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抵挡不住徐文煜的主动接近,再次见面后他刻意冷漠对待徐文煜,可徐文煜一哭起来,他就忍不住心软,这人对他的诱惑力依旧是致命的。
“周子倾喜欢徐文煜,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喜欢,大概初次见面的时候,就被徐文煜吸引,觉得他真好看。”
“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徐文煜只觉得耳朵嗡鸣巨响,心里似乎被滚烫的岩浆烫化了,他瞪大双眼望着天上闪烁的星辰,又望进了周子倾的双眼,他的脸上滴落了几滴水花,不是下雨,也不是自己的眼泪反重力,是周子倾,周子倾哭了。
他从没见周子倾哭过,哪怕是七年前那激烈的争执里,他知道周子倾受了莫大的委屈,也知道因为他的原因害周子倾落到那样的境地,即使那样,他都没见周子倾哭过。
他不知道徐长秀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追问,一句喜欢的应承。
在周子倾说出喜欢他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没有一丝喜悦,反而痛得出奇,他感到了周子倾的悲伤,一点快意也没有,仿佛被刀刃切割搅拌着心口,血在不停飞溅流淌,他心里的这抹悲意是徐长秀的,还是他自己的?
徐文煜捂住胸口,开始剧烈呼吸起来,好似溺水的人,他无声地流泪,他听见他呢喃地道:“可你……一直在骗我……”
七年前慌乱不堪的画面不断涌入脑海,他们几乎是互相伤害,想着怎么样能让对方更痛苦,然后他输得彻底。
他以为周子倾成了赢家,不再去探究这人今后如何了,但他知道,其实他心里也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周子倾为什么要同意跟他交往?
他是因为不想思远喜欢周子倾,不想周子倾跟思远在一起,他几乎是将错就错,假意骗周子倾,他说他喜欢周子倾,想跟周子倾交往,让周子倾不要跟思远在一起,既然跟他发生关系了,就要对他负责。
周子倾同意了。
可……周子倾在愤怒中毫无道德的表现,他是会为这种事负责的人吗?他为什么会同意跟他开始,如果他真的很喜欢思远又怎么会三番四次跟他发生这种关系,乃至后面知道他骗他,会这么愤怒,不惜触犯法律把他关起来。
周子倾……真的喜欢秦思远吗?
他为什么这样愤怒?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他这么对待自己是因为什么?
七年之前没能知道的答案,七年之后,周子倾这么对他说,因为他喜欢他,很喜欢。
原来,这个人喜欢他?
“这次,我没有骗你。”周子倾大手搂住他的腰身,随他陷进沙发里,低头亲吻他的眉心。
徐文煜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他哭着道:“你就知道欺负人,如果这就是你的喜欢,它令我感到害怕。”
周子倾没有再说话,一双雪亮的眼睛似乎染上诡谲的危险,低头开始不断亲吻舔弄他的面容,吻住他的嘴唇,有银丝无法吞咽从嘴角滑落,口舌被搅弄着,不住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灼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思绪在蒸发,快无法呼吸。
徐文煜扭头想躲开那过于黏腻的吻,却被挤压在沙发里,男人扣住他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吻了个透彻,他只能呜咽叫着,像是受不住刺激,最后哭晕在周子倾怀中。
第二十一章 真心假意
徐文煜第二天醒来后觉得眼睛很痛,这两天被周子倾搞得一直哭,徐文煜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简直不像个男人。
早上睁开核桃般大小的眼睛,周子倾已经煮好了早餐,叫他起床。
徐文煜愣了几秒,回想起昨晚的事,脸蓦得一红,周子倾说喜欢他,那徐长秀,徐长秀怎么样了?
他健步走出门,就撞见红衣鬼正跟在周子倾身边飘……这是没安息地走人吗?
似乎感到他的视线,徐长秀微微一笑,往他这边飘了过来。
徐文煜见状,侧身一转去卫生间洗漱。
“我说的对吧,子倾昨晚说了喜欢你。”徐长秀在他身边,心情很好地道。
徐文煜洗干净脸,边擦拭着脸上的水渍边道:“既然听到你心上人说喜欢你了,那你怎么还没消失?”
“……我也不知道。”徐长秀眼神闪烁,很快就平静地装无辜。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他不是真的喜欢我。”徐文煜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努力露出一个笑容:“要不是有你在,我可能差点被他骗了,他演技真好。”
“……”徐长秀叹了口气,在空中飘来飘去,目光有些幽怨:“是这样的吗?可昨天,我感觉子倾是真心的。”
徐文煜冷哼一声:“那就是他现在不喜欢我了呗。”
“那你多加把劲,让你们旧情复燃。”徐长秀没心没肺地道。
“你昨天没听到他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吗?他就是个变态强奸犯,这种人你也喜欢?”
