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然后不管是皇子还是侄儿,先抱一个过来好好养着,也不会弄得北燕之前没事就乱一场,北燕皇帝没事就乱杀人!”
“挑拨离间,挑起他国内争,杀人于无形,看上去那些阴谋是挺像模像样,可就算英小胖是她生的又怎么样?难道皇上能用这个借口发兵打北燕,声称英小胖也有北燕皇位继承权?顺便与此同时在北燕国内挑起乱七八糟的纷争,让那位天子焦头烂额无暇他顾?”
“呵呵呵,想得真美……”
一口气说到这,越千秋笑了笑,这才目不转睛地对周霁月说:“我不是那种认为男主外女主内是天经地义的人,可我也不觉得,一个女人规划出一个统一天下的宏伟蓝图,然后就能够自以为是地改变一堆人的命运,即便死了多年,也梦想别人就按照她划定的路去走!”
“要得到什么,就自己去奋斗,别指望别人!哪怕是她的儿女,她也没有资格包办他们的人生,更不可能指望他们按照她的规划去做!”
周霁月感受到越千秋那近在咫尺的灼热呼吸,不由得很想身子后挪躲一躲。可耳边回荡着越千秋的话,她整个人却有些发僵,她甚至不知道那是因为越千秋说她比北燕皇后和霍山郡主那两人更值得尊敬,还是因为他旗帜鲜明地对她表明了某种态度和立场。
她也不知道越千秋的态度仅仅是对朋友对知己的信赖,还是包含了什么其他的东西,一时竟是心乱如麻。唯一庆幸的是,她总算还有点克制力,没有像那些怀春少女似的,一颗心如同小鹿怦怦乱撞,否则必定会被近在咫尺的越千秋给听了去。
总算她是素来最能控制自己的人,此时抓紧了右手的酒壶后,她用力凑到嘴边狠灌了一口,等到那一口还带着温热的酒下肚,她终于回复了说话的能力。
“我小的时候只学过武艺,没读过书,那时候只想着重建白莲宗的基业就好,不可能有北燕皇后和霍山郡主那种出身的女人才会有的雄心壮志。我那点微薄的能力,能管好白莲宗那一摊子就已经很难了,自然不可能好高骛远。可是千秋,你现在自己也不过管中窥豹,并不知道真正的真相,只凭现在看到的这些来评判那位皇后,那到底有些偏颇。”
“我从来就是偏颇的人!”越千秋蛮不讲理地哼了一声,随即就这么站了起来。他提起葫芦一口气喝了个涓滴不剩,等重新低下头时,他才对周霁月一字一句地说,“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所以最讨厌被人摆布的那一套。走吧,我们一块去见师父!”
哪怕是提出建议的周霁月,也被越千秋这雷厉风行给吓了一跳。她忍不住扶额叹道:“等我们到那儿,都已经过了亥正了吧?听说严掌门最近一直都忙得不可开交,这早晚应该才回家恨不得倒头就睡,你要不要换个时间?哪怕一大早去堵门都好!”
“不,择日不如撞日!”越千秋想都不想就驳回道,“再说,按照师父的脾气,我拖了这么久才对他说,他就已经该生气了,早晚都要挨骂,我不如早点去!”
周霁月这次终于忍不住苦笑出声:“按照你这意思,带我过去是帮你求情的?”
“那不是明摆着的吗?”越千秋笑吟吟地冲着她眨了眨眼睛,“师父和师娘都很欣赏你,长公主也对你很中意,你去了,师父的火气至少能消解一多半,万一要打我一顿,下手也能轻些!”
周霁月这下是真被逗乐了:“你去问问武林同道,谁不知道严掌门就你这一个徒弟,对你比对亲生儿子都好,别说打你,就是弹你一指头,骂你一顿都没有过!你这话要是被他听到,他才要气得揍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子一顿!”
越千秋做了个鬼脸,继而随手一甩酒葫芦,整个人如同蝙蝠似的纵身滑翔了下去。等到稳稳当当落地之后,他听到身后风声,知道周霁月也跟了下来,他才头也不回地嘿嘿一笑。
“和我那个不靠谱的爹比起来,师父确实一贯都对我很好,可现如今是他接过长公主肩膀上重担的关键时刻,我给他捅出这么个篓子来,很可能还会被人趁虚而入闹出什么风波,说不准他真的会破例揍我一顿。走吧,咱们比一比脚力!”
见越千秋撂下这话拔腿就跑,周霁月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玄刀堂如今不但不穷,还是天底下众多门派里绝对富裕的一个,一则是当初抄没吴仁愿家财的时候补偿了一些,二则是严诩自掏腰包补贴自己的门派,所以马厩里绝对不可能因为今天弟子们出去逛街就空了。
越千秋不肯骑马,却找借口说要比拼脚力,这是打算把自己弄得疲惫一些,也好在严诩面前赚个印象分吧?
熟悉玄刀堂格局的周霁月倒是一闪念间想过去马厩牵匹马来,追在越千秋身后气气他顺便看个热闹,但到底还是心软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就纵身追了上去。
而从玄刀堂所在的偏僻地段一路跑到繁华区域,纵使她这多年练武的体力,也是背上出了一身薄汗,再定睛看越千秋时,就只见其满脸湿漉漉的,竟是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吃了一惊的她来不及劝解,就只见越千秋用袖子擦了一下头脸,随即竟是一仰头大叫了一声。
此时周围已经有不少看灯的百姓,被越千秋这鬼哭狼嚎一惊,有人大骂,也有人惊讶,更有人在发现与越千秋并肩而立,明显与其是一路的周霁月时,上来好心地低声提醒道:“小哥你可看好弟弟,别年纪轻轻就受了刺激,做什么傻事……”
越千秋那是什么耳朵,一字不漏地捕捉到了这番劝告,等到回头看见周霁月那尴尬地含糊答应,他这个始作俑者竟是幸灾乐祸笑了起来,随即就很不讲义气地再次加速奔跑。
面对这一幕,气急败坏的周霁月终于顾不得管闲事的路人,脚底重重一蹬地就追了过去。然而,前头的越千秋却如同滑溜的泥鳅,熟练地穿街走巷,当她最后一手狠狠扣住了他的肩头时,却只见其回头笑了一声。
“看,已经到了!走,咱们一块翻墙进去!从前都是我一个,今天总算是有伴了!”
抬起头的周霁月这才发现,两人这一路追赶,竟然是已经来到了东阳长公主府的门外。她对于这里并不陌生,毕竟,八年前刑部尚书侍郎一块倒台就是在此间。因此,看到越千秋竟是不敲门,径直腾空而起窜上围墙,她忍不住想到了严诩昔日进出越家的行径。
越千秋这是好的不学,严诩身上那些坏习惯却全都学到了?这大晚上快到子时的时候,长公主府应该是夜巡最缜密的,这得惊动多少人?
头皮发麻的她本待去敲门先打个招呼,可算算越千秋那脚程,她不敢再耽搁,只能一个旱地拔葱跃起,随即在围墙上借力了一回,须臾窜上了墙头。下一刻她就骇然发现,前方越千秋的身影赫然在目,因为人竟是奔走在一条灯火通明的光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