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书丞真想敲开旁边这个人的脑子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就停旁边这人神神叨叨:“你看色相我还没你好看,肉也没有,摸着手感也不好,不会说话,酒量也不好,陪酒肯定是不行的……”
钱书丞声音压低放缓,配合周遭乌漆麻黑,顿时显得有点阴森:“知道……我们去哪里吗?”
孟君辰握紧安全带,哆哆嗦嗦的说:“去,去,去哪。”
“嘿嘿,墓地啊~”
孟君辰蹭一下坐直:“你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孟君辰怕鬼,特别怕。他小时候绝对是被他哥虐大的,小时候拉着他看鬼片就算了,偶尔心血来潮的爬他窗户,往玻璃上乓乓乓的拍手印,天杀的,他那时候还是住二楼!
钱书丞当然知道这货怕鬼,嘿嘿一笑:“你不知道‘忘乡’在墓地吗?哦~对了,你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
孟君辰嚎叫:“你有毒!拉黑!友尽!送我回去!我不去了!”
钱书丞:“上了贼船还想下?拿来那么多好事儿?”
…………
直到服务生将酒放上来孟君辰的心还在扑通扑通乱跳。
钱书丞一脸幸灾乐祸:“你不是非要跟过来吗?瞧你这点出息。”
“你别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要是你被你哥这么对待说不定还不如我。”孟君辰喝了口酒压压惊,“你到这里到底干什么来着?”
钱书丞凑到孟君辰旁边:“兄弟,你知道怎么买情报不?”
孟君辰一脸看怪物的样子:“我说你没毛病吧?什么都不知道就往这里跑?”
钱书丞:“不是有你吗?不然带你来干什么?你这个孟家少爷怎么这么孬?”
孟君辰一巴掌呼过去:“我孬?那你别找我啊!”
钱书丞拍了回去:“别贫,说正事。”
孟君辰清了清嗓,刚要开口。
“等一下。”钱书丞按住孟君辰。
“怎么了?”
钱书丞眯了眯眼:“看见个熟人,你等我一下。”
孟君辰:“……”
我丞哥牛逼,这地方也有熟人。
他看着钱书丞双手插兜,溜溜达达的走向西南角,那里坐着一个穿着略显单薄的皮衣,,面上却有些颓废的男人,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胡子也不知道几天没剃,一杯一杯灌着酒,一副被社会□□的很惨的样子。
孟君辰皱皱眉,这个人……
就见那人一脸惊讶的看着站到他面前的钱书丞,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然后钱书丞就带着人走了回来。
钱书丞站在桌前,道:“介绍一下,这个是我朋友孟君辰,这是韩岳。”
孟君辰站起来,头微微扬起,嘴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开口道:“韩岳,好久不见。”
第19章 第 19 章
酒吧里的灯光调的十分昏暗,轰隆隆的音乐冲击着耳膜,挑战着大脑神经。舞台上的灯光不时扫到酒吧里不同人的脸上,呈现或高兴,会悲伤,或颓废,或机警的神色,不过一脸傻样的估计只有一个,可惜灯光没将这个人抽奖一样的抽出来。
钱书丞看有些搞不清情况道:“你们认识?”
孟君辰呵呵一笑:“何止认识。”
韩岳晦暗不明的神色在这样的氛围下显得尤为阴郁,最近一段时间提心吊胆的奔波折磨的他精疲力竭,实在没什么心情也没什么精力去调节自己的状态和表情来面对这么两个小孩,不过这里的环境倒给他镀上了一层保护色。
他声音低沉,在震耳的声音中语气难辨的说:“孟二少,好久不见。”
在这么个高度活跃的地方,这一桌的气温却急剧下降,显得尤为格格不入。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到底惊到了坐在隔壁桌的几个壮汉,他们不时飘过来的眼神实在不那么友好。
钱书丞哈哈一笑,双手一边搂着一个,将两个人的脑袋按到一起,一副和谐安定,大家都是好朋友的景象,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压低声音道:“行了,坐下说吧,你们俩是想在这里打一架,亲身体验一下这里是不是斗殴者都会人间消失?”
孟君辰哼一声坐下,高昂的头一直没有放下,双手抱在胸怀,翘着二郎腿,一脸蔑视的看着对面的人。
韩岳倒是沉稳得多,经过钱书丞的提醒便收敛了情绪,垂着脑袋坐在一边,有段时间没打理的头发凌乱不堪,在眼眶处打下了重重阴影,这副被不知道什么人折磨的狼狈相跟前段时间见到的样子完全不同。
这不会就是慕容凌说的解决了的结果吧,直接把提出问题的人给解决也就没有问题了。
钱书丞被自己脑补出来的东西着实吓了一跳,也没顾上孟君辰那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样,抓着韩岳口不择言的问:“谁把你搞成这个样子的?你到底见没见过慕容凌?”
韩岳歪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着疑惑:“慕容……先生?”
