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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咬狗》TXT全集下载_18(1 / 2)

温澜柔情道:“我深居府阁,心满意足,有念柏一人相守,今生无憾。”

其实戚二怎会不知,她于心底多少有些不甘。温澜注定不是一个安坐帘后的凡俗之女,只不过为着对风大哥的爱,她才能如此心甘情愿,做好她的“风夫人”。

戚如珪说:“要下雨了呢。”

温澜笑了笑,拧着帕子道:“早该下了。”

………………

戚女出风府时,温澜亲送到门前。她每次从风家走,温澜都塞给她一堆吃的用的。

戚如珪百般推诿,还是拒绝不了她的热情,只能受着她的好,想着有空找机会报答回去。

十数位丫鬟仆人们捧着大盒小盒的东西往戚宅走,戚如珪看着这阵仗,羞得满脸通红。温澜笑说,“这都是该有的东西,一个人在蔺都,好好照顾着自己。”

戚如珪点点头,拉着温澜的手说:“温嫂嫂也是,以后风大哥不在,还有我呢!嫂嫂若是不嫌弃我粗笨,就把我当妹妹吧,我一定保护好姐姐!”

温澜抚了抚她的脸,为她披上外袍,面色欣慰道:“你不已经是了吗?”

戚如珪心间一暖,按了按她的手,起身上了马。她三步一回头看着温澜,想到自己那个尚未见过面的母亲,如果她还在,一定……一定和温姐姐一样好吧?

戚如珪慢悠悠地往家晃,一时没注意,出了东四街撞上了另一匹马。她只听得前头马儿一阵狂嘶,像是受了大惊。

戚二忙下马来看。

“戚家姐姐,我又来啦!”

对面马上突然翻下个劲装少年,束发高昂,气宇不凡。戚如珪扫了一眼,露出一脸无奈,不情不愿地别过身去。

又是顾行知。

戚如珪抚着受惊的马儿,恹恹地说:“怎么哪哪儿都有你?”

顾行知嚷声道:“是你撞上我的!你怎么还有理了?”

“行,算我倒霉,我对不起你。”戚如珪做了一作揖,回到马上说:“现在你可以让开了吗?”

东四街出了名的窄,除去摊贩们的位置,连寻常马车都挤不下。更容不得两匹马同时经过,遇上了,只得要一个人退出去,另一个人过了,才能进第二个。

这是在走独木桥啊。

顾行知主动退了步,牵马退出了巷。戚如珪正要走人,听得身后人说:“不再考虑一下吗?”

“考虑什么?”戚二回过头,正对上顾行知的眼。

他眼里有光,像是点亮了火,戚如珪在他眼里看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璀璨,那种璀璨,她在风大哥看温嫂嫂的眼神里见到过。

夏日余晖揉着暮色,将他整张脸照得棱角坚硬。他右眼角下的疤像特定的符印,轻轻一启,便能涌出狂浪般的深情。

“考虑搬到顾家老宅啊。”

顾行知拍了拍胸,露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戚如珪停下马,从没见过他如此光芒万丈。

“也顺便……考虑考虑我咯。”

作者有话要说:追妻小顾已上线。

谢谢观看。

☆、诏狱

牢号门“吱呀”一声打开, 许之蘅露出疲惫双眼。

领头狱卒将人往里请,边请边笑说:“祭酒大人,您慢慢聊, 有事喊我就成。”

宋子瑜稳稳入门来,他如往日一样, 从头到脚无一处不透着规整。就连襟边的褶子都带着相同角度,像棵万年不变的松柏。

“你为着与我的私恨, 接一连二陷国子监于不义, 你可知,有多少监生因为你, 受责牵连?”

宋子瑜的话里没有怒气,他只是好奇,好奇许之蘅为何这样恨透了他。他自认为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许之蘅的事,可从无字真诀到泪湖溺水,他每一计都冲着自己。

宋子瑜低下身, 充满慈悯地看着他。受了多日拷打,许之蘅精疲力竭。他在黑暗里翻了个身, 吮着指缝里的血, 听到宋子瑜的问,并不说话。

“我知道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宋子瑜不想给他太多思考的时机, 他要的是答案:“你买通鹅农不假,可皇帝和花贵人却是自己走到了湖边。你如何料定他们会去湖边?又如何算准了,他们会掉进水里?”

“你说。”宋子瑜蹲下身,眼里满是难以成器的悲哀。

黑不见底的诏狱, 哀声不绝,两人的眼对在烛火中,引出一场无声的对戈。

“宋子瑜……恒元三年生……三岁能赋诗,五岁通读百家文,八岁名满京师,十二岁纳入沈公内门……”

许之蘅痴痴地说着自己的话,像是陨落前的最后挣扎,他的脸上涂满血泪,面容因刑而辨不出五官:“因才获封阶庭兰玉之名,年仅二十,位列蔺都四绝,身任国子监祭酒。”

“这得是怎样的天才啊?”许之蘅抬头望向宋子瑜,拉住他的袖边,眸中带着凄笑:“身家,样貌,学识,风度,品格……”

“你拥有的太多!”

