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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贵女我是认真的》TXT全集下载_14(1 / 2)

她们这位太后,外人全然不知,她跟了她几年才摸清点秉性。外头端着渝京贵女的脸面,一言一行仪态学得让人挑不出错,里头却是小孩心性儿,不喜麻烦。

幸而平日不常出宫,每次露面必是大事,她又懒得说话应付,才勉强给宫中人留了个清冷高贵的形象。

若是让人在一个宫中与她相处几日,只怕早就原形毕露了。

这以后当了太后,宫中来往自然和妃嫔时不同,免不了多露面,只怕还得步步跟着多提点些,免得失了体统。

两人一前一后各有所思,终于到了慈宁宫,宁味几步上前来径直拿过罗衫怀里的花樽,大步跨过门槛,罗衫一愣忙提着裙子跟上去喊:“太后怎么又自己抱了?”

宁味偏眸看她,幽幽道:“花瓣掉了三片。”

这?罗衫当真是欲哭无泪了,花本娇贵抱在怀中颠簸掉几片花瓣是免不了的。

看这样子,怎么还记恨上了?

宁味丝毫不顾罗衫要哭的表情,站在院中四处打量慈宁宫的布置。

耳边听到一道少年声:“你们把这几棵树挪到那边去,树上花开得盛,对着窗子花香进屋子和殿中熏香冲了。”

定睛一看,是淳于沉,他身着一身蟹青色云雁细锦长袍,长发用一冠青玉束起来,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正有条不紊地指挥宫人调整慈宁宫的布局。

宁味纳闷出声:“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声音,淳于沉扭头,眉眼笑如弯月,躬身规矩行了个礼:“儿臣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宁味蹙眉:“我问你怎么在这儿?”

“启禀太后,儿臣唯恐迁宫之事布置不妥当,今日过来替太后先行过目。”

儿臣?宁味这才记起来,现在眼前站着的是自己之前白得的便宜养子。不过皇家收养多少就是挂个名头的事,他怎么倒还上杆子过来了?

宁味一时没回话,淳于沉也没出声,大殿里头传来云裳的声音:“小殿下,这釉彩百花景泰蓝瓶放哪里好?”

这回不止宁味连罗衫也奇了怪了,云裳什么时候这么听这个小殿下的话了?

她不过是一上午没盯着,这宫里竟还变了天?

云裳半天没得到回答,抱着蓝瓶探头出来,一眼看到罗衫笑了笑:“罗衫姐姐你来得正好,这小殿下眼光就是不俗,布置起来可比内务府那些奴才妥帖多了。”

话音刚落,海棠花后头露出来个尖下巴,丹凤眼穿过花间盯过来,云裳一愣认出来那双眼睛,险些咬了舌头立马要搁了蓝瓶上前来接宁味手中的花樽。

这祖宗什么时候过来的?

宁味不给,径直后退了一步,眼睛在淳于沉身上直白地打量了几圈。

淳于沉也不恼,脸上笑意盎然大大方方任她看。

须臾后,宁味才收回了目光。

既然他要过来扮演孝子身份尽孝便由他去吧,反正也无伤大雅。

想清楚后便自顾自提步往大殿中走,想寻个儿地方搁自己的宝贝花樽。

慈宁宫布局与蓬莱宫全然不同,屋舍更多,更为宽敞通透,原来蓬莱宫中伺候的宫人不多,这会换了地方只怕要多些人伺候了,但选进慈宁宫的人免不得多费点心思了。

宁味进了蓬莱宫后便没出来,直过了晌午,见罗衫进来送茶水才顺窗户往外探了探道:“他走了吗?”

罗衫眼睫一垂,搁下茶盏:“小殿下忙了整个上午,说是一会太后小睡后再过来呢。”

见宁味没有答话,补了句:“不过也难怪云裳这么快信服他,连奴婢都觉得他是个有主意的,慈宁宫经他这么一整当真是顺眼了不少。”

宁味挑眉:“喔?”

罗衫失笑:“往日倒是没看出小殿下还是个能干的。”

宁味取茶盏,用茶盖刮了刮茶沫子,吃了一口,看了看案上的海棠花喃喃:“他可不止能干。”

还会讨人欢心得很。

罗衫没听清问了句:“太后说什么?”

