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直白的说,他们一家都不是人,他们的种族遭受到了生命威胁,至于威胁来自何处,账本中并未明确记载。
巨额的消费也并非普通家庭所能承担的,难怪肖家井家人会如此眼馋他父母遗留下的财产。
肖澜央合上手中的账本,又拿起另外一本开始翻阅。
存给央央的老婆本——老婆说要存到央央长大,拿出来吓他一跳!
【2000年5月12日】
我们的孩子叫肖澜央,他出生在今天,三清灵救助协会拨来五十一万两千元的庆生款,老婆说怀早了。
央央的存折余额:521000元。
【2000年6月12日】
三清灵救助协会拨款六十一万两千元,满月宴是在三清山举办的,央央收到很多红包,共计三十六万。
央央的存折余额:1160000元。
【2000年9月9日】
轮到我们与乔家来值班,工资足够家里日常开销,我和老婆商量,把收来的过路费存起来留给央央,今天收到九百元过路费。
央央的存折余额:1160900元。
……
……
【2005年5月16日】
听说通道已经开始收缩了,各方都催得很急,不再拨发救助款。
我和老婆的存款所剩不多,今天在家给央央办得生日宴,有些寒酸。
央央收到的红包总共有七万二千三百九十五元,没办法,今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哎,央央损失了五十一万的生日款,为父好心痛哦。
央央的存折余额:4211250元。
这是最后一则。
为避免有疏忽遗漏,肖澜央一页页翻到最后。
账本皮套夹层里,夹着一本存折,开户人是肖澜央的父亲。
2005年5月17日汇进最后一笔存款,之前也都是进账没有支出,总共四百二十来万的存款。
直到2005年9月5日。
四百万的存款被人从存折中全部取出,余额清零。
**
肖澜央反反复复查看两份账本里的内容。
再结合随身听中的对话来看,账本中提到的威胁三清灵的存在,很大可能并非指犼。
他的父母是清楚三清山下镇着凶兽的,但账本中并未透露过三清山是凶险之地的意思,而是外面有危险,要尽量避免外出。
那账本中提到过的出事的那几人,应该是在外出时遇难。
张小龙说过,当时聚集在一起的八十七人,分别来自京川周边不同的地区,私下没有交集。
而肖澜央阅览过账本后,更倾向于,没有交集是他们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为得就是避免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三清山、三清灵、三清灵救助协会、闭合的通道……
肖澜央正想得入神,忽然,客房房门被人从外敲响。
笃笃笃——
急促的敲门声使得他的思绪被破终止。
他倏地抬起头,朝房门的方向看去,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摸起手机静静等待,如果是任悬枢那些人查到了他的下落,找上门来得不到回应,势必是要打电话过来的。
隔了一会儿,敲门声再度响起。
**
任悬枢在肖澜央的老屋里等了足足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傍晚,也不见肖澜央回来。
他从三清山带来的几块石头已经用完了,再耗下去,姚迟会撑不住的。
无奈之下,他只好先将姚迟送回三清山。
任悬枢走出电梯时,文曲正蹲在沙发上闲得抠脚,左右两边坐着一堆小天书。
他转头往电梯那边撇去一记眼神:“肖澜央呢?怎么就只有你们回来了?”
任悬枢正欲张口,低头揣在怀里的那只黑毛球,清咳一声,先拐进其中一间卧室里,把那不知道是什么物种的放进房间里,关上门又退了出来。
他压低声音说:“别提了,倔着一股劲死活不愿意回来。”
说罢,深深叹出一口气,沙发边,拎起两只小天书丢到一旁,屈膝坐下。
文曲眼角狠狠往上一抽:“那不行啊,我得赶紧回天庭,不然等通道闭合了——”
任悬枢抹了把脸:“你也不用跑,通道闭合,堵上几年,到时候三界爆炸,你一捧灰,我一捧灰,撒在哪儿都一样。”
文曲听罢沉默。
说得好有道理,不亏是一本成熟的天书。
任悬枢:“必须和天帝汇报,这根独苗软硬不吃,让他闷头查下去,误打误撞说不定会有更深的误会,再瞒下去肯定的是不行的。”
“那……”文曲的余光飘向紧闭的卧室门,窃声道,“那不得要把那祸害转移到天庭看押?”
