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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贵女我是认真的》TXT全集下载_20(1 / 2)

“也是求情的?”

莫不是新帝遇害之事与十三殿下有关?可听闻早在新帝中毒前十三殿下便已经从马下摔下来不省人事了。

罗衫若有所思道:“奴婢试探了一下口风,似乎并不是与遇害之事相关。”

既不是与求情之事有关,那宁味自认也与那娴太嫔毫无瓜葛,见怕是也没这个必要见这一面了。

见她不发一语,罗衫大抵知其意,小声说了句:“这娴太嫔知太后可能不愿见她,特地让奴婢带一句话给太后。”

“什么话?”

那边淳于沉放下锄头望过来,宁味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吃杯茶水再去开地。

罗衫顺着她望过去,声音无端轻了几分道:“娴太嫔说请太后看在小殿下的面子上,无论如何要见她一面。”

“淳于沉?”宁味眉头一蹙,他和这娴太嫔又有何关系。

罗衫看出宁味的疑惑解释道:“十三殿下早年在宫中算是对小殿下有些照拂。

“如此”

淳于沉已经大步走到她面前,她伸手从案上拿过一盏茶递给他,神色松动了不少:“那便见吧。”

咕咚咕咚几口咽下一盏茶,淳于沉接了个话头:“见谁?”

宁味没有理他,看了看内务府送过来的花苗,晒了小半上午已经有些蔫儿了,语气颇为心疼道:“你快些开地,可别把花都给晒死了。”

言罢便起身往内殿走去。

在慈宁宫门口立了怕是有小半个时辰终究是可以见她一面了。

娴婕妤深深吸了一口气,袖中的手紧紧攥住帕子,扶着宫女的手慢慢跨进了慈宁宫的门栏。

其实这是她入宫这么久来第一次和顾宁味私谈。

一起在后宫多年,她见她也不过寥寥数面,多还是听些传闻:“那位据说连皇上的面子都没给,合宫夜宴打发奴婢说了句,连面都没露。”

“皇后?皇后在那位面前还不是俯首称臣。”

……

顾家幼女宁味,渝京第一贵女,自小性子便是桀骜不堪冷漠疏离。

脑海中将顾宁味的信息全部过了一次,娴太嫔捏了捏手指,心中一片怅然,本已经活到这把年纪都是不会和她有那么一次交集的,可如今为了那事……她还是不得不求到她门下。

慈宁宫大殿,宁味端坐在一具雕刻了和合二仙的广寒木七屏围榻椅上。身上雪色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的裙摆长长的拖到地上,半敛眉目一如从前,睫毛轻颤便是如雪花飘落般的清冷。

时光从不败美人,过了这么久,她当了太后却眉眼间依旧如少女神态。

“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娴太嫔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大礼,宁味见此,抬了抬眉出声:“平身吧。”

“赐座”

“多谢太后恩典”娴太嫔努力挺直背脊,坐在了右手边的椅子上垂首敛气,恭敬姿态做足了十分。

宁味摆手,罗衫领意亲自上前给娴太嫔上了茶。

竟然是她来找她,那么她只用等着她开口便好。宁味伸手拿了案上的青玉茶盏,悠悠刮了刮盖子,吃了一口。

耳边娴太嫔恳切的声音传过来:“嫔妾今日叨扰太后清静着实是有一事相求。”

“嗯?”宁味将茶盏搁回案上,声音不辩喜怒:“哀家不问事事已然许久了。”

听着话,娴太嫔急忙从位置上起来,径直跪在了大殿之内,罗衫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她道:“太嫔有话好好说,这是做什么?”

娴太嫔面色难堪,咬了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罗衫见状回头与宁味对视了一眼,见她轻轻点头后,颇为识趣道:“启禀太后,内务府传来话让奴婢去取些东西,奴婢出去一趟。”

宁味抬了抬手,罗衫带领着大殿中的宫人轻声退下。

直到大殿中只剩二人,娴太嫔才抬头,双眼通红泫然欲泣道:“嫔妾今日所求之事,绝对不会对大周前朝后宫有半点危害,本来实在不该叨扰,实在是……”

“实在是……嫔妾人微言轻,所以才出此下策。”娴太嫔深吸了口气,平缓声音一字一句道:“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成全嫔妾与十三殿下的母子情分罢了。”

娴太妃慢慢闭眼对着宁味磕了重重一个头:“求太后为十三殿下赐婚。”

