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启动车子的声响。
谢令姜依然没有动,目光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徐则立开车离开繁华里,整张面庞冷得像是结了冰,目光狠辣地盯着前方。
他拨通徐则意的手机号。
徐则意此时正在酒吧花天酒地,酒吧震耳欲聋的声音掩盖了手机铃声。
徐则立没有放弃,一遍又一遍的打着。
此时他去的方向正是徐则意常住的小区。
徐则意从舞池中走下来,坐在吧台上,向酒保要了一杯威士忌。
他拿出手机,看到手机上居然有十个未接电话,还都是来自徐则立。
徐则意挑眉,神情玩味。
有意思。
徐则立可是从未主动打过电话给他。
正想着,手机屏幕又亮了。
还是徐则立打来的电话。
徐则意没急着接,手机扔到一边儿,任由它响着。
一个修长嫩白的胳膊突然搭在他肩上,徐则意眉眼一扬,食指弯曲,挑起这位身材曼妙的女人的下巴,薄唇轻吐:“滚。”
女人立马变脸,收回胳膊,迅速转身离开。
当徐则立打到第二十通电话的时候,徐则意才慢悠悠地接通。
“哟,这是天上下红雨了?老三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得放个鞭炮庆祝下?”徐则意出口就是讽刺。
徐则立冷声道:“在哪儿?”
徐则意就是不说,“你猜啊。”
徐则立听到手机里传来蹦迪声,立即结束通话,驱车开往酒吧。
徐则意结束通话后,有朋友从舞池下来,坐在他身边。
朋友见徐则意脸上挂着可疑的笑容,不由问道:“老二,有什么好事儿?”
徐则意冷笑一声:“徐则立刚才给我打了二十通电话,稀罕吧?”
朋友知道徐家老大老二和老三关系不好,啧啧两声:“找你什么事儿?”
徐则意耸肩:“谁知道。”
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朋友说:“听说徐则立在朵芙做的不错?”
一说起这个,徐则意瞬间冷下脸,仰头一口饮下威士忌,对酒保说:“再来一杯。”
徐则意抢走了他想要的位置。
本来这个朵芙总经理的位置本来安排了他最信任的人。
谁知道徐则立和陈静芳横插一脚,叼走了这块肥肉,让他颜面扫地。
而且,最近徐则立甚至想把手伸进总部。
想得美!有他在的一天,徐则立就不可能进舒雅。
徐则意眼中迸发出一道势在必得的冷光。
徐则立来到酒吧,振聋发聩的音乐,五彩缤纷的灯光投射在眼里,他皱眉,有瞬间的不舒服。
当徐则立出现在酒吧时,凭借英俊朗逸的面孔,与酒吧格格不入的清绝气质,吸引来一众目光。
在昏暗的酒吧里找人,的确是个不太容易的事情。
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路过一个个卡座,终于找到坐在吧台上的徐则意。
徐则意早就看到徐则立了,端起酒杯朝他举起来,神色挑衅。
徐则立的目光瞬间冷下来,气势汹汹地大步迈过去,上前一个拳头朝着徐则意的脸上砸下去。
徐则意一时没有防备,后背磕在吧台上,目光阴狠地瞪着徐则立,手中酒杯用力掷在地上。
“你特么的,有病!”
话毕,徐则意一个箭步上去,揪起徐则立的衣领,一个拳头砸过去。
二人就这样互相厮打。
徐则意身边的朋友们想要拉开徐则意,但都控制不住。
一个人癫狂的时候,会发出无穷的力量。
新仇加旧恨,此时都加诸在对方身上。
这里的打斗太过激烈,不一会儿就吸引来了很多看好戏的。
有拍照,有拍视频,更有直播的。
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
最后还是酒吧经理带着保安过来,拉开两人。
徐则意摸了摸嘴角,出了点儿血,他恨恨地看着徐则立:“徐则立,有病吧你!找我就为了打架?!”
徐则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哪怕再狼狈,此时目光淡淡地看着他:“徐则意,你这个人就是欠管教!”
徐则意往地上啐了一口。
酒吧经理现在两人中间,企图做和事佬:“二位有什么过节,去我办公室好好谈谈,行吗?”
徐家的二公子不是好惹的,三公子不常来,没想到性格也这么狂野。
徐则立冷哼一声,眼神轻蔑地看了眼徐则意:“没什么好谈的,来这里就是想打他一顿。”
酒吧经理:???
徐则意放下狠话:“你等着!”
徐则立一眼都没给他,转身离去。
酒吧经理见人走了,放下心来,安抚了徐则意一会儿,继续放开音乐。
酒吧经过刚才的插曲,主角都散场了,无戏可看,众人纷纷回到舞池,继续躁动起来。
谢令姜早上起床,继续送叮叮去上辅导班。
刚把叮叮送到,谢令姜的手机响起来,拿出来一看是陈静芳。
她接通电话:“妈?”