这话一出,结合着韩岳看着他的眼神和说话的口气,钱书丞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还好还好,看着反应应该不是慕容凌做的。
韩岳由于长时间休息不好,脑子有些木,思考东西也没那么快。最开始听钱书丞的问题没来得及过脑子,下意识的重复钱书丞最后一句话,只是话一开头,又下意识的加了个尊称。看见钱书丞先是一脸紧张的拉着他,后又松了口气似的松开手,再迟钝的人也该明白。
韩岳扯了扯嘴角,硬整出了个特别难看的笑:“之前的事儿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搭不上慕容先生。”
孟君辰凹了半天造型也没人理他,左看看,又看看,实在有些坐不住,插嘴道:“大丞子,你别告诉我他就是之前救你的‘活雷锋’。”
“你们又是什么个情况。”钱书丞没回答,眼睛不住的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扫,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目光定格在韩岳身上道,“噢,对了,你说你曾经是军人。”
没等韩岳回话,孟君辰呵呵一笑,嘲讽道:“还军人?别脏了这两个字好吗?一个逃兵罢了,没送他上军事法庭他就应该老老实实的躲到个山村里,每日烧香拜佛,谢谢佛祖保佑,谢谢我哥心情没跟他追究。”
“谢谢孟大少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个小人物一条命。”
“你!”眼看孟君辰就要冲上去动拳,钱书丞赶忙拦了一下,在这里动手可不是什么好解决的事儿,就算孟君泽来了也不行。
孟君辰这一下的动作着实不小,几个酒瓶‘哐哐’摔倒,周围频频投来不善的目光。钱书丞留意了一下四周,服务生倒是依旧有条不紊的干着自己的工作,丝毫没受这边异动的影响,只是坐在不远处的一桌人,从最开始就对他们这桌过于关注,现在不时撇过来的目光和诡异的笑看的钱书丞起一身鸡皮疙瘩。
“哎,我说,要不去我那吧,别在这里呆着了。你俩要掐也去我公寓掐,房子砸坏我还能找孟君泽报,要是在这里掐起来,我怕找孟君泽过来就是收尸了。而且,这里也不是聊天的地儿,赶紧走。”钱书丞越说越不想在这里待下去,率先起身,顺手拍了拍韩岳的肩。
韩岳起初还有些犹豫,沉吟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忘乡’这些规矩,孟君辰就算没来过也听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更何况,想想他哥知道这事儿的反应,他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冷战小跑跟了上去。
出了酒吧的门,孟君辰一改之前气场全开的军人子弟模样,死死抓着钱书丞的衣袖,脑袋跟拨浪鼓一样两边转,恨不得满脑袋满身都长上眼睛,生怕哪个看不见的地方突然跳出个妖魔鬼怪一掌拍在他身上。
直到到了车边,孟君辰的手还没有松开的意思,钱书丞好好的衣袖被抓的皱皱巴巴。
钱书丞真的是被打败了,没好气的看着巴在自己身上的怂货,道:“你还走不走了,准备就这么抓着我吹着阴风站一晚上。”
孟君辰差点嚎出来:“你说什么?!”
钱书丞一脸天真的看着他:“站一晚上?”
“再,再,再往前。”
“吹着……”
“你闭嘴!”话还没等钱书丞说完,孟君辰嗷嗷的把他打断,麻溜打开门爬进去,双手死死攥住安全带,眼神还在催促钱书丞快上车。
钱书丞对他这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实在是替他感到羞愧,正常情况下应该奚落两句来表达一下自己这个做兄弟的打从心里为他未来感到担忧,只是旁边这还杵着个韩岳,现在实在不是关心同学的时候。他强忍着内心澎湃的槽点跟韩岳说:“先上车,今晚住我那里也行。”
韩岳心事很多,没注意刚刚还拽的二五八万的红二代是个胆小鬼,也没注意跟他一般正经说话的人其实很想捶地狂笑。他默默打开后车门 ,未发一言的坐了上去。
钱书丞看了眼副驾驶还在高度警惕,一脸惨白的货,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了下情绪,确保自己不会因为憋笑影响自己正常驾驶,这才慢悠悠的坐上驾驶席,启动了车。
“我说刚刚在车外干什么呢,慢慢吞吞的,不知道外面有辣妹吸引你走不动路了。”车子行驶了10分钟之后,孟君辰才找回了自己舌头,正试图找回自己的尊严,先是白了一眼正在开车的钱书丞,发现这位司机全神贯注的看路并看他,抓紧时间发动语言攻击。
“你还别说,真有辣妹,可惜你没看见。”钱书丞嘿嘿嘿一笑,别有深意的向旁边瞥了一眼。
“你再说下去,我跟你拼命!!”孟君辰顺手抄起水瓶就要冲上去。
“唉唉,哥们别闹,我还开车呢。”
