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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得卿卿入我怀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7(1 / 2)

眼看着婆子托着那把从祠堂请来的两尺三寸长的戒尺,从檐廊里走近,清北到底还是冲了出去,站在宝珞身边,急迫道:“姐,你就跟父亲认个错吧。”

“我没错,凭什么要认错!”

“好好好,你没错,错的是我!我就不该这么纵容你,让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西宁侯伸手夺来了戒尺,大呵道,“跪下!”

瞧这架势,杜嬷嬷怕了,赶紧让人去北院请老太太来。

宝珞仰望着刻着祖训的戒尺,无奈跪下了,但依旧道:“父亲,不管他人在你面前是如何诋毁我,也不管他是何居心,但我说的句句属实。我不认识那人,更何谈私会。我是经常出门在外,那也是为了铺子和商行,我行的端做得正,我没有错!”

女儿的坚定让西宁侯动摇了,可想到方才姨娘带来的人说得是情真意切,还拿出信笺和女儿赠予他作为信物的发簪,他又没办法否认。踟蹰间,姚澜看不过了,跳出来指责道:“二姐,你若果真不是私会,那为何会披着男人的大氅回来!”

这话犹如惊雷,连宝珞都瞪大了双眼盯着她,姚澜得理不惧,干脆让人去了观溪院,半刻钟不到便取来了还未来得及清洗的衣服——

西宁侯望着那鹤氅冷笑,凉声道:“你如何解释。”

“衣服是盛廷琛的。”

“哼,这会儿想起来世子爷了。”罗姨娘冷道。

杜嬷嬷急了,解释道:“真的是武安伯世子的,我们就是遇见他了,而且是他把小姐从水里救上来了。”

“还真是条忠犬啊!”罗姨娘又道了句。

杜嬷嬷还要辩解,然西宁侯开口了。“你说这衣服是武安伯世子的,他何时穿过五彩祥云的蟒袍!”说罢,大伙目光都被地上那件鹤氅吸引,鹤氅背部露出的绣鳞,可不就是文官常用的蟒纹,然盛廷琛可是武职啊。

“说,这衣服到底是谁的!”西宁侯高举戒尺,厉声问。

宝珞面不改色,应声。“盛廷琛。”

三字一落,西宁侯猛然回手,戒尺直直朝她背挥去,宝珞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然等了半晌却没任何感觉。她回首,只见清北抱着父亲的胳膊,哀求道:“父亲,你别打二姐,你打我吧,我替二姐受过!”

宝珞望向弟弟的眼神软了下来,可姚澜怒了,她就见不得清北为二姐求情,于是上前拉住他,哄道。“你代她受过,惦记着她,她可曾惦记过你,你忘了雪蚕的事了!”

清北登时愣了,整个人僵住。西宁侯可没工夫管他,再次挥起戒尺,喝声道:“你到底说不说,衣服是谁的!”

“我的!”

门外,一声宏亮之音传来,大伙齐齐望去,只见对面穿堂屏风处站了一男子,距离太远,瞧不清楚,直到那人穿过庭院,迈上正堂台阶的那一刹,在座所有人都僵住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陛下的二皇子,颍王萧元泰——

大伙反应过来,皆行跪拜礼,一众人是诚惶诚恐,而颍王却笑着搀扶起了西宁侯,笑道:“您是太子的老师,便也是我的老师,不必如此见外。”说着,唤众人起身。他看着宝珞,温和道,“二小姐,可是我的衣服给你惹了祸事了?给你道个歉。”

宝珞也懵着,却还是恭敬道:“殿下严重了,小女不敢。”

颍王侍卫提起地上的鹤氅,展开抖了抖,大伙这才瞧见,那绣麟哪里是蟒纹,那是一条盘桓的四爪金龙。这衣衫,只有亲王才能穿,这会儿便是谁都不再怀疑它的主人了。

瞧着沉默的一众,萧元泰淡笑,便将今日的事讲来。讲二小姐如何遇到登徒浪子,又如何将对方辨得理屈词穷,原形毕露;那人又是如何企图欺凌小姐,小姐躲避间失足落水……最后道,救人的确实是盛廷琛,只不过他误拿了衣衫,将自己的鹤氅披在了小姐身上。

“……侯爷您若是还不行,我给你带来了两个人。”说罢,只见颍王护卫押上了两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男子。宝珞认出来了,这便是推了嬷嬷,趁盛廷琛救自己时逃走的两个歹人,原来竟被二皇子捉住了。

萧元泰看着宝珞叹了声。“可惜混在人群里跑了一个,不过请小姐安心,小王已查出其住所,正派人去了。”

宝珞镇定道:“殿下倾力相助,宝珞诚惶,请受小女一拜。”说着,她施大礼。

萧元泰目光不错地望着她,笑意愈浓。“小姐此番,倒是客气了。”

二人这一来一往,瞧得众人哑口。颍王向来傲慢,搭理过谁?可他今儿不止救了宝珞,还亲自登门为她澄清。瞧着他对宝珞温和淡笑的模样,不得不让人多思啊……

眼下真相大白,西宁侯又愧又窘,目光都不敢落在女儿身上,只得招呼着颍王。

这时候嵇氏也赶来了,还有姑姑和喜欢凑热闹的三夫人。三人瞧见二皇子,都愣了,赶紧叩拜施礼,颍王摆了摆手,笑道:“既然话都说清了,我也该走了。侯爷,不是小王说你,这嘴巴上下两片唇,谁都长了,别人家说什么便信什么。心平气和些!”

