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幕,我不喜欢吃河豚!”霍昕冷声打断她,又叹气,“别这样,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我不会跟你结婚,也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你该试着找到合适自己的人,或者先把你的事业搞搞好。我承认,以前是我的错。”
“对不起。”他再次向她道歉。
她不死心,对着电话质问:“既然分手了,为什么还暗地里帮我?你是觉得对不起我,在可怜我吗?你现在是不是又有了别的女人?”
霍昕未答,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飞快闪过盛汶的脸。
姜幕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异样:“肯定是吧!她是谁?比我年轻吗?比我漂亮吗?比我会的多吗?还是你和沈佩文在一起了!那个疯狗一样的女人你也吃得下吗!”
“姜幕你一定是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霍昕不能接受她这样劈头盖脸的揣测,“你简直无理取闹!”
他将手机换了个边,又换回来,努力让自己平静:“姜幕,我们不合适,你总让我感觉自己被你捆绑,喘不过气。”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我和你已经分手了,所以我就算有别的女人无需向你汇报。好了,就这样吧,大早上的我不想跟你吵架。”
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亏得他还连夜研究了《论演员的自我修养》和以正常倍速看了她演过那些略微辣眼睛的戏,为的就是给她的演艺事业提供点帮助。
她可倒好!
跟她那演技一样气死人不偿命!
趁着霍昕还未挂断电话,姜幕赶紧插话,咄咄逼人:“我今天晚上就要去找你,要是你不在,我就只能去赴李公子的约了!”
“你威胁我?”霍昕气笑了,“姜幕,我只想跟你好聚好散。你一个女孩子在外打拼不容易,事业搞不好就算了,连自己的身体也不爱护吗?随你的便!什么李公子赵公子,你爱见谁就去见谁,别跟我说,我管不着也不想再管你!”
霍昕说完扣掉电话,扔进沙发里。
一日之计在于晨,好好的一个早上就这么叫她给毁了。
真是的!以后给自己定下规矩,九点往前,谁的电话也不接!
姜幕一早知道他的脾气,他最厌别人要挟,可她也是为了见他才出此下策的。
后悔不已的姜幕脸色跟承重墙似的惨白,背靠着墙面的身体缓缓下沉,最后自己缩成一个团。
她和他,彻底完了。
闷气生了半天,霍昕将头发挠的一团糟,手不听使唤地拿起了手机拨通了盛汶的电话。
鬼使神差。
电话拿到耳边才觉得太冲动了,她是个学生,万一在上课。
赶紧挂掉。
要不然去骚扰李俊宁吧,这个时候不找个人说说话会把自己气出毛病来的。
刚要给李俊宁去电话,正巧这时盛汶拨了回来:“喂,霍先生吗?有事?”
“没事……”霍昕还在大喘气,“打错了。”
“哦,”盛汶笑嘻嘻,声音上扬,“没关系啊,那我挂了,我还在……”
“等等,”他微微清了清嗓子将电话往耳边贴了贴,“你国庆做什么?”
盛汶笑说:“都要考研的人了,还有啥资格过国庆。”
“一天都不放松吗,别把自己累垮了,要懂得劳逸结合。”霍昕将电话换了个边,“假期哪天有空,我去找你吧,你带我逛逛A市。”
“啊?”
“啊什么啊,七天的假期连一天时间都没有吗?一上午或者一下午都不行?你比我还忙?”
怎么觉得他态度那么差。电话这头,盛汶略微不知所措,没惹着他吧。
“没有没有,我不忙。”
一号有快题课,一画一整天,二号说好全宿舍一起去动物园看猴子,三号四号考研政治班上课,五号写论文,六号改论文,七号写作业。
满满当当的假期安排,还真没时间陪他瞎逛。
盛汶极力调配时间,看来只能重色轻友了。
“有时间,有的。”她赶紧对霍昕说,语气里有安抚的意味,“那个,二号行不行?”
霍昕看了看手表,十月二号就是三天以后,恰巧周一,下午四点到五点是公司例会。
“行,那二号下午见。”
他又说:“到时候请你吃饭,对了你现在在干什么?”
“上课。”盛汶答。
“上课还能接电话?”
“我以为你有急事嘛,就偷偷跑出来了。”她觉得他语气不大好,难道及时回复他的电话,错了?