“大不了同归于尽!”话说的气势磅礴,到底还是放下了水瓶,老老实实的坐到了旁边。
几人没有看见,在他们刚离开酒吧,不远处的灌木里就冒出几个人,脚步轻缓的就要跟上去。即时是正统军人出身的韩岳,这段时间神经高度紧绷已经临近断开,也没注意到这么几个藏得很深的人。这几个螳螂刚准备摸上去,还没有明显表露出意图事,就突的被不知何时从身后冒出来的黄雀给捂住了嘴,未来得及发出一丝声音便被干净利落抹了脖子,拖进了灌木里消失不见。
微风吹着树叶飒飒作响,像极了什么东西在草地上被拖行的声音,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除此之外,什么也瞧不见。
…………
钱书丞的公寓安保措施很好,不然当初钱书宁也不会放心总把钱书丞自己放在家。这个小区非保安熟悉的住户都会被排查,门禁用的指纹锁,不存在门禁卡乱用情况。行车门闸也是车牌号和车的型号匹配才能打开,换牌照或者换车都需要重新作登记。
韩岳也是事先知道他居住的地方安全系数很高才跟了过来,而且钱书丞身边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只不过……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护身符钱书丞带着两个人回到自己家,先去厨房烧热水,然后指了指沙发道:“先做吧,想喝热水得等一下。”
韩岳点点头,老老实实的做到沙发上。孟君辰实在不想跟这个人待在一起,可是又不想回家,咬着嘴唇一脸幽怨的看着钱书丞。
钱书丞这间公寓是三室一厅一卫一厨,地方还算宽敞,3个人一起生活完全够用。
钱书丞开启屏蔽模式的从他旁边走过去,一间一间介绍过去:“这是卫生间,一会儿你去洗个热水澡,好好放松放松。这屋一般都是辰子在住,另一间屋子一直空着,你先住那屋,缺什么明天再买,一会儿我给你拿条新毛巾还有洗漱用品。今天也不早了,早点休息,有事儿明天再说。”
韩岳安静的听完,点了点头,一声不吭的起身房间,哐当,关上了门。
在讨厌你的人的眼里,真的是做什么都能挑出错。比如这个关门,真的就只是哐当,而不是哐当!!但在孟君辰眼里,这就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这就是蔑视他们,就是自以为是的装X。
孟君辰怒火中烧的大步走到钱书丞旁边,道:“这你都能忍?”
“嗯?怎么了?”
孟君辰一脸恨铁不成钢,道:“你看不出来么?他,他,他就把你当凯子傍上了!”
钱书丞一脸看怪物的表情看着孟君辰,很想知道他是吃什么长大的能把自己的脑子吃成这样,不会是小时候被他哥吓傻了吧。
钱书丞觉得还是不要跟傻子多说话,万一这是个烈性传染病就糟糕了。他无视身边这人滔滔不绝的啰嗦,自顾自己走回自己屋子,在柜子里翻出了学校发的崭新的一套运动服。贵的学校就是有贵的好处,质量上乘的西服,纯棉舒适的运动服,整齐划一缝制着LOGO的校服,材质轻薄贴身的泳衣等等什么都给准备好了,虽然重来就没用到过。
敲响韩岳的房门,等了两分钟门才开,一脸惺忪的韩岳显然已经睡了一觉,这是有多累?
钱书丞把衣服递过去说:“新的没穿过,你先穿着。毛巾和洗漱用品都放在卫生间了,最后边的那套棕色的就是。”
“好,谢谢。”
韩岳最近这段时间无论体力还是精力经过了极大地消耗,好不容易放松一点,那些疲惫就排山倒海的袭来,刚躺到床上不到半分钟就睡了过去。
“你知道为什么韩岳会这么乖乖的跟你回来,又为什么在你这里这么安心的睡觉吗?”钱书丞刚送完东西回到房间,就看见孟君辰坐在他房间,一脸肃穆的看着他。
第20章 第 20 章
拉斯维加斯的酒店顶层,慕容凌优雅的坐在会议桌首席,目光随意的扫过每一个高层故作镇定的脸,感受着他们死死压在内心的忐忑不安。这些人,无论擅长做什么,在那个领域都算得上是翘楚,但是到了这,都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面前这个人宰割。进了这间屋子,他们就做好了出不去的准备。
“我们从哪里开始谈起?”和缓的声音如春风般拂过每个人的耳朵,在众人听来却如一把锋利的刀子,要在他们自以为坚如磐石的心脏上撬开一个缝。
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人开口,仿佛只要自己不出声就能躲过一劫。
慕容凌低头整了整衣袖,慢条斯理的开口说:“我有的是时间,没事儿,咱们慢慢来。”
偌大一间会议室,几十个高层,就如同事先约好了般集体装哑巴,连眼神交流都省了了去,在没有实锤之前谁也不想不打自招。人在面临困境的时候,总会抱有侥幸心理,总觉得万一呢。
慕容凌低低笑了笑,手指在桌子上‘哒,哒,哒’的敲着,轻、缓、富有节奏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回荡着,一下一下,好似敲进了每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