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衙中。
听了张令其所言, 张放虽惊诧, 一时却又难判真伪, 因而凝眉踱步不语。此实非他优柔寡断,而是事关重大!
沉吟良久, 方道:“既如此,汝为何不上禀朝中,求两府定夺,却要舍近求远,到我这边陲之地求救?须知我一介外臣, 并无力过问此!”
令其未及答言, 急火攻心的南宫霁已抢道:“吾素来敬仰张兄,乃因兄豁达不羁, 以天下之安为己任!但得安邦兴国,可为赴汤蹈火!然今日,事已至火烧眉毛之境地,兄竟还这般畏缩推脱,实教人刮目相看耳!”
张放虽是教他这一言指摘得略为难堪, 却依旧没有让步之意!
南宫霁急忿之下, 一拂袖,“看来吾是看错了人!汝既这般畏头畏尾, 也罢, 此事,无须你张经略再多过问,尔只当我主仆二人从未进过你燕州城便好!”言罢抬脚便走!
令其忙将之拉住, 劝道:“张经略此虑实也不无道理!郎君还请息怒,容我将事禀明,再请张经略定夺!”
南宫霁转身一声冷哼,乃是怒意未消,然到底暂不言离去了!
令其回身一揖:“张某也知但凭一面之词无足教人信服,然此毕竟关乎圣躬,牵及天下,张经略即便不尽信于我,然可否权且做些防备,以保万全!”
张放一时沉吟。
南宫霁却又急起:“此求你竟也不能应?!到时若今上果真遇何不测,你张放便是千古罪人!”
张放面色一凝,不知果真因了他这一叱而致心念有所动摇,乃道:“你既受豫王之命而来,可有印信或手谕为证?”
令其无奈摇头。
张放便道:“既无凭据,要我如何信你?”
令其道:“经略但想一想,此非常之时,若无上命,我如何出得了南宫府,更莫言百里奔袭至此传达密讯!再言之,涉事其中的乃是豫王,我张令其区区一介内臣,何故要拿自己的身家性命、甚是我家郎君的身家性命编造这一刺驾谋逆的谣言,难道仅图一快?!”
刺驾谋逆!四字但出口,便震得人肝胆俱裂!实则细说其中,尚有些话长。
当日颜润听闻豫王与张舜水竟起意谋刺今上于归途,乃大惊失色,而张舜水果真又怂恿豫王杀南宫霁,更是教他心慌意乱!斟酌思忖了一夜,便决意听从令其之言,入相府求吕谘搭救南宫霁性命!只是豫王谋逆一事,他却向吕谘隐瞒下了:毕竟承豫王恩泽多年,而谋逆罪名可谓滔天,他实不忍见豫王坠入万劫不复之境!然而,若放任他等为之,实又是助纣为虐!
经了一番斟酌,颜润终是另下主张!当日,竟携毒/药归返宫中!独对苦言劝谏后,自以为已无活路,便当豫王面仰药自尽!此举对豫王,无疑是巨大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