许之蘅咬牙忍泪,将血擦在宋子瑜身上。

他站起身,从上而下打量了宋子瑜一遍,他怕自己以后再也看不到这样完美的人,完美到,让他不想认输也不得不认的人。

“我恨老天不公!为何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你?!”许之蘅徒手一挥,指向上天,宋子瑜在他眼里看到一丝奋鸣,一种置死地而后生的奋鸣。

“我也有颗赤子之心啊……”许之蘅口头一松,拍了拍心口,脚下步扯得晃荡,“可谁愿意看我?谁愿意看我?我在这国子监里兜转了十数年,历尽艰辛才坐到了监丞。而你这样的天才,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了祭酒……祭酒啊……那是多少人做梦都想爬上的位置……”

许之蘅含笑着,眼里却布满泪。宋子瑜见他一会哭,一会笑,行迹已然疯迷。

冷风吹进狱房,他们彼此都打了个寒战。宋子瑜背过身,无意再看他的脸。

“我从未想过与你斗。”宋子瑜说话喃喃的,像是前辈的叮咛,他与生俱来带有教诲他人的能力,“是你总是因为我的庶子出身多番挑衅,你我本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告诉我。”宋子瑜看着黑暗中跃动的粉尘,轻声道:“告诉我真相。你是不是还有其余同党?你们这个计划,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呵……”许之蘅苦笑一声,来不及揩去唇边血,狰狞道:“你不是很聪明吗?又何苦来问我?认罪画押的罪呈上写得很清楚,你去看啊!”

宋子瑜撇开他,转身往外走。他不是真的要去找那罪呈来看,而是对着许之蘅,他实在没逼问的决心。

“你别走!”许之蘅双膝跪地,又哭又求。有光透过狭窗,映照在他面孔上,如同一抔死灰。

“你回来,你告诉我我哪点比不上你!你回来!宋子瑜!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我哪里比不上你!”

懂事的狱卒听到哭喊,齐涌进牢中将他嘴巴堵了个死。带头的为宋子瑜擦着衣服上的血,好声道:“弄脏了大人的衣裳,实在罪过。”

他向旁边人使了个眼色,小卒上前一步,反手就是一耳光。许之蘅被打惯了,吃痛不吃痛也不差这一回。他只用那双血红血红的眼瞪着宋子瑜,直到他消失在茫茫视线中。

蔺都天色郁沉,乌云浓聚城峦,恰如倒灌的淤水。戚如珪守在刑部门口,手里拿着两把伞。

“汉卿……”她迎了上去,却见宋子瑜眉也不抬,失神般地越过自己,径直向前走。

“许之蘅可说了些什么?”戚如珪追上去,为他开伞。

宋子瑜摇了摇头,回过身,道:“阿珪,我是不是很没用?”

戚如珪意识到他与往日有些不同,忙劝慰道:“你何故要说这样的丧气话?”

宋子瑜抽了抽唇角,扬起袖说:“许之蘅什么也不肯告诉我。”

“没关系。”戚如珪望着袖上大片的血,轻声道:“你已经尽力了。”

“真的只要尽力就好了吗?”宋子瑜伸出手,感触着风中渐渐飘来的雨丝。

“下雨了。”宋子瑜说,“蔺都太爱下雨了。”

………………

顾行知自打上次见了李恒景,每逢经过那包子铺都惶得很。从前他与建寰最爱去那儿啃包子,现如今包子还在,人却已经变了。

他走到摊前,要了两笼。卖包子的是个饼脸壮汉,见着了顾行知这样的老客,不用多说就知道他要什么馅儿。

顾行知拿起盘子里的包子,咬了一口,咀了咀说:“这味儿不比从前了。”

壮汉一听,脸上立马挂不住了,他申辩道:“馅儿还是原来的馅儿,皮还是原来的皮,怎么不比从前了?”

顾行知无奈地笑了笑,解释说:“我不是说它不好吃,只是觉着,跟从前不一样了。”

壮汉自个儿拿起一个,塞嘴里咬了口,“没变呢。”

“谢谢啊!”顾行知不与他多言,拎起包子往外走,向后扔了双倍的铜板。

匡野见顾行知还在街上悠哉乐哉地荡着,急步赶来,附耳说:“启禀顾正使,傅侍郎被打了。”

“打了?”顾行知皱眉,全心啃着包子,分不出半点神,“被谁打了?谁敢打侍郎?”

