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太君后近似强迫的命令, 李珏禹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他锐利的目光如炬, 不曾隐其锋芒。
“怎么,莫不成你还要哀家亲自请?”太君后面色不善, 侧过头来,凉淡地抬起眼皮,看着李珏禹的神色像是看一个死人。
周围跟着太君后的宫侍在太君后的示意下,纷纷挽起袖子,手中蓄力, 几个人围上去就想把他架住。
这几个宫侍还没有碰到李珏禹半分, 就被他一个眼神冻住,愣了几秒, 还是压下心中的惧意,可他们刚碰到李珏禹的衣服,便被一阵强大的内力震开,摔出几米远。
“原来你还会武功,并且还不弱。那日在哀家的慈宁宫里跪着装柔弱, 故意让陛下心疼。”太君后多年屹立后宫不倒,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对太君后而言,李珏禹这点小手段吓不到他, “既然你不想跟哀家来, 那哀家便不拐弯抹角了。”
太君后一挥手,让所有跟着的宫侍退下,又凌厉地瞪了阿一一眼:“除了十一留着照顾陛下, 所有人出去。”
阿一抿抿嘴,与李珏禹视线相交,他跺跺脚,脸色僵住,还是不情不愿地退出了殿门外,将门关好。
整个殿里,只留下了照看昏迷安琪的十一,以及太君后和看不出神色的李珏禹。
太君后选了一处清静的位置,坐在红椅上,叠着双腿倚靠着,一手撑起下颚,神色平淡下来,抬眸盯着李珏禹,口吻听起来无波无澜,却叫人莫名惊心动魄。
“哀家让所有人都出去了,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才愿意放过哀家的孩子。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是高官厚禄,哀家都可以做主给你,只要你选择离开。”
李珏禹什么都没说,只是上下打量着床上的安琪。
可便是什么都不说,就那样站在太君后面前,都能隐隐地感受到从他身上撒发那股不容忽视的威压。
太君后心下一动,当时在慈宁宫,是因为心思都在处罚他上,没有细细打量过他的容貌和气质,现在看来,倒是和当年出现在后花园的李将军有七分相像。
这狐狸精的身份,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
“你是她的儿子,若要讨债,应该寻先皇,或者是进奸言的宰相。”
李珏禹嘴角勾了勾,扯出一个冷笑,说出的话像刀子一样唰唰唰插在太君后的心上:“陛下落水,才使整个李家遭此劫难。”
他的气场太强,让太君后有些招架不住。
“只要哀家一下令,便会有无数侍卫围剿于你。”这样说了之后,太君后才感到自己心稍安一些。
果然不愧是将门之后,那劲烈的气势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可这样的人,留在皇儿的身边,只会成为威胁。
李珏禹定定地站在一边,语气里似有不屑:“不知道太君后您可知先皇为何要动李家,不过是为了兵权。”
“哀家清楚得很。”
“先皇灭李家满门之后,确实收回了一部分兵权,好大喜功的她并没有追究其他的兵权,太君后您不好奇剩下大部分的兵权,在哪吗?”
太君后握紧了椅子的把手,此话解释下来,便是李家的兵权没有完全收归于先皇手里,只能是在其后人的手上。
“我母亲手上有一虎符。”李珏禹微微抬眉,不用再做伪装的他懒得对太君后恭敬了。
原主燕云歌那世,宰相手中虽有兵力,可与皇宫禁卫那是旗鼓相当,若对上只能两败俱伤,不会那么轻易拿下皇宫。
可李珏禹调动虎符,用曾经隶属于母亲李将军旗下的兵力协助宰相,攻下大燕王朝。
太君后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李珏禹的话呢,他眼眸一转,只能让其打消对付自己皇儿的念头了,话语里多了几分哭腔,开始打感情牌。
“当年的事情和云歌无关,她还那么小,什么事都不懂,是哀家亲手把她推下去,嫁祸给你母亲的。”故意还将称呼换成了云歌。
“这些年来哀家也受够了折磨 ,每天一闭眼,就是云歌落水前绝望憎恨的模样。试问天下间,有哪个父亲愿意去害自己的孩子。哀家不自私,皇儿就活不了,说这么多,哀家只希望你不要去恨云歌,你要报复就报复哀家吧,看得出来云歌很喜欢你。”
李珏禹听完这番话,嘴角冷冽的笑意加大,果然不愧是能屈能伸执掌后宫多年的男人,若不是他清楚这人的手段,怕是会轻易被这装腔作势骗去。
“我想通了,不会迁怒他人,也不会动她。只不过,我要她。用她的一生,来偿还一百多条人命和我这么多年的痛苦。”
全程十一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继续为安琪施针。
“你是想让哀家同意你留在皇儿身边,不惜用兵权做威胁?”太君后想不通李珏禹此举究竟意欲何为,说这话,莫不是他也对皇儿动了心?
突然有一阵敲门声响起,伴随着几阵脚步声,阿一打开门,后面跟着十几个禁卫军。
“太君后,不好了,宰相大人她听说君后身体不舒服,要强行进宫探望君后。”阿一感受到殿里对峙的氛围,还是硬着头皮禀告了外面的情况。
宫里对于昨晚陛下没有夜宿君后殿里这件事是瞒起来的,太君后这样做,是为了暂时麻痹宰相的视线,让他以为自己儿子有可能怀上了皇家子嗣而不敢轻举妄动。
为此,今日太君后将一大批君后殿里的宫侍软禁起来,全部换上自己信得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