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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公子这张利嘴真是和你爷爷当年有得一拼。想当初,他就曾用这张嘴,把一个给山匪请了去当谋士的秀才活活骂死!”

“我怎么能和爷爷比。”越千秋还是显得很谦逊,很礼貌,可刚刚听他骂怂货、贱人、软蛋、睁眼瞎、脓包……那些随从卫士全都觉得此时此刻这个客气到有些腼腆的小少年实在是太会装了。只有严诩笑眯眯地按着越千秋的肩膀,毫不客气地替徒弟把称赞全都收下了。

“林大人说的是,千秋这张嘴,七岁时就骂过道貌岸然的名士和狗官,现如今自然不会退步。不过林大人您也是雷厉风行,拿下了那个别有用心的家伙之外,还安抚了百姓,哪怕之后流言会四处散布,却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果然是老而弥坚,令人敬佩!”

到了林素杰现如今这官位,当然不会畏惧东阳长公主,可传言中性格乖张的长公主之子严诩能够这样真心称赞自己,林素杰听了自然还是心情颇佳。只不过,看到萧敬先竟然打了个呵欠,他也就不再谦逊推却。

“总而言之,今天我这个地主险些没当好,接下来就给各位接风洗尘压惊!”

这一天的晚宴,菜肴酒水自然称得上丰盛,而林素杰也不像那些道学君子似的就这么干吃饭,而是出条子叫了几位歌舞一绝的行首来献艺。

当然,也纯粹只是献艺。越老太爷那是出了名的不好女色,严诩家里有位厉害的母老虎,萧敬先在北燕都没有正式妻妾,在青楼楚馆春风一度的女人倒有几个,可从来都是沾手就丢,几个月不近女色也是常有的事,就连秋狩司亦是查出来也钻不到空子,至于越千秋……

不好意思,越九公子表示,在金陵城外的越府别院里,他因为当年越小四作为北燕副使跑到金陵清平馆的事,还不得不在那儿养了一对出身清平馆的百合花。如今对于行首这种生物,他是绝对只远观,不亵玩。

因此,来献艺时带着几分忐忑,却也有几分小小期盼的歌舞姬们,发现上首那些贵宾竟是一个比一个规矩,顶多是微笑喝酒,别的举动一点都没有,也就只能在卖力地歌舞数曲之后,磕头谢过林素杰的赏钱,怏怏离开了这座平时几乎无法踏足的官衙。

因为平常的时候,大名府尹大人为人更加君子。

至于有心一亲芳泽的属官们,在被这一个个艳姬那笙歌燕舞撩拨起了难以压抑的火气之后,却也只能在散去之后暗自埋怨今日宾主双方一个个全都是老古板。有条件的,回去之后少不得找姬妾泻火,没条件的也就只能自己解决了。

散席之后,萧敬先直截了当表示要先回去歇息,越千秋当即主动站了起来。可萧敬先却伸手制止了他,却是笑吟吟地说:“千秋,你爷爷和林大人显然有话要和你说,让小猴子陪我就行了。我又没长翅膀,难道还能在你们大吴的地盘飞了不成?”

知道萧敬先没正经起来根本就没底线,越千秋也懒得和人磨嘴皮子,见小猴子想也不想就蹭得起身,他就过去勾着人的脖子低声说道:“警惕点儿,别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给我像看犯人似的好好看着他,别让他逃出你的手掌心!”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微微一愣,心想这话好像有点不那么对。

萧敬先的段位比如来佛当然差不少,可小猴子也和真正的孙猴子差很多啊!想让如来佛跳不出孙猴子的手掌心,这不是开玩笑吗?

因此,他只扫了一眼,便冲着一旁的庆丰年招了招手:“庆师兄,你也给小猴子搭个手!”

庆丰年本来就是最好说话的人,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一声:“好!”

这一次,萧敬先哑然失笑,却是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就大步出了屋子。而他这一走,小猴子连忙拉着庆丰年跟上,偌大的厅堂中只剩下了越老太爷和林素杰,严诩和越千秋。

而林素杰明明看见了萧敬先对越千秋这过于亲切和容忍的态度,却仿佛没瞧见似的,重新请众人坐下,这才开口说道:“朝中赵相爷的信,今天一大早刚到。关于这位晋王殿下的事,朝中已经闹翻了天。尤其是裴旭以及他下头的一帮人,直指这是挑起两国大战的祸端。”

越老太爷毫不在意地嘿然笑道:“山中有老虎,猴子还乱窜,让他去吧。首相大人若是连这点镇压的手段都没有,那早就让裴旭和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爬到头顶去了。”

严诩正想说话,可最终还是忍住了,面色却相当不以为然。

而越千秋则是若有所思地掐着手指算了算,随即眉头紧皱:“朝中那些人消息挺灵通啊,就算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霸州到金陵,金陵再到大名府,消息也没传得这么快吧?”

此话一出,林素杰不禁抚掌笑道:“好小子,果然是一言切中要害。不就是我朝有人和北燕的某些家伙暗通款曲吗?”

第四百三十九章 下马威

“我萧长珙终于回来了!”

上京城大门前,当紧随越小四身后的甄容听到这么一声张扬的嚷嚷,他的脸上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深深觉得有些丢脸。然而,扫了一眼身后那一百名之前从精锐一下子被贬为骑奴的北燕士兵,他就没工夫再去计较人家瞎嚷嚷那点小事了。

皇帝仿佛是成心想看看他怎么带好这些人,一面命人把他求情的事宣告了出去,一面却挑明了他也是被南朝使团丢在上京城顶缸,如今身份和这些人平齐。因此最初他见到这批人的时候,就只见除却几张满不在乎的面孔,几张同情满满的脸,再就是一堆死气沉沉的人。

可怜甄容这个掌门弟子这辈子只给师弟师妹们教习过武艺,群英会也没有上下之分,对于如何驭下这种事自然谈不上任何见解。有心向那个理应懂得此道的人请教,可那个人这一路上教了他很多东西,唯独对这个却避而不谈,这也让他更是不知所措。

甚至他还担心过,这一百个哀莫大于心死的士兵会不会在回程路上哗变,可因为皇帝另外拨了五百名精锐随扈那位兰陵郡王,总算没有发生他最担心的事。而那个在这批人身上几乎不发一言的人,快到上京时也破天荒提点了他几句。

“这些人是贬为了骑奴,可这些人的家里人好歹没被株连,还好端端地在固安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