西宁侯窘迫应声,再次揖礼。萧元泰又望了宝珞一眼,意味深长地勾唇而笑,带着护卫离开了。

恭送后,瞧着宝珞,大伙心思都活了,尤其三夫人窦氏,本就是个喜八卦之人,平日里向来看不上宝珞的她,这会儿客套极了,拉着宝珞笑吟吟地打听着她和颍王的事。

宝珞可没心思跟她聊这些,她眼睛盯着溜边欲逃的罗氏,冷道了句:“姨娘这是忙着要走吗?”

罗氏吓了一跳,回头讪笑道:“这话不是说完了吗!是我们错怪你了。放心,往后不会了。”

宝珞扫视了眼到齐的众人,凌然笑道;“你的话说完了,也该我说了吧!”

☆、42.欲来

西宁侯内心愤懑,一面悔自己不该听姨娘怂恿, 一面怨恨自己对女儿的信任太少, 觉得愧对于她。他犹豫着, 想要向女儿道歉, 方开口唤了声“宝珞……”便被女儿制止。

宝珞现在不想和父亲讨论这些, 她镇定道:“父亲,颍王带来的人,您便不想查问了吗?”

西宁侯怔了下, 连声道:“查。”于是便将二人带上堂来, 二人供认, 他们是被那挑逗宝珞的小生在街边招来的, 他道要撩拨个姑娘,也未说是谁,也未言因何,不过瞧样子他也是受人指使。

“受人指使……”宝珞重复着, 目光投向了罗氏,她哼道:“姨娘,想必这消息是你告诉父亲的吧。”

罗姨娘惊,目光瞥向西宁侯, 见他也在瞪着自己,被烫了似的, 赶紧错目。西宁侯这会儿算反应过来了, 厉声道:“方才那人是不是你找来的?口口声声说与宝珞有私情, 是不是也是你指使的?”

“不, 不是我啊,怎会可能是我!”姨娘惶恐,连连否认,乍然瞧见身边的紫燕,脸色当即沉了下来,指着她大呵:“人是你领进来的,你说,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紫燕被问懵了,忙辩解道:“我不认识啊!不是……”话未完,只觉得身后有只手掐了一下,是姚澜。她登时明白了,跪在地上哀求道:“我真的不认识,是那人,那人说他要见侯爷,还道挨了小姐的打,非要进来不可,见他在门外大声嚷嚷,我也没辙了,只能让他进来了……”

“什么人都敢往府里放,你当侯府是什么?擅自做主,你好大的担子!若出了何事你担得起吗!”罗姨娘厉声呵斥。

紫燕不住地磕头认错,求侯爷饶命,求姨娘饶命。紧张得汗涔涔而下,面色仓惶。

宝珞看着她,学着方才的姨娘,道了句:“好一条忠犬啊!”

罗氏窘迫,胸中气闷,却又不敢发泄,一颗心像似在锅上煎熬。然就在此时,下人来报,外面突然来了好些人,说是要见侯爷。西宁侯纳罕,便让他们进来了。几人说是冲着侯爷来的,可一见到堂上的宝珞,各个怒目切齿,瞪着她跪倒了一片,朝着西宁侯磕头道:“请侯爷为我们做主!”

西宁侯懵了。然宝珞却认出了其中的两个,没言语,唯是对着杜嬷嬷耳语几句。

“你们究竟有何事,好生说来!”西宁侯道。

领头者没客气,目光愤愤,指着宝珞便道:“我们为侯爷卖命多年,劳心碌力,好不容易把商铺打理得生意兴隆,蒸蒸日上,可二小姐一接手,好些已谈成的生意都无故毁了,还有我们这些人,更是被她赶出门外!我们已把商铺当做自己的家,一片丹心赤诚,这于我们不公,我们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这么对待我们!”

“是啊,侯爷。”罗姨娘逮了机会,慨然道,“我是犯过错,可好歹我把各门商铺都搭理妥当,年年盈利。可自打二小姐接手,只是人便裁去了大半,商行铺子哪经得住这么折腾,如今生手把持,牵牵绊绊,才一月便开始亏损,这……听说她去了趟香河,竟与知县勾联,把香河田庄的庄头下了狱,那庄头不忍屈辱竟自尽狱中,这若是传出去,不是倒我们侯府仗势欺人,官官相护,欺压良善吗!侯爷,二小姐到底是个孩子,您就算爱女,不能再纵容她荒唐下去了!”

