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中, 惊闻西关突变:羌桀主拓跋温亲率大军突袭延州, 已围城多日!正月初五, 坏讯再度传来:梁军在三川口遇伏,陷入苦战, 因兵力悬殊,几是全军覆灭!
延州之围未解,援军竟又遭创,朝野为之震撼,十日内连下数命促陕西经略使速应对。此间虽逢佳节, 然也只元旦当日草草行过庆典, 往年的大宴小会悉数免了,朝中上下, 此刻众心所牵,惟西边战局耳!好在数日后,另一路援军偷袭得手,羌桀军受了重创,被迫撤离梁境, 才解延州之困。
捷报传至京中, 正是上元节前日,君臣如释重负, 悬了一月之久的心总算暂放下了。
恰逢佳节, 又得捷报,官家兴致重起,定于上元节当日一宴近臣于金明池。
今年冬日较往年似要长些, 御园当下也惟梅花一枝独秀。越凌午后于园中匆匆一赏,却未觉出趣味,或因北风凛冽,严寒加重,也摧残了些兴致罢。
正是百无聊懒,忽闻南宫霁来见,越凌略一怔:今日上元,未曾邀他,全因前事风波方平,不欲再将之推上浪尖!然他此时不请自来,又因何故?犹自踌躇了一阵,想来自上回不欢而散后,已然月余未见,反正此刻也无事。。。便道:“教他津茗阁去见罢。”
湖上风大,便是四户紧闭,亦觉寒意侵身。于此冷僻处召见,想必是为避人!
黄门推门让进,室中依旧萦绕着丝丝寒意,看来炭炉是燃起不久。说来这津茗阁夏日里纳凉避暑倒极好,只是隆冬时节,却着实非将养之佳处!思来若非刻意求静,御驾应也不常至。
南宫霁独自品茗候了一阵,御驾才缓缓而至,恰这室中也方渐暖融!不由心道来得倒正好,乃是知晓此刻寒气已散罢,只可惜先前的凉意只教自己一人独受了!
除去外袍,那人斜倚椅中,尽显慵态,道:“你怎来了?”
南宫霁回道:“年前未得见,今日前来,只为问一问,去年臣奉上的生辰礼可还合官家之意?”
越凌一怔,暗自回想多时,却不得果,只得垂眸轻道:“还可!”一面却面泛赧色。
南宫霁见此,已明白了七八分,却不戳破,乃一叹,故作失意:“看来此礼,官家不甚喜呵!臣年前费了三月功夫方搜寻来此物,可惜这番精力,到底是白费了!”
越凌闻言似连耳根都红了。垂眸良久,细声道:“这,或是吾记错了。。。那阵西关告急,吾实无心细细过目。。。”
南宫霁当下倒显豁达,抚着下颌一笑:“也无妨!那礼既不合官家之意,臣今日便再送上一礼,以补前憾!”
凌眼诧异抬眸:“何物?”
目光接触间却见那人一双桃花目正传情送意,满面莫测似笑非笑。。。一时便觉额角胀痛得紧!
听完他所言,越凌凝眉片刻,倏忽拍案而起,指他鼻子骂道:“南宫霁,前事方平,你竟便忘得一干二净么?”
那人似也早知事会如此,乃垂手恭立:“我未忘,也不敢忘!然而大丈夫无信不立,当初吾应他一求,今日若不为之言,便是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