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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贵女我是认真的》TXT全集下载_4(1 / 2)

小太监吃了一惊,揉眼再看,只见淳于沉垂下眼角已经恢复一脸无辜样,想来刚刚应是他看错了。

看来她是不会来了,淳于沉握了拳,跟在小太监后面提步往御花园内走去。

到了宴会场地他被宫女领着去座位,这位置在宴会中心格外显眼,是他从前没有过的待遇。

他上手座位还空着,想来这个位置应该便是属于他那一身荣耀的父王。

他垂头看了看桌面上的菜肴一样没碰,自顾自倒了一盏酒穿肠下肚。

说来可笑,他的父王是大周朝人人敬仰的英雄,是皇上最骁勇的大儿子,一身戎马保家卫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他懂事以后却是从没见过他一次。

不过马上,马上他的父王就会过来,他们相见,他父王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可会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思及此处,淳于沉又饮下一杯酒。

时辰渐晚,宾客三三两两到场,宴会渐渐热闹起来。

终于,太监高喊了一声:“齐王殿下驾到!”

仿若等了整夜的烟火终于被点燃在天空中炸开一般,宴会场上几乎是刹那间便寂静无声,众人皆凝神屏吸全神贯注看着入口,候着保卫他们安宁的大周战神。

来人身着鸦青如意祥云暗纹长袍,腰间坠四爪龙纹璎珞翠玉牌,眉眼凛冽如刀,步履快而稳健,由宫女带领,目不斜视地端坐在了淳于沉身侧。

淳于沉死死盯着他,励志要看穿他的背脊一般。

他知道,就是他了,淳于朗,他的父王,尊贵的齐王殿下。

淳于朗和他想的一模一样,一样的威武不凡,一样的坚毅沉静,肩背宽阔顶天立地。

只可惜,淳于朗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连半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他。

淳于朗这样的英雄,一辈子受人景仰。像他这样的注视,他这一生不知道见过多少,哪怕他是他的儿子。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是淳于沉,他和淳于朗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液。

十五年了,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才见到他,淳于朗他不能,他不能这样对他。

众人皆向淳于朗行了礼,而后各自坐下。

淳于沉感觉到自己身后的小太监在拼命拉他的衣角。

他知道小太监在暗示他去敬酒,父子阔别多年,第一杯酒自然应该是由他来,不只是小太监,下面所有宾客都在等着他的这杯酒。

松苓酒香浓烈,刚从酒壶中到出半盏就有松木熏香夹杂醇厚的酒香涌入鼻尖。

果然是好酒。

淳于沉端上酒杯几步到了淳于朗面前,垂首低眉声音恭敬:“儿臣淳于沉敬父王一杯,祝父王”

淳于朗没有抬眼,漫不经心地拿起酒杯随意打断他的祝词一饮而下:“好”

再别无他话。

难道,淳于朗竟然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肯吗?

他不信。

淳于沉拿着酒杯的手颤抖起来,他竭力稳住呼吸,又倒了一杯酒,高高举过头:“儿臣再敬……”

“不必!”淳于朗将酒杯一搁,敛眉不悦,多年战场上说一不二的气场显露出来。

淳于沉顶着额头上的汗液咬牙继续:“儿臣……”

“退下”淳于朗已然动怒,声音洪亮带着几分威慑。

“……”

“是”

他从高台上走来下的时候,觉得自己今日穿的一身荣华锦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竟然还敢心存期许,更为可笑。

刚才那一幕,无人出声却落入众人眼里,明日他淳于沉为齐王厌弃被大声训斥将会传遍整个皇宫,甚至整个渝京。

他将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也将为天下人欺辱。

9、箜篌

这一幕如同锦鲤在湖面吐水,悄无声息地冒了个泡而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宴会之上欢声笑语一切如旧。

直到皇上皇后携手驾到宴会场才重新安静下来,将知天命年纪的淳于候胤扶着端庄稳重的皇后步履缓慢目不斜视地登上台阶。

在帝位上已经驰骋二十年,他自带一股威慑,目视下面跪拜整齐的众人沉声开口:“都平身吧”

众人谢恩,待皇上和皇后入座后也纷纷谢恩落座,皇上目视一圈挥袖:“今日是齐王殿下的庆功宴,大家不必拘束,开怀畅饮尽享歌舞!”

