,哪里敢随意攀附。”
“你还在装!如今京城里都传遍了,你与顾大娘子玩射覆,射了个妖僧出来,我表姐根本不谙此道,平白输了一万两银子进去,你这不是坑是什么!”史大娘子指着云初的鼻子,十分不屑的讥讽道。
云初诧异地看着她,面容和缓,心平气和地劝道:“不知大娘子是从何处听来的传言?既然是传言,总会有不尽不实之处,大娘子不妨跟顾家娘子求证以后,再来指责小七,莫要因为别人的挑唆,做了傻事,冤枉了好人。”
史大娘子冷哼一声,叉着腰,得意洋洋道:“自然是求证以后才来的,这下你总没什么可说的了吧!“
云初挑挑眉,疑惑地问道:“不知大娘子是找谁求证的?是顾家两位娘子?还是渝国公家的大娘子?又或是李侍郎家的娘子?”
突然,她似想到什么,惊呼出声:“莫非大娘子与长乐公主私交甚笃,亲自去向长乐公主求证的吗?”
史大娘子没想到她竟然能扯出这么多人来,甚至连官家最宠的长乐公主也攀扯进来,不禁讥笑道:“自然是表姐告诉我的!七娘子难道是魔怔了不成?咱们在说的是你设局坑银子的事,难道扯这么多人进来,就能证明你是无辜的吗?“
云初一脸古怪地看着她,慢条斯理扫视一圈,见众人脸上多少都带着不屑。
特别是周雅静那张精致的脸上,露出既压抑又兴奋的神色。
她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其实不重要。
众人心里认为的那个真相,才是最重要!
这是当时她对付周雅静的时候用的招数,如今却被她毫不留情地还了回来
周氏低垂着头,悄无声息躲了出去。
许氏绷直了背,手里的佛珠快速的捻着,看向云初的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云初的回答,无论是承认,或者是否认,其实对她们而言,一点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