他还不情愿。
任悬枢冷声哼笑。
如果给姚迟腾个窝,就能把肖澜央请回来,那是最好不过的。
就怕到时候肖澜央还不肯配合。
……就只能采取强制手段了。
肖澜央已经暴露在公众视野下,放他独自在外,风险太大。
他是他们目前追查到的仅存的唯一一个三清灵,绝对不能再出任何问题,他们担不起意外。
文曲:“直接绑回来呗,哪儿那么多事啊。”
任悬枢翻了个白眼:“你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又不是没人尝试过,以前三清灵多得泛滥成灾,怎么变濒危物种的你不清楚?就那脾性,省省吧。”
话音方落下,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掏出手机一看,是肖澜央打开的。
任悬枢下意识挺直脊背,接电话前还特地向文曲正式通报:“肖澜央打来的。”
文曲:“搞快接!”
任悬枢摁下接听按键:“独——肖先生,如果你愿意回来,今晚我就向上提交申请报告,一经批准,我立刻把当年的——”
另一端。
肖澜央正死死盯着那道门,门外的人还未离开。
他打断任悬枢,简单转述眼下的境况转述。
任悬枢比他还紧张:“肖先生,你千万不要开门!我马上派人过去处理!千万千万不能开门。”
“嗯。”肖澜央落下眼帘。
他挂断电话,又拿起床头桌上的座机听筒,联系上酒店前台。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酒店前台抢在他前面开口:“先生,我已经让第三个人上去查看了……先生,您有见到他们吗?”
肖澜央:“我不知道,我没有开门,但是外面那个人还在。”
前台的女孩陷入短暂的缄默。
“先生您不要着急,我、我现在就上去。”她的语气紧迫,带着点儿微不可闻的鼻音。
相比较之下,肖澜央过于镇定:“别上来,你那边能看到监控吗?”
敲门声再现,更像在砸门,带着破坏性的目的。
他数着,一共十二下。
“三楼的监控区域黑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办,先生,您那边还好吗?”那小姑娘哭腔都出来了,大概是听到了动静。
肖澜央想了想:“现在前台只有你一个人?”
前台的姑娘:“和我一起值夜班的同事她不久前上去,还没下来,我现在联系不上她。”
肖澜央说:“这样,你先去对面的便利店等着,不要一个人呆在大厅,我刚刚通知了我的朋友,他们马上过来,很快的。”
**
酒店三楼的走廊。
3122号客房门前站了几个人,在他们的脚边儿,还倒着三个人。
倒在地上的三个人,皆穿着酒店的工作服。
林无业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张符纸,贴到房门上没多久,那符纸就无力地落到暗红的地毯上。
没等符咒生效,符纸上的灵力就先让门内的三清灵给吃干净了。
第61章 提前带走
林无业看了眼时间, 马上就要耗到一个小时了。
他没想到会吃闭门羹, 先前明明让飞蛾科技的人提前接触过肖澜央。
钩子放出去, 没想到他等了一天都不见鱼儿上钩, 反倒引起了他的戒备心理。
再拖下去会节外生枝。
林无业记得他师父曾经说过, 三清灵只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肥肉,但它们受其他妖类的庇护, 让那些畜生盯上绝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千万不能暴露自己, 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修道者的五感比寻常人要强出一大截, 加之他一直在留心门那边的动静,从中捕捉到有人讲话的声音。
林无业悻悻地瞪着面前这扇门:“走!”
临走前,他还不甘地照着门狠踹几脚。
在他身后,两个小徒弟相觑对视。
他们不敢多问, 闷头跟在林无业身后。
林无业一身轻装, 两位跟班却是都背着满当当的黑色双肩包, 那背包的轮廓被装在里面的东西撑得有棱有角,随着他们下楼的颠簸,时不时产生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们不乘楼梯, 怕得就是引人耳目。
没想到刚走出安全出口,便撞上了蹲守在这边的民警, 上来先将他们给摁倒在地, 扒下两人身后的背包。
警员脱手, 那背包哐地一下砸在地上。
他蹲下身, 边拉开黑包拉链边说:“下个楼动静挺大啊, 叮叮哐哐的。”
打开背包后, 只见里面装了不少危险的器具,有管制刀具、铁链与锔子等工具。
民警陡然黑了脸,取下别在皮带上的对讲机:“抓到三名嫌疑人,在安全出口这边。”
对讲机那头:“三楼3122房间外发现失联的三名酒店工作人员,人现在处于昏迷状态。”
老警员又问道:“3122房客呢?”