“谢皇上恩典”

虽说是不必拘束,但毕竟是皇家宴会个人自有分寸,也没人敢太过放肆。

只有一人例外。

这次太监的通传声格外高亢,一声接着一声远远递过来。

“宁妃娘娘驾到!”

皇后正偏头和卿贵妃说闲话,听到通禀声,话语一顿,随即推开接过竹染递过来的酒疑惑:“贵妃可听到了?本宫听闻是宁妃妹妹来赴宴了?”

“哟,到还真是”卿贵妃坐直身子远远望了一眼抿了抿嘴,眼底意味不明:“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来天气好,本宫瞧宁妃妹妹倒是还愿意出来走动走动。”

两人说话间,谢宁味已经走至宴会场间对皇上皇后行礼:“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免礼”皇上端坐高位脸上不辨喜怒地看了看宁味,言语缓和:“爱妃近来身子可有好些?”

“启禀皇上,臣妾好多了”宁味淡淡回话,随后告罪地:“宴会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难得你愿意来,入席吧”皇上挥手。

宁味点头:“谢皇上”,眼波流动稍稍顾了一圈就见到坐在上手位置神色落寞的淳于沉,那姿态倒还真和撒娇不成的咕噜十分相似。

他额间带着她送的青玉抹额和他今日身上的竹纹青衫极为相衬,显得少年气纯净挺拔又秀丽文雅。

只可惜他此刻神情颓然有损神韵,不然也是个撩人的俏公子。

即便她常年不出蓬莱宫,任何一个宴会她的位置依旧会稳稳地陈设在贵妃之下。

正好就对坐在淳于沉面前,她落座后看了看桌上的白玉酒壶,罗衫上前打开酒盖,酒香四溢沁人心脾,确实是上好的松苓酒,他没有骗她。

只可惜对面的人一杯接着一杯丝毫没品鉴的意思,到真是一副酒鬼的样子。

看来她没来之前,已经发生了不少事。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孩子看起来居然会这么难过,远比她曾在蓬莱宫看到的要低落千百倍。

宁味突然心生一股无名烦闷之意吩咐道:“倒酒”

这次宁味赴宴罗衫本就疑惑,现在见她情绪不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不好劝诫只得由着她连饮三杯。

宴会过半,宁味忽见到怡贵人竟然也盛装而来。

神态娇媚向皇上敬酒,皇上也十分宠爱地问候了她许多,又邀她在自己身侧坐下,集万千目光于一身,一时之间当真是荣宠无限。

她到还真是厉害,之前闹出那么大的事情被皇后下令禁足,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能说动皇上让她赴宴。

但直觉让宁味心生警惕,这对她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怡贵人不知道在皇上耳边说了什么惹得皇上大笑出声,红唇凝了会,一双美眸悠悠看过来。

宁味看着她,怡贵人挑了眼角满是挑衅忽然朗声:“这宴会都是些寻常歌舞,臣妾看起来甚是俗套乏味,没一点新意。”

“那爱妃有何高见?”

“今日渝京的名门闺秀都在此,嫔妾曾听闻渝京贵女自小便通诗文懂音律,自入宫以来嫔妾还未见过,甚是仰慕。今日不若让各位闺秀一展才艺,也好让嫔妾开开眼界。”

怡贵人话音落下,场中无人应声。渝京是大周的京都,渝京贵女们从小就是娇养,对琴棋书画她们虽会刻苦练习,但不过是为了争个才名。

大家都是名门矜贵,自然不愿意如同戏子一般在高台上弹琴跳舞任人品头论足。

皇上见此开口:“朕看……”

“皇上”怡贵人娇滴滴打断皇上的话:“嫔妾出身南方,未曾见过渝京闺秀之风范,以为京都女子自当姿态落落大方,今日一看如此拘束刻板,竟也不过如此。”

话音刚落,宴会场就响起窃窃私语之声,怡贵人此言虽然是激将,可渝京女子个个心气儿甚高,谁又受得了这个?