陈静芳语气听起来比较凝重:“姜姜,你现在有空吗?”
谢令姜:“有空,妈,怎么了?”
陈静芳说:“那你来家里一趟吧?”
谢令姜没有问具体什么事,回了句“好”。
挂断电话,陈静芳生气地看向徐则立:“你说说你,大晚上的跑酒吧就为打他一顿?”
徐则立没有说话。
陈静芳看着他这张脸青一块紫一块的,煞是心疼:“这就解气了?他怎么着你了?”
徐则立依然没有说话,一声不吭地拿着鸡蛋热敷。
陈静芳见他不搭理人,很是生气:“早知道就不替你把姜姜叫过来了!”
徐则立这才抬眼看了陈静芳一眼。
陈静芳问:“你和姜姜吵架了?”
徐则立闷声道:“她恢复记忆了。”
陈静芳没多想:“这不是挺好的吗?该高兴啊。”
“我高兴不起来。”徐则立烦闷地说。
陈静芳一愣:“为什么?”
徐则立看了她一眼,说道:“她妈妈发病那天,给她打过电话,那时她正在从娱记手里买我和秦唐的照片,手机也没电没接住,事后她爸爸查她妈妈手机才发现,认为那是她妈妈的求救电话,姜姜没接住导致延误了最佳抢救时间。”
闻言,陈静芳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所以老谢就打了姜姜一巴掌?”
徐则立沉痛地点点头。
陈静芳开始数落徐则立:“你平时也挺注意的,怎么那次就被狗仔拍到了?”
徐则立不想说话,如果能回到过去,他一定不要做那种蠢事!
陈静芳想了想觉得哪里不对,问道:“那你去找徐则意麻烦做什么?”
徐则立一听到这个字,眸光迸发出浓重的恨意:“姜姜当时把照片从狗仔手里都买了,结果还是被爆了出来。”
二者一联系,陈静芳立马想通了:“你是说徐则意买通记者爆了出来?”
徐则立点头:“我查过了,的确是徐则意买通狗仔故意拍我和秦唐出入酒店的照片,然后让狗仔故意传给姜姜,最后违约爆上热搜。”
陈静芳闻言特别生气:“这徐则意也太狠毒了,我们母子俩不图谋徐家的产业,为什么还要给我们找不痛快!”
徐则立轻蔑的笑了,他们可不这么想。
哪怕是一分钱,也不愿意分给他们。
陈静芳担心地说:“那姜姜现在不理你了?她怎么想的?”
徐则立皱眉:“她估计是想和我离婚吧。”
陈静芳立马说:“不行,好好的离什么婚,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留住姜姜。”
徐则立:“我倒是想。”
谢令姜很快到达徐家,陈静芳迎进门,她一进来便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徐则立。
整张脸有些惨不忍睹,嘴角青紫,眼下发青。
她错愕:“你这是去做什么了?”
第54章
陈静芳不等徐则立开口, 径自说道:“跟人打架去了。”
谢令姜惊讶地看向徐则立:“打架?”
陈静芳点头:“稀罕吧?三十多的人了, 还这么沉不住气。”
“妈——”徐则立皱眉看向陈静芳, 不帮着亲儿子也就算了,还拆他后台。
陈静芳瞪眼:“喊妈也没用, 等你爸回来,肯定要训你一顿。”
徐则立毫不在意:“训就训呗,无所谓。”
陈静芳要被他气死,起身就往楼上走:“这回别指望我会说好话。”
徐则立一声不吭,表情倔强。
陈静芳离开后,谢令姜就站在一旁看着他。
徐则立目光闪躲,指着沙发,笑着对她说:“站着不累吗?”
谢令姜身体没有动, 紧蹙眉心:“昨晚你做什么去了?”
徐则立说:“没做什么。”
谢令姜:“没做什么?没做什么,脸就被人打成这样子?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 破相了。”
徐则立眼巴巴地看着她:“破相了, 你还会要我吗?”
谢令姜移开目光, 不去看他。
徐则立见她不回应, 微微有些失落,“姜姜,我错了, 我不该气你,但是一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初恋抱在一起,谁都会忍不住多想。”
是的, 当谢令姜从狗仔那里买回来照片时,徐则立也收到了谢令姜和施易拥抱的图片,就是吕沫然让谢令姜看的那张照片。
谢令姜抿起唇角:“我们之间缺乏信任。”
这种是相互的。
她不信任徐则立,徐则立也对她有所怀疑。
归根究底,这是一场仓促的婚姻。
没有经过认真了解,仓促恋爱,仓促结婚,导致婚姻基础不牢固。
徐则立伸手扯扯谢令姜的衣角,“那我们现在开始培养信任,好不好?”