“赐婚?”宁味讶异,她实在没想到,娴太嫔今日前来竟然是为了这个事。

藩王的婚事多是由皇室决定,但她虽挂着一个太后的虚名除了淳于沉的事,着实没有掺和这些,想来多半是由新帝决定了。

十三殿下性子和顺,又没有争权之心,他只怕多会娶某一位外邦公主来联姻巩固大周地位。

新帝刚刚登基,根基不稳,四周诸国皆是虎视眈眈,正需要这么个机会来拉拢稳定边疆,所以十三殿下婚事只怕他早有打算。

娴太嫔此刻来求,如此不顾脸面又急促,只怕这婚事其中还另有隐情了。

“是”娴太嫔点头:“嫔妾此次前来正是为了龚儿的婚事。”

“藩王婚事皆由皇上做主”宁味提醒道。

“是”娴太嫔应声:“皇室婚事自然是应当由圣上决断,嫔妾本不该置喙”

“可……可”她声音忽是拔高了几分:“可嫔妾一生无所出,只有恭儿这么一个孩子,之前春猎他特地从外赶回渝京便是为了这婚事。”

“恭儿性子随和,从不强求争取什么,这次竟为了婚事,驾马上了猎场还伤得如此重,躺在府中不能动弹。不过便是为了能够夺得魁首,好获皇上一诺,可以求圣上替他给一名民间女子赐婚。”

她深深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哽咽:“我还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想来那孩子必定是动了真情了。”

再抬头时候娴太嫔已经是泪流满面,双肩悸动神色悲切:“我这一生在宫中,从来便是不争什么,也争不到什么。我知道我出身不高,既没有美貌也没有才华,能在这后宫安然度日已经实属不易。”

“先帝将恭儿送到我身边,给了我一个依靠,这么多年我与恭儿相依为命,他亦是知我艰难从不开口要求什么。只是……如今,他难得有了个心上人,我这个做母妃的就算是拼上了这条命也得替他争上一争的!”

“太后!”娴太嫔的脑袋磕在地面上碰碰作响:“嫔妾求太后成全嫔妾一颗做母亲的心吧!成全恭儿这番情意吧!”

“求!太后成全!”

53、婚事

宁味颇为讶异扬眉,这娴太嫔与十三殿下的情分竟然深至此处,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宫中那些送养多为各怀心思,母子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无出的图个指望,无母的图个庇护。

你来我往面子上过得去,便也就完了。

娴太嫔见宁味没有答话,一连跪着上前几步,近乎要扑到她脚边,终究是记住了她不喜欢人靠近,顿在半步之外道:“嫔妾知道,太后不问世事已久,今日若是太后帮了嫔妾也算是破例。”

“但嫔妾可以保证,恭儿喜欢的那女子家世清白,不过是江南一家小医馆的女儿罢了。若是恭儿与她成亲定不会影响到这大周前朝后宫的。”

宁味垂眸望了她许久终究是答了句话:“医女?”

“是”娴太嫔点头,发髻上金钗的流苏缠绕:“嫔妾托人去打听了,那女子家在苏州一座小城里,家里祖辈皆是行医的,她这辈,家中并无兄弟,只一个独女,母亲早逝,跟着父亲学医,悬壶济世。”

这事儿几番说辞下来,宁味已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她换了个姿势,从桌上挑起一颗果子握在手中把玩,语气淡淡的:“哀家为何要帮你?”

娴太嫔似乎早就料到了她这番话,神色依旧,只是没了那些悲切,多了几分底气一般开口:“今日之事,若是太后能出手相助,那太后的大恩大德嫔妾必将永生难忘,来日定将回报。”

“回报?”宁味提了点声音,眼中依旧波澜不惊。

娴太嫔心口一紧,忽而反应过来,心中生出了无限懊恼。

她谢宁味是谁?渝京第一贵女,如今更是贵为太后。这后宫之中无人能左右她半分,普天之下她想要什么没有。

即便是新帝对她也只能恭敬顺从,只要谢家不倒,王家不灭,哪怕再来一百个一千个皇帝,她依旧是大周屹立不倒的太后。

但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

娴太嫔深吸一口气,咬牙加了一注筹码:“若太后此番愿意助我,那来日我的母族以及家族中所有人都将无条件为太后办一件事。”

涉及母族?

