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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驸马慎言,殿下只有一个儿子,何来逆子之说?驸马还是忙去吧!”

刘喜说罢,冷哼着将拂尘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苏驸马暗啐一声“阉狗!”,这才匆忙离开,安置苏锦江的后事去了。

京郊五里亭外,一座光秃秃的山头上。

长公主府的下人们,正抬着一只薄棺,将它放进挖好的墓坑里。

苏驸马刚指挥着他们将棺材放好,抬眼便看见一个瘦削的身影,松松垮垮地穿件素白的锦袍,手里拎着酒壶,摇摇晃晃朝这边走来。

他皱了皱眉头,低声对下人催促道:“行了,就这么封土吧!”

转眼间,又换上了一张慈爱的笑脸,迎着那个身影走了上去。

“二郎,你也来送他一程吗?为父果然没有看错,最重情重义的便是你。”苏驸马拍拍次子的肩膀,欣慰地感慨道。

苏锦泽将肩膀侧过去,又往旁边走了几步,冷漠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阴鸷的光芒在驸马的眼中一闪而过,父子二人沉默地看着下人们将坟茔的土封上,堆成一个圆圆的坟包。

潦草竖起的墓碑上,写着几个大字,“爱子苏锦江之墓”,连同这块山头一样,荒凉又可笑。

苏驸马弯腰抚摸着墓碑,像不久以前,慈爱地轻拍长子的肩膀一样。

苏锦泽蹲下身子,将手中的美酒悉数倒进土里,低声开口道:“下辈子,投个好人家,有没有好娘不要紧,要紧的是要有个好爹。”

听见这句话,苏驸马的手一滞。

他站直身子,他负手而立,白净的面容上,尽是光明磊落的坦荡之色。

“二郎”沉默几息,他用一种沉痛而失落的语调说道:“为父知道,即便大郎已经畏罪自杀,你心中对我仍有怀疑。你心里如何怨我,都没有关系,以后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会用我的余生,来认真补偿你。”

苏驸马殷切而诚挚地看着二儿子,渴求着他的回应。

苏锦泽扶着墓碑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眼睛泛着寒光。

“父亲。”他清冷地开口,“如今尘埃已定,你何时将‘假死’的大哥送去光州?”

话音刚落,苏驸马的瞳孔猛地一缩!

第289章 杀意

“二郎说的是什么意思,为父怎么听不明白?”苏驸马故作茫然地问道。

苏锦泽狠狠一掷,酒壶顷刻砸碎在墓碑的“爱子”二字上。

他不发一言转身就走。

苏驸马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腕:“二郎!你都听见什么了?”

“我一直都在隔壁,全部听得清清楚楚。”苏锦泽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回答。

“二郎二郎”苏驸马慌乱地伸出另一只手,扳住他的肩膀:“你既然听见了,就知道这一切都是阴谋,为父是被柳眉骗了,你是我的亲生骨肉,我怎么会对你下手呢?我怎么舍得对你下手呢?”

苏驸马浑身打着颤,脸上都是惊恐的神色。

苏锦泽移开眼,沉沉地看向墓碑。

浸着酒水的“爱子”二字,看上去格外醒目。

苏驸马松开一只手,狠狠锤着自己的胸口:“大郎受奸人所害,弑杀公主,罪无可恕,万一落入那些狱卒手里,酷刑难耐,倒不如这样无知无觉的死了痛快。你当为父愿意让他死吗?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苏锦泽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狠狠箍住,半分也动弹不了。

苏驸马见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红着眼眶,满是哭腔地哀求:“二郎,我是你亲爹,打小你就亲近我,那个毒我是亲自试过的,并无任何不妥,当真是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啊!”

他跪行几步,抓住苏锦泽的衣袍,仰起脸已是泪流满面:“自始至终,我只做了这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就不能原谅我吗?我是被逼无奈的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苏锦泽沉默地看着他,只是较着劲要把手腕从他手里掰开。

苏驸马见他这副模样,慌乱无措地环顾四周。

下人们早已先行离去,他胸中陡然升起一股杀意。

杀了他!这件事就没人知道了!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意一路烧上他的脑门,令他渐渐红了眼,他死死捏住苏锦泽的手腕,几乎快要把它捏碎了!

“事到如今,你还想把我也杀了吗?”苏锦泽悲凉地说道:“可惜,母亲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兜头兜脑地浇在苏驸马的身上,让他立时清醒过来。

他惶惶松开了苏锦泽的手,往后趔趄几步,浑浑噩噩跌坐在地上。

苏锦泽沉默几息,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竟是连一声冷笑都不愿意再给!

苏驸马全身剧烈地颤抖着,他满心以为柳眉死了,长子也死了,这件事便尘埃落定,再也不用担心,以前做过的事被人拿出来威胁、利用。

他明明认真检查了的,那间房里什么都没有,怎么会被二郎听去呢

想想他同大郎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噌地站起身,还是可以补救的!都是能补救的!

毕竟,他是被人骗的,不是真的想要至二郎于死地!

只要公主还愿意相信他!

孩子对!还有孩子!有媛娘!有二郎!

他们是天生的血脉亲情,他们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死的!

他们都是他和公主之间的牵绊!

他要赶紧回去,赶紧回去补救!

来得及!一切都还来得及!

苏锦泽从山坡上下来,看见云初静默地立在马车旁,心情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