信任也不是立马能建立起来的。
信任是对方给予彼此的安全感。
如果知晓对方真正的心意,不用猜,不用观察,自然会信任对方。
谢令姜说:“你昨天去哪儿了?”
徐则立苦笑:“你知道是谁指使狗仔爆出来的吗?”
“是谁?”
谢令姜也很奇怪,明明她已经买了,为什么狗仔还要爆,言而无信!
只不过发生这件事后,她便失忆了,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徐则立:“徐则意。”
谢令姜明白了,原来自己不觉卷入徐家的内部矛盾。
“所以你昨晚去找他打了一架?”
徐则立点头。
谢令姜:“冲动!”
徐则立握住谢令姜的手:“姜姜,对不起。”
谢令姜垂眸,泪水不受控制地低落下来:“徐则立,你知道吗?我现在看见你就想到我妈妈,我对不起她,在她向我求救的时候,我没有及时接到电话,我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
徐则立站起来,上前抱住她:“那我就陪你,等你过了心里的坎儿。”
谢令姜将自己推离他的怀抱,笑容难看:“别等我。”
徐则立目光紧盯着她:“姜姜,你爱我吗?”
谢令姜不说话。
徐则立神情苦涩:“恢复记忆就不爱我了吗?”
谢令姜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徐则立,你跟妈说,我有事先走了。”
徐则立没有拦,也不敢拦。
他的一念之差,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后果和遗憾。
这两天,徐则立没有来繁华里。
叮叮问起小姑父,谢令姜只是朝他笑笑。
谢维林觉得这两个孩子不太对劲儿,见谢令姜整天失魂落魄的,以为两人吵架了。
饭后,他来到谢令姜房间,见她正在收拾东西。
谢维林问:“你和则立怎么了?”
谢令姜顿时停下收拾衣物的手,静默不语。
现在爸爸还不知道她那天出门的原因。
谢维林皱眉:“姜姜,或许我不该让你去南大上大学,一个活泼开朗的姑娘现在变成了闷葫芦。”
谢令姜抬眼:“爸,我们没事。”
谢维林:“你别糊弄我,没事的话,则立这两条天怎么没来?”
谢令姜随便找了个理由:“他工作忙。”
谢维林不信:“之前工作不忙?少拿工作忙糊弄我。”
谢令姜正想解释,这时手机响了,是施易的来电。
谢维林看到了,瞬间不悦。
那个小子怎么还来敢惹她。
谢令姜看到施易的电话也是一头雾水,刚一接通就听到他慌张的声音。
施易:“姜姜,你之前问我王孚已的住址是不是替董恩妮问的?”
谢令姜心一紧:“怎么了?”
施易:“我在飞机上遇到她了,跟她一个航班,而且我在公司总部楼下看见她了。”
谢令姜神情紧张:“什么?她竟然自己一个人去了,你把位置发给我,我这就去广海市。”
挂断电话后,谢令姜慌慌张张地收拾东西。
翻出充电宝,充电器,各种证件全部塞进包里。
谢维林一听见广海市就不开心,因为施易是广海市人,还有刚才的电话可是施易打来的。
他见姜姜背起包包打算出去,皱眉问道:“你要去广海市?”
谢令姜急着出门:“爸,我后面跟你解释,我先出门一趟。”
谢令姜风风火火出门,谢维林叫都没叫住。
谢令姜在路上订好机票,打车到达机场,领登机牌,安检。
两个小时后,谢令姜在广海市机场落地。
这是她第二次来广海市,应该有五六年了吧。
这五六年里,广海市变化了不少。
来不及伤春悲秋,开机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董恩妮。
电话一通,她赶紧问:“你现在还在王孚已公司楼下吗?”
董恩妮情绪低迷:“你怎么知道?”
谢令姜说:“我在广海市机场,正在排队等出租车,你等我。”
机场这个点儿的出租车特别好等,没多少人排队。
谢令姜一打到车,立即告诉司机地址:“师傅,麻烦您开快点儿。”
司机师傅:“好的。”
到达公司大楼底下时,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下午三点多。
谢令姜一下车,目光搜寻四处,却没有发现董恩妮的身影。
她继续拨打董恩妮的手机号,“妮儿,你在哪儿呢?”
董恩妮说:“我在附近的咖啡店里。”
谢令姜按照董恩妮说的咖啡店名在马路对面找到了。
她坐在董恩妮对面:“你在这里看着有什么用?是要成望夫石吗?”
董恩妮苦笑:“他也要是我的夫啊。”
谢令姜:“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跑过来了?而且你今天应该不是在上班吗?”
董恩妮:“我现在哪里有心思工作,请假了,我今天在机场看到王孚已,这些天,他来北都市也不跟我说声,他意思是就这样算了?”
谢令姜叹了一声:“妮儿,他是有家室的男人,我希望你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以最好的面貌去见她,而不是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
董恩妮神色痛苦:“我知道,可是谁又能保持这样的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