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在此处戛然而止,木苏娆的眼眶已然泛红。
她看向香九离开背影,再次起了怀疑
香九会不会就是容洛。
这样的怀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凶猛。
出了西暖阁的香九,有种逃出升天的喜悦。
问井喜:慎刑司的管事还在不在。
井喜答说:不在了,皇主子让他走,谁敢让他留。
香九请他帮忙去追,说是皇主子消气了,准她解开手脚。
说着跨过殿下门槛,瞅见跪在院中央的南叶,其正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盯她。
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他身边还跪有另外两位兄台窦阿兴和温保。
眼神的幽怨程度比他还深重得多。
三人成虎。
他们脸上皆写着此仇不报非君子。
香九不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硬汉,学那乌龟缩脖子,拉住将将抬脚的井喜。
还是我自己去追吧。
话音还未敲地,她就以离弦之箭的速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手脚上的两坨铁,都轻似鸿毛了。
这夜,是属于福茉儿和香九的狂欢之夜。
福茉儿不知从哪弄来一壶好酒,和香九在老槐树下对饮。
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喝酒。
吐着舌头,直喊辣。
香九弹她一个脑门儿,笑她是活宝。
福茉儿跺跺脚,像是在堵气,一个后仰,将酒水整个吞下。
然后人就醉了。
眯着眼睛,红着脸,开始又哭又笑。
哭的是他亲哥哥福寿英年早逝,笑的是有了个新哥哥香九。
哭够了笑够了,便撑着树干站好,打算给香九舞一曲。
香九怕她一个不稳歪了脚,上前护着她。
她却耍起了酒疯,指着香九的鼻子说:你别晃来晃去的。
明明是你站不稳。香九解释道。
福茉儿上纲上线,捶了香九一拳:你怎的还晃!
说着一把捧着香九的脑袋,将她那歪了一天的脖子掰回正轨。
嘶!
香九疼得近乎抽筋,推开这疯妮子,拼命揉着疼处。
第三回来爬墙头的木苏娆,正隔着夜色观察她俩的一举一动。
所谓在实践中总结经验,木苏娆这次不是空手来的。
她带来了西洋镜,以确保偷.看一事稳妥无误。
但偷.看不是她的主要任务。
她到这来是为了伤害香九的。
放朕下来。她对脚下的南叶道。
南叶老寒腿都快残废了,就盼她这句话,小心翼翼的护她落了地。
唠叨说:皇主子天色不早了,该回去歇息了。
心里却嘀咕木苏娆为爱痴狂,刚分开才多久啊,又跑来辛者库看香九。
看就看吧,还是偷看。
估计是爬墙上瘾了。
你在腹诽朕什么!木苏娆眯起危险的眼。
南叶开始熟练的使用阿谀奉承的技能:奴才是敬佩您的爬墙风采,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木苏娆:
她想,南叶若生在宦官专权的时代,一定是以一嘴之力,迷惑君王的死太监。
人人得而诛之。
她懒得废话,修长葱白的指尖,夹着一不起眼的小纸包,递向南叶。
你进去,将此物放进香九的酒壶里。
南叶惊诧:皇主子,这是何物啊?
泻药。
泻药!?
怪不得是能坐龙椅的人。
瞧瞧这蛇蝎一般的心肠。
但南叶是开心的,他没想到报仇雪恨的机会来得这般快,破天荒的没有为香九求情。
攥紧药包,向木苏娆表忠心道:您放心,奴才绝不辜负您的重托。
木苏娆为他鼓舞士气:朕等你回来。
南叶领命去了,不多久去而复返。
他问:皇主子,能告诉奴才香小主因何受这等责罚么。
木苏娆:不能。
南叶神色尴尬的再次上路。
下药的过程并不复杂,难度系数比预料中要小上许多。
香九一颗心全系在福茉儿身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背回了库房,又是好一阵哄,才让其睡了过去。
之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她挂念那壶好酒,歇了歇,匆匆去到前院。
南叶就是趁这个空档下的泻药。
院内空空荡荡,除了他再无其他活物。
他掀开壶盖,打开纸包,倒入药粉。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细心的把酒壶恢复原样,确保一切无误后,麻溜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