没一会便有定远将军之女司徒玥起身:“启禀皇上,臣女不才,想为各位做剑舞助兴。”

司徒家尽出武将,司徒玥虽为女子但生得英姿挺拔。又有自小的习武底子在,一曲剑舞舞得潇洒利落柔中带刚,一曲舞毕台下掌声雷动。

皇上龙心大悦好生夸奖又给了赏赐,宴会场上气氛热闹起来。

其他的贵女虽面上是附和称赞,但多少心里不服。这宴会出席的皆是王公贵族,确也不失为是个展露头角的好机会,不少女子都想借这个机会为自己搏一个好姻缘。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纷纷出场献艺,一时宴会场气氛越发热闹。

宁味看了会,心思一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迷迷糊糊松苓酒倒是喝了不少,脸上微有醉态。

将身子半伏在桌上,罗衫在旁忍不住劝诫:“娘娘吃了酒,这里有风,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听声恍惚抬头恰好撞上一双乌黑透亮的瞳仁,穿过人潮深深地望过来,一眼便要看遍春夏。

她觉得自己定是醉了,不然她怎么会看到那双眼睛湿了呢?

刚想起身,听到远处:“渝京贵女才貌双全当真名不虚传。”

“只不过……”怡贵人笑意盈盈盯准了她一般:“嫔妾听闻,宁妃姐姐当初在闺阁之时便是渝京第一贵女,嫔妾入宫晚没有那个福分见过宁妃姐姐入宫时的风姿。”

“今日难得见宁妃姐姐出席宴会,嫔妾甚是想一睹宁妃姐姐的风姿呢。”

怡贵人话落,之前还甚是热闹的宴会场上霎时间寂静一片。

众人纷纷扭头看着高位上神色清冷的宁妃,她自入会场之后就再没说什么话,但不可否认众人的目光或多或少的还是落在她身上。

她,曾是渝京第一贵女,即便入宫为妃后沉寂,依旧是渝京里头数一数二尊贵的女子。

宁味知道今日怡贵人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矛头最终还是直指自己。

上次的事并没有给怡贵人一个教训,到让她如同疯狗不依不饶。

“启禀皇上,微臣认为不妥。”大理寺卿谢清起身跪拜:“宁妃娘娘入宫前身体虚弱,近几年一直不好,今日饮酒了,此处风大实在不适合再她久留。”

来了,宁味淡淡看着他一本正经胡说的大伯父。

“启禀皇上,微臣复议。”翰林院大学士谢恒也跪拜。

二伯父,宁味又吃了一杯酒。

没一会熙熙攘攘跪下了数十个高官大臣,怡贵人步履微退,突然有些明白她宁味凭什么在宫中屹立不倒。

被人挑衅为难,她依旧是不动声色坐在那,不过是微微蹙了眉头,就有千军万马出来为她作战,而她根本就不需要斗。

皇上见状,只觉得扫兴,目光颇为责怪地看了怡贵人一眼正欲开口,忽见宁味起身。

“启禀皇上,今日大家兴致甚好,臣妾便为各位演奏一曲。”

“宁妃,若是身子不适,不必勉强。”皇后出声。

“无事”谢宁味看着远处醉得已经分不清人物的淳于沉。

“来人!还不快给宁妃娘娘备琴”怡贵人赶忙出声吩咐。

“不必”谢宁味扶着罗衫一步一步踏上高台:“云裳,去取本宫的箜篌来。”

话音刚落,全场寂静。

台下一个公子用扇遮面和身边的人小声嘀咕:“兄台,在下有一事想请教。”

那人正兴致勃勃盯着高台:“何事?”

“箜篌可是一样乐器?”

“是”

“既是乐器,那便会有人擅长,不得稀奇,为何这场中众人听闻宁妃要奏箜篌皆是这般神情?”

那人笑出声:“兄台有所不知。”

“箜篌制造工序极为复杂用料又格外昂贵非一般家族可以承担。世间懂箜篌的乐师难寻,能够聘请一位到家中教导女子这得需要何等的财力物力?”

“原来如此”

“更何况,宁妃手中的箜篌为凤首箜篌名曰思归,世间仅此一架,琴首雕成菩提叶形,缨以金彩,络以翠藻,红丝穗下垂。”

“最妙的便是那箜篌身刻了一幅栩栩如生的雪夜美人起舞图,美人原型就是宁妃。在下曾听人提起多次,所谓百闻不如一见,难道兄台你不想借今日开开眼界?”

开始问话的公子笑起来摇了摇扇子:“原来如此,听兄台所言我到当真想一睹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