“没什么。”宁味搁了茶盏,心下宽了不少,今日迁宫,他不论如何是自己养子,左右也算是占了自己的名头,想过来做做表面功夫便随他。

反正自己也不甚上心。

想到此,宁味起身伸了个懒腰,今日晨时蓬莱宫动静大她被吵得没睡饱,这午后正适合补觉。

一觉睡醒已是下午,太阳如滴在窗上的颜色一点一点往西边挪动。

罗衫伺候宁味起身,云裳端着燕窝进来脸蛋上红扑扑的看起来很是开心,嘴里叨叨:“娘娘。”

“是太后”罗衫一边给宁味梳头一边纠正她,云裳吐了吐舌头改口:“太后这慈宁宫可真好,屋子又多,奴婢和罗衫姐姐各得了一间卧房呢?”

睡饱了宁味心情好了许多,见她闹也抿唇笑了笑,罗衫指了指她鼻尖:“你个没出息的,得了一间屋子便这么欢喜,把我那间也给你,你不是要上天去了?”

“那感情好啊”云裳搁了燕窝:“正好轮着住。”

罗衫也笑了笑,偏头看宁味正盯着宫门出神问道:“太后是想现在传膳,还是晚些?”

宁味没动,心中还惦记着下午没看好的那片蔷薇,红唇张合:“现在传了吧。”

子时,慈宁宫寂静一片。

云裳举着灯一路巡视进了大殿和正准备出去的宁味险些撞了个满怀,她一脸习以为常的表情盯着宁味开口:“半夜三更的太后又要去哪?”

慈宁宫不比蓬莱宫,没有什么高台可以赏月,且地方也太大了些,之前的侍卫难免巡视不够。宁味这会儿要半夜出去晃悠,她自然要问清楚去向,必要的时候还得同去以防不测。

宁味望着她一脸理所当然:“看花。”

“看花?看什么花?”

“蔷薇,就在后头。”宁味说着煞有其事地比划了一下,生怕云裳不理解那个方位。

见云裳一直没说话,宁味自顾自准备往外走,云裳忙拦她,宁味停下来悠悠盯着她的脸,靠近了小声邀请道:“一起?”

热气夹杂着香味在云裳耳边摩挲,她声音低泠自带一股魅惑人心的感觉。

云裳不自觉回话:“那你早点回来……”

耳边轻笑两声,云裳一愣,见人已经走远了,回过神来哭丧着脸,恨不得当场扇自己两耳刮子。

美色误人啊,怎么就把那个祖宗给放了出去呢?

蔷薇花宫道偏僻,夜里巡逻的侍卫懒散也多不到这边。

宁味一路顺畅脚步轻快,只要再拐个角就可以看到心心念念的花墙了,没成想转弯后却愣在了路口。

月色清亮给蔷薇花边渡上层银色少了些柔美多了些冷艳,花月无声,寂静相放。

花前早已立了一个人,少年身形,身形削瘦,手负在身后,仰头绷着下颌,曲线流畅干净,目不转睛地盯着蔷薇花。

一阵夜风吹过,花叶习习,少年长发翻飞衣珏摆动,似有所触动一般他偏身长望过来。

四目相对,了然无声。

宁味也没有什么要躲的意思慢慢上前去,眸色冷淡:“又是你?”

淳于沉目光落在宁味身上辗转,勾了唇角:“夜色甚好,儿臣睡不着,出来散散心,恰好路过此处。”

“呵~”宁味哼了声不辩喜怒,也不答话,睁睁望着眼前的蔷薇花出神。

二人静站了会儿,她终于舍得偏眸刮了眼他:“你看够了没有。”

淳于沉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轻飘飘地撇了眼蔷薇花:“自然。”

“你可以走了”

“该我看了”

35、睚眦

淳于沉这回没再纠缠,拱手行礼后便离开了,只嘱咐了一句:“更深露重,小心身体。”

他走后,宁味独自站在花墙前不知怎么心生凭白生了一股烦闷之意,全然没有了赏花的兴致。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自己之前对他是多加照拂,但那也是看在齐王与自己父亲关系之上,他也不是不清楚。

齐王已战死,他眼看便可以继承齐王之位,自己也受家中之托收他为义子。

齐王爵位和太后义子的加持已经足够保他后半生无忧了,他怎么对自己还越发殷勤了?

自齐王战死后那次相见,她便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甚至先帝丧礼新皇登基他好像都没怎么露面,诚然自己也没怎么露面,许是错过了,可自己窗台上的花一日倒是都没落下。

仔细回忆了今日相遇,她隐约觉得他看起来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是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这孩子莫不是父王去世对他打击太大,加上之前自己对他的庇护,把父子亲情给转移到自己身上来吧?