罗氏说得好不殷切,而堂下人是满腔的义愤,西宁侯皱眉踟蹰。而宝珞,不言不语,冷眼看着他们,如同与自己无关一般……

大伙在庭院里闹了起来,西宁侯方要发话,老太太戳了戳拐杖,冷道:“侯爷,别忘了颍王的规语。”

这一声“侯爷”喊得讽意颇浓,西宁侯惴惴。可纵然不信姨娘,满庭院的怨怒如何解释,还有香河的事,多少他也有所耳闻……可想到方才的误会,他决定还是慎重起见,于是问道:“你们所言,可有证据。”

还没待大伙发话,罗姨娘开口了。“证据?侯爷你跟二小姐讨要这两个月的账本,瞧瞧便知道了!”

“好,我给你拿!”宝珞哼声,于是吩咐下人去唤金钏。

大伙侯了半刻钟,金钏来了,不仅她,身后还跟着刚刚赶到的陈珪友。

金钏应要求把高摞的账簿呈上,西宁侯抽出一本翻开,脸上不再淡定了。罗氏好奇扫了眼,果不其然,朱砂墨笔,赤字连连。她得意而笑,只见西宁侯“啪”地将账本一摔,阴声斥道:“你如何解释!”

“对,你如何解释?”罗姨娘跟着也重复了句。

怎知话刚出口,西宁侯吼声。“我问的是你,罗漱华!”

罗姨娘惊住,错愕地瞪大了眼睛问,“我……为何是我……”

西宁侯瞪着他不语,宝珞洒然而笑,拣起了账本递了上去。“姨娘看看吧,看看这些年你都赚了多少。”

罗氏慌忙接过。这哪里是这月的账簿,这分明就是每年她与这些掌柜贪下款项的所有明细,而那赤字也非彼“赤字”,这是她多年的“盈利”!

可她的盈利,何尝又不是侯府的赤字!

罗姨娘慌了,宝珞淡笑,“姨娘别急,这些都是你的。”说着,她指了指金钏抱着的所有账本。姨娘吓得一个趔趄,而下面的人不明所以,还嚷着让她做主。

宝珞看了眼陈珪友,他点头示意,拿出一本账,读了起来。“西直门总米行掌柜胡济,昭熙十二年十月,新米上市,共一万六千八百石,籴入八钱,及至次年,收益两万一千两,净赚七千五百六十两。当年的白米,市价一两八钱……”

话至此,众人愕然。胡济慌了,忙解释道,“咱米行将诚信,向来量足价低,况且这米也有贮存不当,耗损的量啊!”

“一两八钱,那总收益便三万两之余,可记录才两万一千两,这余下的九千两呢?”宝珞冷哼,“胡掌柜,您还真是厉害,‘耗损’的,竟比米行卖出去的还多!你贪心如此,还敢在侯府谈丹心赤诚,喊不公!你哪来的底气?难不成是姨娘给你的?!”

罗姨娘急了,然宝珞没给她反驳的机会,让陈珪友继续念了下去。除了米行,还有春宜坊的丝绸行,东二胡同的墨宝店,更有金银玉器店,茶庄,药铺……甚至连酒楼和宛平通州的分铺,一样没逃出他们的魔爪。听得连二夫人都心惊胆寒,料想着自己也该回去好好查查侯府的账,可万不能如大房,养了这么多蠹虫。

然大房最大的蠹虫,便是罗姨娘!

账簿还在念着,堂上人脸色乌云密集,堂下人是冷汗涔涔,而就在此刻,前往香河的管事回来了,左右寻二小姐不见,便来到了正堂。他禀报,香河占地事件已解决,一切准备就绪,杨知县已经动工了,完事顺利。

话说到这,西宁侯才知道女儿竟鼓励知县,开凿河渠。且不说兴水利与侯府利益关系轻重,这造福百姓的事,做出来便是件功德!他感慨万千,望着女儿的双眸都亮了。

与此同时,管事也道出了庄头倪守仁之事。西宁侯的愤怒再压抑不住了,然让他彻底爆发的,是被二皇子护卫送来的人——今儿挑逗宝珞的小生。

西宁侯将庭院里的人暂押外院,传那小生来。

小生狼狈不堪,一入门便嚎啕认罪。道他今日所举是受人指使,而那人便是侯府姨娘罗氏。

罗氏哪肯认,威胁小生不许妄言!可她的威胁怎比得上颍王的威势,颍王今儿要他消失,明个连敢提他的人都没有。

罗姨娘自知无力回天,于是拉住最后一根稻草,便是清北。她恳求清北替她言语,道自己是因身份卑微而受蛊惑;还有,她之所以这么对待宝珞,都是为了他。她把他当亲子对待,有如心头肉般,可宝珞总是想把他从她身边带走……

清北最抵不过的便是她的煽情,他眸中的怨意渐渐淡了,徒生起隐隐的怜悯来。他刚要开口,却被宝珞堵了回去。“她的话你还敢信!”说罢,唤了声,只见一窈窕女子幽幽而入,还未及抬头,清北便将她认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