“……他要不是喜欢你,他也不会这样啊,以子倾那个长相、条件来说,谁占便宜还不知道呢。”
“你到底站在谁那边啊?!”徐文煜气愤地咬牙:“按理来说,你真觉得他做得对吗?”
“感情的事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讲。”
徐文煜忍不住捂住发痛的眼睛:“你这个舔狗。”
“……”徐长秀委屈地飘在上空。
这鬼就是个为爱没有底线的,他要坚守阵地,免得周子倾的喜欢都没骗到,自己就搭进去了。
周子倾昨晚说的喜欢杀伤力实在太大,好在看到徐长秀后,也证明了他的猜想,果然是假的,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
徐文煜抓着毛巾的手忍不住蜷缩起来,骨节泛白,反正现在周子倾也不喜欢他,他不要再多想了,他没有对不起谁。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骗取周子倾的喜欢然后离开,都怪第一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下子打乱了他的节奏,他不可以再乱了。
想通后,徐文煜冷静了,他不能再这么被动,不然只能任由周子倾牵着鼻子走。
徐文煜洗漱干净,从厕所出来,洗完脸后白嫩嫩的脸上,那双半边红桃子似得的眼皮,惹人注目,周子倾喝着粥轻声说道:“桌上有熟鸡蛋,你敷一下眼睛。”
“……”徐文煜边剥着蛋壳,边给下属发消息,今天身体不适,公事延后。
反正家族业务都有堂哥打理,公司的事有他没他都一样,徐文煜偷懒偷得理直气壮。
拿着剥好壳的热乎鸡蛋,徐文煜手法生疏地拿起鸡蛋,犹豫片刻将其按压在眼皮上。
周子倾看了他一眼,将碗筷一放,伸手剥了一个蛋,再抽了两块纱布,起身走到他身边,徐文煜茫然地看着周子倾。
周子倾叹了口气:“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热敷都不会。”
“哈?”徐文煜瞪眼,眼睛又痛,只好不甘不愿地低头咬牙生闷气。
周子倾拿过他手里的鸡蛋,用纱布分别包好两个剥好壳的鸡蛋,然后拿着那两个圆弧形的东西,动作轻柔地压在他泛红的眼皮上滚动。
徐文煜唔了声,闭上了眼。
他又没敷过,不懂又怎么了,怎么能说他笨……哼……
周子倾给他用鸡蛋按摩眼部有点久,他当中偷偷支起眼皮,才眯了条缝,周子倾啧了声:“闭眼。”
“……”被人伺候的徐文煜只好乖乖闭眼。
“抬头。”
“……”乖乖抬头,徐文煜在心里暗想,这人凶什么凶,不就是给他敷个眼睛吗?
然后徐文煜觉得嘴唇好像触碰到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轻压舔吻,发出湿润的声响。
徐文煜头往后一仰,睁开眼睛,看到周子倾那张俊脸的大特写。
“你——!”
告诉自己要冷静的,可此刻徐文煜感觉头上呜呜呜地冒烟,心仿佛被烫了下,他思绪有些雾化,一时间有些方寸大乱,红着脸气呼呼地道:“你亲我做什么?!”
“有人说过,对象闭着眼睛就是要等人亲他。”
“乱讲!”徐文煜推了他一下:“是你让我闭眼的,不用你敷了,我自己来。”
周子倾轻笑几声:“你用这个隔着按摩一下发肿的眼皮,刚已经敷了有五分钟左右了,你再敷个五分钟。”
“哼。”徐文煜拿着裹着纱布的鸡蛋,转过身子背对周子倾。
一会徐文煜弄好后,正吃着早餐,周子倾已经换好衣服从楼上走了下来:“我今天大概晚上八点左右回来,晚饭你自己吃,我叫了家政来打扫屋子和做饭,人大概中午来,你记得给人开门。”
“哦——”徐文煜喝着粥没啥感情应着周子倾的话。
周子倾走到门口,又回头冲他招招手:“你过来。”
徐文煜本不想动弹,可徐长秀正搁沙发上坐着,催促他:“子倾在叫你呢,你快去啊,你要努力让子倾喜欢你啊。”
“……”徐文煜只好慢吞吞地起身,龟速地靠近门口那个一身黑衣、体态修长的英俊男人,明明瞧着挺斯文,可骨子里真够败类的。
周子倾在玄关处站着,指了指自己面颊,微倾下身子道:“你该做什么表示?”
