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黑玉麒麟心里竟隐隐生出了几分暖意。
见到火烈和骞玄二人这样一副眉目传情的样子,阮玉不用想也知道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走开,你这个无赖,走开!
你这个混蛋,偷了人家的东西,为什么不交代一声就跑了?
而且一躲就是一千年,他奶奶的,你为什么不去死!
记得百年前,火烈不知在温玉的幻境中遇见了什么,对着空气一阵骂咧咧,仿佛他眼前站着一个令他十分讨厌的人,他一次一次的朝那人幻想中的人挥掌,却只用了一层的灵力,根本不像在与人厮杀,看起来更像是再对一个人撒泼,像极了闺中怨妇对抛弃她的良人的控诉。
当时阮玉的第一个反应是火烈城主曾经被一个人抛弃过,如今看来抛弃他的人竟是他的父亲黑玉麒麟。
自从从昆仑之巅回起之后,火烈就一直缠着国主骞玄不放!当时阮玉以为是因为火烈神志不清将国主骞玄当成了他的梦中人,可是没想到火烈虽然神智不清却没有认错人。
就在这时,阮玉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与火烈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般的人。
父亲,望舒将军到底是谁?阮玉突然国主骞玄道,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人会长得一模一样,阮玉曾怀疑望舒便是眼前的火烈,可马上这种论断又被他自己否定了。
火烈傲娇霸道,望舒沉稳冷静,这两个人的性格脾气想差太多,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望舒?听到阮玉的话,火烈极其敏感地蹙了蹙眉。
团团望舒月,皓皓冰蚕绢。火烈,君本一望舒似的玉人儿,奈何却有羲和一般的火爆脾气!很久很久以前,那人曾这样对自己说道。
所以他这是找到一个性格和模样都似望舒之人了?火烈想着,脸色却是微微一变。
望舒将军为何有着与火烈城主一模一样的脸?
听到阮玉的话,望舒脸上的表情由失落转为惊愕,又由惊愕转为了疑惑。
看到阮玉和火烈皆是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国主骞玄一时间倍感惶恐。
其实望舒是我用当时从你身上偷偷扯下来的头发造出的木偶人!
啊!火烈与阮玉异口同声道,脸上的表情也是如出一辙的惊愕。只不过,望舒好奇的是国主骞玄何时拔过他一根头发,而阮玉好奇地是当年足以堪称麒麟国国主左膀右臂的飞将军望舒竟然只是个木偶人,更重要的是当年这个木偶人居然还飞升成仙了。
有一次你醉酒之后,其实也不是偷拔的,是你硬是要将头发与我的头发缠绕在一处,我怎么解都解不开,所以只要将那两根缠绕在一起的头发都拔了下来。似乎完全明白他二人的疑惑,骞玄先回答望舒道。
拔就拔了,你还偷偷将头发藏起来,你是不是有病啊!火烈说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黑玉麒麟素知火烈的傲娇脾气,并不理会他,接着回答阮玉的疑惑道:因为用来雕刻他的不是一般的木头,而是上古神木建木。而且我给他注入了自己的一半灵力!
建木乃盘古脊梁骨所化,生天地之中,高百仞,众神缘之上天。
传说建木乃上古神树,行踪不定,有缘者才能遇之。没想到黑玉麒麟不仅遇到了建木,还异想天开的看了一截雕木偶。
难怪望舒可以轻而易举地飞升成仙,毕竟他是上古神族啊。
可是望舒只是一截木头吗?只是一个火烈的替代品?
阮玉不禁有些彷徨了。
传说,建木树下开昙花,难怪昙花妖对望舒用情至深,原来这一切竟都是注定的。
建木具有感应天地的能力,难怪当年望舒能感应到他父亲国主骞玄的所在。
原来她一直都希望我看她一眼,只是到最后我还是没有实现她的愿望。
我真傻,明明她就在我的身后,可我却因为她是妖,连正眼都不曾给她一个。
看来殿下真的长大了,某些问题看得比我要透彻。妖同人同仙一样,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以前殿下决意感化妖族,我只当殿下胡闹,今日想想,竟是我错了。
明明他是那么鲜活的一个人,他有自己的爱、自己的恨、自己的想法和主意。
他是一个人啊!
父亲,在你心中他只是一个木偶吗?阮玉突然问道。
刚开始是的,可是渐渐的,我发现他有了自我意识,便真心当成自己的好兄弟了!黑玉麒麟道。
只是好兄弟,不是其他什么?火烈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还能是什么?黑玉麒麟抬眸望着火烈,眸中似有星光闪烁。
是是火烈支支吾吾,话到了嘴边却突然不想说了。
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嫉妒一截木头!
还能是什么,难道像你一样是烙在心头的一颗朱砂痣么?黑玉麒麟手中的一点星茫渐渐扩大成万千星辰,释放出灼灼的光芒。
几千年了,他缠着他,各种撒泼无赖,可是却从未开口表达过自己的心意。
也许是因为私自刻了人家的肖像事情败露,又或者是明天这场生死之战未有归期,黑玉麒麟再也不想隐藏自己的心事了。
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对我的心意没有丝毫察觉吗?看到火烈没反应,黑玉麒麟心里渐渐涌起几分失落。
沉默片刻,火烈突然面红耳赤地抬头,动了动唇道:我,脾气很差的!
可我就是想被你骂一辈子!火烈道。
星夜如水,佳期如梦!
阮玉知道他现在最好安安静静地离开,给这对纠缠了几千年的恋人一点空间。
海风静谧,夜影幢幢,大地陷入了沉睡,天地间仿佛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是醒着的。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
明天就掌握在他们这些人的手中。
所以,他们绝不能倒下!
殿下突然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见温香正一袭红衣站在漫天星光里。
目光灼灼,温香琥珀色的眸子亮如星辰。
为什么要穿白衣!温香突然问道。
阮玉从来不穿白衣的,他希望鲜艳一点的颜色,因为那代表着生机与活力。
我阮玉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当年温香魂飞魄散,自己心灰意冷,几欲随他而去。可是终于他还是以温香未亡人的身份活了下来。
因为香香还未归来,自己也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行尸走肉!
从此他只穿白衣!渐渐的,也只习惯了白衣!
阮玉还未开口,已被一双手臂用力箍入怀中。
殿下温香语气喃喃,低头,用狂热的亲吻代替了心里的感激与思念。
日夜不停地放血熬粥,期待着那片彼岸花丛中出现自己的身影。
一场遥遥无期的期待,在无数次的希望与绝望中煎熬。
温香简直很难想象这一百多年来,这个人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温香不知道该表达自己的感情,只能在唇齿的接触中,一次又一次释放自己心中的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