“那我回去上课了。”
“等等,”霍昕叫住她,“既然都耽误了,也不差这么一会。”
“……”这是什么理论。
她又问:“怎么了?我听你语气好像不太开心,而且二号你真的有空吗?你的确比我忙,要是实在没时间也不用迁就我。等我考研结束了,我可以请你的客把A市好好逛一逛。”
“挂了。”霍昕闭上眼睛,“你话太多,回去上课吧。”
“哦……”盛汶还没来得及说声再见,那边已经断线。
今天真的好莫名其妙啊。
忽然想起来,李俊宁说“他这人小毛病多,怕你受不了”,原来是真的啊。
盛汶从后门猫着腰溜回教室,鬼魅一样重新出现,把正记笔记的三位室友吓得一哆嗦,周润摸着胸口顺气:“姐姐,您介是干嘛呢!”
盛汶露出白牙冲三位赔笑:“那个姐妹们,二号,我就不去看猴子了。”
“什么!”窦米将拳头伸到她脸边,“都说好了的,出去接了个电话就放我们鸽子了?”
“有奸情有奸情!”张子馨低声大叫,“是上次那个男的对不对?他已经好久没来找你了吧,三个月了!”
准确来说是三个月零十一天。
“姐妹们,该我分担的车费我照出,行不行?”
“不行!”三个人异口同声,“不说清楚别想逃!”
盛汶红着脸急欲摆脱室友们的质问:“那这样,这个冬天给你们一人织一个脖套。”
脖套?
周润趁机狮子大开口:“脖套不够诚意了吧,怎么也得是一米八以上的大围巾!”
“……”
张子馨边打趣边敲竹杠:“多粗的脖子啊,我就不贪心。纯羊绒的就行。”
“……”
窦米最后开口,笑嘻嘻不怀好意:“那我要黑的,到时候直接转赠给男朋友,你们三个都不许给老娘说漏嘴哈!”
“……”
重色轻友,成本果然高。
三天后的下午,大约两点半,霍昕准时到达盛汶学校。
还是黑色SUV。
盛汶站在校门口等他,趁着夏日的余温还在,她穿了条裙子,还化了点淡妆。
霍昕则一向随意,黑色长裤,白色T恤衫外搭了一件法兰绒格子衬衫。
盛汶目不转睛盯着他看,这男人怎么好像又年轻了,跟妖怪似的。
“你看什么呢?”霍昕也歪头打量盛汶,“大中午的,连遮阳伞也不拿一把。”
盛汶思绪被他搅乱,尴尬笑着:“我涂防晒霜了。”
“看出来了,没涂匀。”霍昕指了指她的左脸,“这里。”
“……”
他这人小毛病多,怕你受不了。
李俊宁这话越来越真,魔咒似的。
“你在想什么?”霍昕见她半天没反应,直接自己上手替她去匀左脸上的防晒霜,“小姑娘家家一点也不精致。”
“我知道了,知道了。”突然与他有肢体接触,盛汶赶紧将脸别到一边去,大庭广众之下,这是干什么。
其实她很白,虽然今天化了妆,可是脸红的迹象仍旧明显,尤其是耳朵,已经没法看了。
“我们去哪儿?”霍昕问,“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她认真思考之后回答他:“我室友都去动物园看猴子了,说实话我也挺想去的。要不然我们也去动物园,看猴子?”
动物园?看猴子?
还是算了吧。
“那我来挑地方。”霍昕说。
第19章
“我看你们学校就不错,你带我转转你们学校吧。”
“就这……”她觉得他这趟来的不太值当。
其实今天天气并不好,雨季还没彻底过去,天稍稍一阴就有下雨的可能。
“我是怕会下雨,到时候会很麻烦的。”霍昕边说边将盛汶往学校里面推,“到时候我还要冒雨送你回来,多不划算。”
盛汶下意识躲开霍昕的手,自己快步走在他前面带路:“那也行吧。”
霍昕纳闷,这小姑娘,准是跟李俊宁一样被“如花”给荼毒了思想,难道他脸上就写着“禽兽”二字了吗?
霍昕怏怏不乐跟在盛汶身后听着她对自己母校做介绍。
“这是我们教育学院,那边是数学与统计学院,他们跟学物理的共用一栋楼,有点穷。那边是体育馆……再往北走就是经济学院,气派吧,搞金融的就是有钱!”