“听说是今儿五更天,应卯路上被打的。被人拿麻袋套着,好一顿棍棒伺候,脸都打紫了。打人的还说,这两日找机会还得再打,让他记住这痛。”匡野拉顾行知去了旁边,低声说:“应规矩,上头把这事儿分给了咱们。敢在天子脚下行乱,这世道,看来是真的要乱了。”

“兵马司还管这事儿?”顾行知将包子塞到他手上,一脸正色道:“我怎么觉着,跟前两天广元居那事儿脱不开干系呢?最近人人都在说的梁家什么来路?”

“能什么来路,家里开野矿的,据说渝东淮西许多铁商铜商都归他家管。近几年势头大了,早些年给七贵提鞋都不配。”

“人有钱,气势自然不同。”顾行知提步向南司署走,望了眼黯淡无光的天,停下脚步,似语非语。

“正使怎么了?”

“哦,没什么。”顾行知提了提刀,佯装无意地问:“戚正使如今何处啊?”

匡野说:“一大早见她与祭酒大人去了刑部,看时辰应该快回来了。”

“嗯。”顾行知眸色一寒,悄声对匡野说:“你告诉她,戌时到南司署等我,我有事。”

“属下遵命。”匡野行了行礼,不作废话,旋身而去。

顾行知正要说什么,匡野已飞速走远。他原想着匡野把包子还他,看他没有要吃的意思,放着……放着怪可惜的。

………………

月夜苍凉,满蔺都城内人烟稀疏。戚如珪赶到南司署时,顾行知正杵在门边打瞌睡。皓光照在他脸上,像附上了一层素粉,将本不那么白皙的顾家三郎,照得像个清秀晚生。

戚如珪用剑柄推了推他,见他还在犯困,不由得提声道:“你再装睡,我可走了。”

顾行知一听到戚二的声音,整个人打了个激灵。他抬起眼皮子,嗅着她身上淡淡清香,问:“什么玩意儿这么好闻?”

戚如珪眉飞色舞道:“汉卿送我的香粉。”

“汉卿送我的香粉~”顾行知拈起兰花指,学着戚如珪那尾巴翘上天的样子,扭捏道:“难闻死了。”

“说吧,你有什么事?”戚如珪懒得理会他那琐碎的小情绪,连眉都懒得皱。

顾行知收起笑,撇了撇嘴,道:“傅临春被打了,上头让咱们查,我怀疑是前两天在广元居为难他的那个人,就那姓梁的。”

“有这回事?”戚如珪拢了拢衣裳,夜里风凉,她出来时穿少了,“你不是一直不大喜欢他吗?他被打了,你不该偷乐吗?”

顾行知站在光里,咧了咧笑说:“我是乐啊,可案子也得办不是。我怀疑跟广元居的事脱不了关系,不过也没证据。打人的狂得很,说还得回来。我寻思傅临春势单力薄的,也没人能保,他要真出了什么事,回头遭罪的可是咱们兵马司。”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你我这几日在傅侍郎来回府的路上,护好他?”戚如珪微微白了一眼,抱胸道:“这事儿你自己做也是做,何苦拉我一起?再说了,傅临春堂堂刑部侍郎,他不会给自己找帮手吗?哪儿轮到你这个外人操心。”

“话是这么说,这不是喜欢你吗?”顾行知凑近两步,玩味道:“那总得一起找点事做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玩家顾行知发送组队请求。

戚二:拒绝入队。

玩家顾行知再次发送组队请求。

戚二:拒绝入队。

玩家顾行知再次发送组队请求并留言:我为戚二疯,我为戚二狂,我为戚二撞大墙!

玩家戚二已下线。

顾三儿:???呵,死女人

谢谢观看。

☆、巷战

“不愿意算了。”顾行知小脸一瘫, 态度瞬时冷了下来,“回头傅临春真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管。反正当不当兵马司正使对我来说无所谓。”

“那什么对你有所谓?”戚如珪上前一步, 点着他的胸,一脸轻笑。

今儿她难得心情好, 撒着宋子瑜的香,整个人风情又梦幻。她看周围人也风情又梦幻, 哪怕是往日最讨厌的顾行知, 都没那么惹人嫌了。

“你啊。”顾行知闻着香,猛地抓住她手, 拢进怀里,疼惜道:“多白嫩的小手啊,三弟弟我就好你这样的。”

戚如珪回退一步,缩回手,噙笑道:“那得看你有没有命追到我了。”

两人四目相撞, 眼里满是针锋相对的精光。夜风习习,吹动戚女两缕碎发如萝藤般悬垂而下, 她总在这样的不经意间现出勾人的味道, 哪怕什么表情也不做,在顾行知眼里都燃着熊熊欲、焰。

顾行知错乱回边沙那晚, 那玉瓷般的胴体,那蜿蜒绵亘的湿发,那痴声入骨的吟呢……那是龙虎少将心里的一池春情,戚如珪是池子里, 唯一的、也是最艳丽的那朵莲。

他有了反应。

戚如珪看着他微红的面庞,渐起了兴。这次换她挑起顾三儿的下巴,啧啧打量道:“真喜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