娴太嫔的母族身份并不是十分高,但好在男丁兴盛,多就职于御林军中的小统领,要真算下来,整个皇城的护卫侍卫有一半要依靠其母族。

这也便是娴太嫔为何能在这中宫活下去,多得先帝宠爱,甚至能抚养十三殿下的重要理由。

先帝一直是个聪明人,加上娴太嫔一向乖顺老实,招纳总比打压要来得好得多。

皇宫护卫,这倒是让宁味动心了。她将手中的果子搁置在案上,不免得瞥了眼面容坚毅的娴太嫔。

不得不说,她到也是个聪明人。

新帝登基最反感结党营私一流,今日娴太嫔过来求她,开出的筹码并非为带母族归顺而是答应一件事。

一来顾家王家向来声势浩大家族鼎盛,立于朝堂之道便是两不相沾,也实在是不合适与朝中任何一个家族有所联系,以免惹得新帝忌惮。

再来,若是只是答应了一件事,她们两人之间只算得合作关系。不管宁味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以后哪怕是东窗事发,她的母族也不过是协同之责,即便皇帝怪罪,也不至于伤及家族根本。

但,今日娴太嫔这一开口,只怕也是赌上了她在家族中全部的能力。

她还没回话,便听大殿外头淳于沉高喊了声:“母后!花种好了!”

宁味闻声起身,错娴太嫔肩膀而过,推开了殿门,正撞上淳于沉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母后,您且来瞧瞧,看可还满意?”

淳于沉弯着嘴角像是在寻求夸赞一般,指了指远处树下的土地。缓缓将袖子放下来,不留痕迹地望了殿中一眼。

依旧跪着的娴太嫔顿时觉得如被芒刺,打了个冷噤,回头看到淳于沉阴翳的脸,黑瞳白仁中深深的警告。

可等太后往过来时,弯了弯圆眼睛,又是一张人畜无害的灿烂笑脸。

她忍不住呼吸一促,这个小齐王殿下今日看着怎么不太一样了?往常里一向是唯唯诺诺的模样,如今到是像一把还没有出鞘的寒剑,刀刀要剜人心一般。

“那儿”宁味指了指一株树苗,扭头指点:“白漆草和绒株种在一起是不会活的。”

淳于沉问:“二者相克?”

“嗯”宁味收回手:“你去找个花盆将那棵绒株种在盆里,就搁在画廊下吧。”

“好”淳于沉应声,转身在云裳的带领下往后院走。

宁味凝望他远去的背影,感慨万分。

今日是娴太嫔来求他十三殿下的婚事,来日只怕便是这孩子来求她许哪家女子。

一晃眼终究是都长大了。

“你起来”

宁味没有回头,只吩咐了句。

娴太嫔起身在原处迟疑:“那恭儿的婚事……”

“过两日答复”宁味甩开长袖,往画廊处走。淳于沉从后院挑了个雕如意纹的青玉盆快步穿过长廊,一手甩动小锄头,要去掘那一棵绒株。

娴太嫔十指交握,心中没有丝毫把握,看她已远去的背景,闭上眼。

此事她已尽人事了,剩下的便只能听天命了。

*

慈宁宫火烛剪了三回,内殿的灯依旧还是亮着的。

宁味散了发髻,盘腿依在一方案几上,案中间摆着那盆白日里淳于沉折腾了半日的绒株。

上午看它被人从土中挖掘出来了,叶子蔫枯怕是中不活的样子,这会子入夜了再瞧,枝挺叶茂到是显得颇有生机。

今夜是罗衫当值,添了几次茶水,见宁味还在出神忍不住出声劝了句:“太后,夜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宁味没有回话,只伸出食指拨弄绒株的叶子,罗衫见状知她只怕又是要使性子,不肯听劝了,也不多说,只上前几步将敞开的窗户关上。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长影子拉在窗纱上,宁味停了手,把绒株往案里面推了推。

罗衫躬身刚要退下去,却听到女声问了句:“你说……”

她抬头望过去,见宁味长发柔顺披下,素脸干净雪白被遮了一半,只露出一个小巧的下巴尖儿。

“娴太嫔让我给淳于恭赐婚,我该不该答应她?”

她说这话时,眼角不自觉垂下,似乎在思考一般,眉间藏绕几丝迷惘。

罗衫不知为何觉得她担忧了似乎并不是此事。

“太后想帮便帮,不想也就罢了。”罗衫斟酌回答。

宁味还在出神,神色未变也不知这答案她是否满意。

她咬了咬下唇,忽抬眸望过来,眨了眨眼,这般姿态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少女。

罗衫心下动容添了句:“帮或不帮都不打紧的。”

这话说得其实没错,帮了,不过便是宁味开了这个口,淳于恭的婚事对于新帝来说虽然有用,但也绝不是非他不可。联姻之事,新帝子嗣旺盛且还年轻气盛,在不济宗室里适婚的男子也大有人在。

新帝也犯不着为了一个闲散王爷的婚事和宁味闹得不好看。

不帮,依宁味的身份地位,娴太嫔也奈何不了她什么。

这件事从始至终都不过在宁味的一念之间罢了。

罗衫知晓,这些道理,自己可以想到,宁味便更是可以相通。凭她的性子实在不应在这些小事上费心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