霍昕边听边微笑,她还真是认真,再拿个小红旗很有做导游的样子。
盛汶侧目看着“跟团游”的霍昕,不晓得他是哪里毕业的,什么时候毕业的,学的什么专业,而且到现在连做什么工作都不晓得。
这算什么朋友?
俊男靓女肩并着肩走在大学校园里,自然轻易吸引了众多目光。一路上不乏美女对霍昕亮起星星眼。
盛汶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半,笑对霍昕说:“去吃饭吧,就在我们食堂吧,很不错的,再逛一会估计就有女同学来问你要电话了。”
霍昕点头:“那就在你们食堂,还要烦请你带路——是不是平时也有很多同学问你要电话呢?”
“没有啊,哪有。”盛汶不好意思搔了搔头。
就在食堂吃了些家常便饭,霍昕要了鱼和茄子,盛汶要了花菜和里脊。虽说不是头一次面对面吃饭,但就感觉今天怪怪的。
“怎么了?”霍昕顺手去夹她盘子里的花菜,“一句话都不说。”
看着他将花菜送入口中咀嚼,盛汶一脸不可思议。
“那是我的菜。”
霍昕索性将盘子往她边上一推:“这是我的。”
什么时候熟到这种地步。
吃完了饭,天边响一声闷雷。
“不好,要下雨了。”盛汶赶紧提议,“趁着还没下,要不你就先回吧。”
霍昕看了看手表:“才五点,不着急。对了刚才路过你们的艺术中心,还没进去看看呢,能再带我去看看吗?”
“当然能,但是我们得先去买把伞。”
“不用,”霍昕拉起她的胳膊,“我猜不会下雨。”
“我们快去,几点关门?”霍昕拉着盛汶的胳膊往食堂外走,又是明天六点半的早班机,还得四点起床赶去机场,时间有限,下雨又如何,况且不是还没下吗。
“你们艺术中心有钢琴房吗?”他问。
“有啊,问这个干什么?”她不解,他手劲大,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我大二还选修过一节钢琴课呢。”
天还没黑,来来往往很多学生,或是单独一人或是成双成对,从一个方向往另一个方向聚散。
“可以用吗?”霍昕放开盛汶的手,站在马路牙上,对她垂下眼眸。
这样的画面若是再晚一个小时,路灯亮起就完美了。
冷不丁跑了两百米,盛汶顾不上霍昕灼灼的目光,叉着腰喘粗气:“琴房归音乐学院管,我们要用得提前打招呼,他们一般不允许非本系的学生进去。”
“但是!”
盛汶自豪的笑了:“我跟负责琴房的一学姐关系特别铁,她有琴房的钥匙,我去借,她肯定给。”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议要去琴房,但想到自己那钢琴水平还算拿得出手,她就不考虑那么多了,可以献献丑嘛。
“那赶紧去借。”
幸好已经到了音乐学院的地界,各学院的宿舍都是围着学院,又幸而那位学姐因为天气原因跟男朋友取消了约会,这会儿正跟舍友们一块斗地主。
就这样盛汶顺利拿到了琴房的钥匙。
不知道是天真的黑了,还是云越来越浓,才五点多一点已经很有晚上的感觉。路上行人明显减少。
盛汶抬头望了望天:“我还是觉得会下雨。”
“不会的。”霍昕笑一笑,拉着她去往艺术中心,“琴房在几楼?”
“二楼,我们走最左边的楼梯,再往左一拐就到了。”
也许是因为天气不好,今晚上的艺术中心静悄悄一个人都没有,连楼下的保安大爷都窝在椅子里半睡半醒。
两个人不由自主放轻了步子,蹑手蹑脚走上二楼,途中连声控灯都不曾亮起。
以前也不是没偷偷来过,怎么有了钥匙还是这副做贼心虚的德行。盛汶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
琴房果然没人,看来音乐学院的学生们对艺术不大热爱啊。
霍昕接过盛汶手里的钥匙开始开门,盛汶则很配合地清了清嗓子,走廊里的声控灯蓦然亮起。
门开了。
公用的大琴房,四十五架钢琴排列的整整齐齐,同在灯光下闪着高贵的光芒。
“我还是会一点钢琴的,要不然我……”
盛汶正腼腆地向霍昕提议,话还没说完,只见他已经随便挑了一架坐在琴凳上打开了钢琴盖。
介时窗外又传来几声剧烈的闷雷。
原来是他自己想弹钢琴啊,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