宁味一路胡思乱想回了慈宁宫,云裳见她回来得比往日快,还忧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见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又不好多问,只得伺候她歇下了。

躺在床上还是翻来覆去许久,第二日没能早早起身。不过也没什么事,无人打扰她又补了觉,快用午膳才懒懒散散地起身。

刚刚洗漱完没甚胃口只勉强用了点燕窝粥,云裳面色有些难看地过来回话:“太后,小殿下过来给您请安了。”

“请安?”

“是,一早就来了,见太后没起身便一直没通传,等到了现在。”

宁味扭眉自顾自翻着手中的游记手札,红唇冷冷吐了两个字:“不去。”

“让他再别来了,我不需要他请安。”

云裳见宁味脸色不好,委身退下了去殿中回话。

她刚走,宁味便心烦意乱地“啪”一声将手中的游记手札拍到桌上,心里像被蚂蚁咬了一下,酸酸痒痒烦得紧。

被冷面拒绝,淳于沉半点没恼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搁了茶道:“既然太后身体不适,那儿臣便改日再来请安。”

云裳见他也不打算放弃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劝诫:“小殿下,太后的意思是……殿下以后可以不必过来请安。”

“太后喜静,后宫中皇后妃嫔的请安也是免了的。”

淳于沉义正言辞:“免了请安是太后仁慈,儿臣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伺候孝顺母后乃儿臣本分,是绝不可免的。”

云裳面色一僵,心说,我们家太后不过大你四岁,算你哪门子母后?这脸皮也忒厚了点吧?

厚脸皮丝毫不觉得大义泯然:“今日不行,儿臣便明日再来,母后总是能感受到儿臣的一片孝心的!”

呵呵,云裳心里冷笑,这下是连装都懒得装了,敢情你就是铁了心非得给太后当个孝顺的儿子呗?

甩了甩衣袖面无表情:“既然如此,那小殿下便明日再来吧。”

一连过了两个月,淳于沉日日早晚请安一次都没落下,宁味不喜听,罗衫云裳自然也没再通传过。

一来二去,每日殿中坐了个傻等的小殿下到还成了慈宁宫的一道风景。好来慈宁宫来往的人不多,宫婢都是千挑万选的嘴严实得很,顶多只在宫内偶尔闲话罢了。

眼看要入夏,天亮得越来越早,中午天气也热了起来。宁味夜里睡得晚,早上天蒙蒙亮便醒开,没喊人进来梳洗,自个儿推了窗户想透透气。

窗下穿着低等宫服的小宫女正端着铜盆轻手轻脚地在井边洗漱,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闲话。

声虽不大,可这会安静,倒是让宁味听得清楚。

“哎,这入夏天儿亮的早,今日小殿下不知可还会来请安?”

“来,哪里有不来的?也不知小殿下怎么想的,即便太后从不见他,也天天往这慈宁宫跑,到还真像是把太后当自个儿亲娘一般了。”

“要说这小殿下如此也是有理可寻的,我听人说啊,咱太后在还是宁妃的时候便对这个小殿下多加照顾,新皇刚登基便开口收了做义子。那小殿下出身卑微不受待见,齐王又战死沙场,若不是太后一早护着,如今日子只怕也不会这么好过喽。”

“那你这么说,小殿下到是个知恩图报的?真心想孝顺咱们太后娘娘?”

“真不真心我是不知道,反正怕是个傻的,你看咱太后娘娘,要什么有什么,哪里需要人孝顺。”

宁味手臂支着下巴看那两个小宫女收拾好了,拿着东西闪身进了屋檐下,手指哒哒敲了敲,眸光沉浮,忽而想起那句真不真心我不知道,反正怕是个傻的。

嗤笑出声,这话倒是说得实在。

她本不厌他,也绝非当了太后之后便不顾及以前情分,但她已非当初那个宁妃,而他也非当初那个无人问津的幼子。

如今不论她愿或不愿都是母仪天下的太后,而他将会拥有封地为镇守一方的藩王。她一旦和他太近,对刚刚登基的新帝必然是巨大的威胁,对大周局势也极为不利。

她可以不管不顾,可谢家王家依旧是位及人臣。

本以为自己冷落他后,他自会退缩,如今看这情势,宁味幽幽叹了口气,许他真还是个孩子吧。

好歹是挂了个太后养子的名,那她便为他好生地点拨点拨。

宁味用过早膳后便扶着罗衫的手慢慢来到大殿,穿过花屏正好可见淳于沉正坐在位置上吃茶。

他一口茶还没咽,见宁味过来慌乱地起身行礼:“儿臣恭请太后圣安,太后万福金安!”

宁味目不斜视坐上高位抬了抬手:“起来吧”。

“谢太后恩典”淳于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