“他没事,安全意识非常到位,他朋友刚到。”
*
酒店三楼走廊。
任悬枢哭笑不得:“早跟你说我不是危险份子了。”
年轻的警员不好意思地干笑,他们一上来,看到走廊里倒了三个人,又只有任悬枢几人在,下意识将他当作危险人物。
酒店前台女生小心翼翼地说:“我还要随你们一道去做笔录吗?”
报警电话是她打的。
警察:“你不用紧张,问你几个问题,很快的。”
肖澜央斜倚在门框,目光渡到任悬枢身上:“你跟过去看看。”
任悬枢:“你一个人没事?”
肖澜央说:“他们留下来就行。”
跟着任悬枢一起来的四个人皆身穿西装制服,气质肃杀,看起来相当不好惹。
任悬枢点点头,他赶到这里的时候,那几人已经跑路了,暂且还不知道是谁在打肖澜央的主意,这一点确实是要去明确了解的。
等他们离开后,肖澜央将四位精英请进客房。
肖澜央:“你们是任悬枢的手下?”
其中一个人回答他:“不是。”
肖澜央若有所思地看向他,很直白地问:“你们是什么?”
“判官。”
“副判官。”
“生死簿记录员。”
“鬼差。”
难怪出场自带死亡气场。
肖澜央:“来找我的那些人,他们离死期不远了?”
为首的男子说:“目前为止不能确定。”
他们连人都没见到。
肖澜央了然:“所以是你们怀疑那些人大限将至。”
他自然而然地抛出结论:“当年那件事的罪魁祸首,是因为时日无多,选择对我父母下手的?”
生死簿记录员:“你也别问了?话都让你说完了。”
肖澜央温笑着说:“我也不能确定自己想的一定就是对的,向你们确认是有必要的。”
判官:“你是对的。”
肖澜央试探道:“能让我看看生死簿吗?”
对于亲眼看生死簿一事,他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判官果断拒绝:“生死簿不能给你看,但我们从未来十年的死亡名单中筛选出一部分可疑人选列表,可以给你过目。”
“好,谢谢。”肖澜央点头。
生死簿记录员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拿出一沓文件。
肖澜央接过来,转头看向鬼差:“万一他们的死期不在今天,你不是白跑一趟了?”
鬼差面无表情地说:“把他们提前带走。”
肖澜央讶然:“还能这样的?会不会有违规章制度?”
鬼差:“会,所以喊了判官过来,带人下去之前把生死簿改改就行。”
过于的理直气壮。
副判官说:“小兄弟你不要担心,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情况下不会这样乱来。”
判官改生死簿时,必须要有副判官和记录者同时在场,所以另外两个也是被迫来阳间出差。
记录员:“我们有自己的一套权重衡量标准,如果通过修改一小部分人的死期,能保证世间所有生灵的阳寿不出差错,破例是没有问题的。”
言下之意,不这么做,会出更大的乱子,后果足以影响到所有人的生死。
生死簿记录员在说完后还特地看向肖澜央:“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肖澜央面色复杂地“嗯”了一声,回应。
忽然觉得责任好重,要扛起全人类的兴亡。
“那就好,接下来正式通知你。”
“你已被地府从生死簿上剔除。”
“我们地府不收。”
生老病死再与他无关,唯一要防范的风险就是意外。
肖澜央在筛选名单上留意到一个人。
他食指指尖抵在“林无业”三个字下方:“昨天,我听一个人提起过他。”
判官沉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竟然还敢动歪脑筋。”
副判官说:“去问问任悬枢,让警察带走的那几个人,和灵台山是否有关。”
被警察带走的三个人,就是林无业本人和他的直系弟子,和灵台山不仅有关,关系还特别硬。
收到任悬枢的回复,四位地府公务员二话不说,直奔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