“……”徐文煜沉默,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老实说,他手有点痒,有点想一巴掌呼上去。
“送别吻。”周子倾眯着眼睛提醒。
徐文煜咬咬牙,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凑上前亲了他面颊一口,嗅到周子倾身上兰花香一样的香水味,在心里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地拉开距离,笑眯眯道:“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周子倾嘴角微翘,带着一抹坏意:“你对我的称呼,是不是应该加上。”
“什么?”
徐文煜看周子倾又抽身拉近他们的距离,他侧身想往旁边挪一挪,周子倾手一伸,“啪”得一声,把他困在墙角,他被壁咚了……
“做什么?”徐文煜有些恼,一早上的,昨天骗他说喜欢他,今早就开始胡乱捉弄人了?要不要脸!
可人就这么把他困在臂弯中,头慢慢靠近他,在他耳边喷洒着灼热的呼吸。
“叫老公。”周子倾用低沉沙哑的声线道。
操……耍什么流氓……
“……”徐文煜耳朵一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全身开始泛红,如鸦翼的睫毛轻颤抖落着惊慌,眼神到处乱瞟,嘴唇开始打颤。
“嗯?”周子倾手又往下压了几分。
徐文煜被逼得眼睛微微湿润,唔咽一声,才支支吾吾地道:“老、老公……”
这声犹如小奶猫发出的细弱叫声,听得周子倾眼神暗了暗:“你说什么?”
“老公!”徐文煜被逼得也不要脸了,红着一张如霞的脸,大声道:“路上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回来。”
“乖。”周子倾满意地亲了他额头一下。
“……”徐文煜愣头愣脑地杵在原地,像个木头桩子。
周子倾哑着声音道:“我出门了。”
这压迫感满满的人抽身离开,待关上门,徐文煜才回过神一般,顿觉安全地舒了口气,转身风风火火地跑回客厅,仿佛玄关有什么不忍直视的东西。
他的脸红得要滴血,触及到徐长秀“哦——”一样的眼神,徐文煜埋头于餐桌,接着吃早餐,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可“扑通”、“扑通”乱跳一气的心脏,让徐文煜羞耻地啊了声,扒拉着头发,气恼自己怎么这么没用!跟着周子倾瞎起什么哄!要冷静!冷静……
冷静不下来的徐文煜干脆连早饭都不吃了,直接回了卧室,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太没用了……不就是喊一声“老公”吗?有什么大不了……
他不能乱了方寸,不能输给周子倾!
他来这里是来当欺骗人感情的恶贼,又不是来当给人拿捏的耗子,脸皮应当再厚些,要当个没有感情的爱情骗子!
周子倾根本没有喜欢他,只是在耍他玩……
徐文煜这厢做好心理疏导,就从屋里出来收拾碗筷,弄完后又觉得闲,拿着鱼饲料去喂鱼。
徐长秀在他身边飘啊飘,面上一直带着笑容,兴致勃勃地问他:“你能不能给我说说你们以前发生了什么事啊?我想知道。”
徐文煜瞥了他一眼:“那你得先告诉我,你以前的事。”
徐长秀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如果你想知道。”
“但是,我现在没心情说也没心情听,我想睡觉,眼睛痛。”
吃了睡,睡了吃,你是猪吗?
刚还在悠闲喂鱼呢,一听他说要了解以前的事,就说想睡觉,明显在逃避。
徐长秀幽怨地盯着徐文煜,后者已无所畏惧,扔下鱼饲料,蹭蹭地跑去洗手,就回卧房躺着歇息。
到中午的时候,门铃响了响,是周子倾说的家政来了。
这小区为了防止闲杂人等进来,都是其集团门下专门的家政给户主清扫,倒也不怕人爆料周子倾的私生活,闹跟男人同居的绯闻不可怕,可怕的是绯闻男主是他,那肯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来了三个人,有人负责打扫卫生,有人负责清洗、消毒,有人负责做饭菜,有个阿姨来问清楚徐文煜喜欢吃什么菜后,顺便连晚饭也做了,这些人里里外外忙活不到两小时,就撤了。
徐文煜吃完午饭,徐长秀又不依不饶地说要听以前的事,徐文煜不想说,这鬼就丑着一张鬼脸在他身边飘。
一张鲜血淋漓的脸动不动就凑到跟前来,徐文煜也受不住,恼怒道:“你先说你的,再到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