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赫拉格又闪过几道哥莫拉的武术攻击，悠然地说着，他的身上都已经被淋湿了，即使如此，那把长刀依然没有被拔出来。
“滚！”
哥莫拉怒吼一声，他怎么不知道，赫拉格早已把自己的所有动作看穿。他的一举一动，放到赫拉格的瞳孔中都会被瞬间分析出自己下一步可能做出的动作。
赫拉格不知多少年的战斗经验带给他的能力便是这样，他的脑袋已经如同一块战术机械，只要对手移动，他就能通过细微的细节分析出对手下一步可能的动作。
有了这种能力，他在任何决斗中都几乎可以处在不败之地。更何况，他的能力不止这一个。
“哗啦啦......”
大雨倾盆而下，昏暗的天气让能见度不由再次缩短。星极和基建内的众人只能勉强看到两个雨中轮廓，交换着残影，互相试探出手。
其中那个一直闪避却从未出手的人，看似落入下风，实际上战局已经慢慢被他所掌握。
“空有力量，却无战术。你能活到现在真是命大。”
不知何时，待到哥莫拉再次转身，赫拉格已经站在了他前方的几米处。
“混蛋！！”
哥莫拉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赫拉格的大脑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就刚刚那一会儿，就已经把自己的战斗模式记下，接下来的战斗，可能要艰难很多了。
可即使是刚刚，自己就连他的衣角都没摸到。这样，真的能赢过这个老头吗？
哥莫拉在心底质问着自己，以及眼前的那个老头。
“呵呵，该结束了。”
话音刚落，只见赫拉格动了，只是令哥莫拉意外的是，赫拉格的攻击速度竟然这般慢！
只见赫拉格慢悠悠地拔出长刀，做了个简单的战斗姿势，便向着自己这边过来。相比之前的灵活，这真的是夕阳红了。
再加上自己对赫拉格的速度也已经有了体会，也不会再有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也就是说，自己这下完全跟得上！
“老东西！就这速度，你拉二胡吗？”
哥莫拉疯狂地笑了一声，不退反进，脚下一踏，身体再度消失在雨中，只留下一道残影以及掀起的几片涟漪。
下一秒，他便出现在了赫拉格的身旁，看到这个曾经像开了挂一样无限闪避的老头子不知为何变得如此迟钝，哥莫拉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受死！”
果不其然，结实的触感传来，赫拉格竟然被击飞几米，那劈过来的一刀直接被哥莫拉毫无压力地闪开。
哥莫拉的攻击力有多高？
就这么用尽全力的一拳，轰击在赫拉格的胸膛，赫拉格的血量瞬间跌落至原来的三分之一。
“我残血了。”
意义不明地，赫拉格用本就湿了的衣袖擦掉嘴角的血液，却露出一丝冷笑。
“你以为你是谁？红刀哥吗？”
哥莫拉又是疯狂地嘲笑一声，旋即身形弓曲，再度一闪，准备再次给予赫拉格致命一击。
而就在自己即将打中眼前的“赫拉格”时，兀然间，一股极为不详的预感如蜘蛛感应般涌现心头。
只见眼前的“赫拉格”残影破灭，而那个老头子却手持长刀，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背后！
哥莫拉想闪，但已经来不及了。
长刀反射出银白色的闪光，再经由雨滴映入哥莫拉眼中。
危
哥莫拉
......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第一百四十三章 原子斩！
连斩！
顷刻间赫拉格爆发出远超哥莫拉想象的速度，身形化作一道看不清轮廓的残影，堪堪被哥莫拉所捕捉到。
一刀又一刀斩下来，哥莫拉只能狼狈闪避，完全无法抽空攻击。刀光封锁了哥莫拉的所有退路，勉强格挡已是极限。
“刷！”
即便如此，他的皮肤依然不时被锋利的刀刃切割出血液，与雨水混在一起，流入地面。
而每一次被攻击，赫拉格的速度就慢上一分，但偏偏看上去又精神一分。
吸血＋浮屠鬼气一样的，越是极限，越是能够翻盘？！
这就是六星干员的实力吗？！
“所谓连斩，是每一击都要蕴含着杀意斩出！”
“刷！”
再是一道，哥莫拉连退数步，身形晃荡，最终摇曳片刻，堪堪稳住。
而赫拉格则屹立在雨中，风衣上已然沾染了血迹，其中绝大部分，是哥莫拉身上的。
“好强......”
哥莫拉的喉咙有些发干，只能仰头略微饮下些许雨水，不知为何，这明明浑浊不堪的雨滴这一刻却无比甘甜。
“还能站着吗，意志力真是惊人啊。”
赫拉格提着刀，任由其刀刃拖行在地面上。一步一步地朝着这边走来。这就是六星干员的战斗！绝强的恐怖实力！
刀刃似乎能切断水凼，滑过地面与地板发出“滋滋”的切割声，一道灰黑色的细痕出现在被刀刃光顾过的地方。
“一介匹夫，妄图与日月星辰相争！”
赫拉格高举长刀，宣判哥莫拉的死刑。
但语气中，却又透露着浓浓的自嘲与无奈。
是啊，乌萨斯......
匹夫，岂可与皓月相争！
“呵......”
听到这话，哥莫拉身形颓然战栗不止。良久半跪，仰头看向雨中那高举长刀的身影。
“没错，我就是一介匹夫。”
“没文化，没教养，没父母，没青梅竹马，没有社会地位，没有人际关系。”
“但.......”
“我就是能把你打趴下！！”
不知哪来的力量，再度涌进哥莫拉全身，更加刺激了其疼痛，神经系统发出了一次又一次的警告，但哥莫拉全然不顾。
就好像这具身体不是他的一样！
“去死！！”
哥莫拉腾空跃起，浑身上下，气力凝聚在那么一拳之上。
一般人早已再起不能，但哥莫拉不同。他的身体中所埋藏着的那难以估量的恨意，化作他不断站起来的动力。
这一刻，他眼眸中的杀意达到了最巅峰，再如之前，别无二样！
“......”
“哦，再见。”
“原子斩！”
轻蔑，无比的轻蔑。
瞬间，哪怕是那么的0.001秒。
无数道被切割过的血痕出现在哥莫拉身上，而赫拉格不知何时却已经立在了他的背后。
一瞬，亦或者几个世纪？
世界暗淡了下来，化作一道浑厚阴暗的的黑幕，而这黑幕在赫拉格挥刀的那一刻起，像被切豆腐一样四分五裂。
不，四分五裂根本无法形容。
那样......密集的切割。
一秒内挥出上百刀，巅峰时甚至能将物质直接切割到原子层次！
赫拉格的精二最终技能，原子斩！
哥莫拉的眼神暗淡了，身形在空中落下，血液爆裂出身体，那层并不厚实的外衣也随之变成一道道布条，与他的皮肤裂缝混在一起。
......
眼中的世界，彻底昏暗了下来。
什么也......看不清。
“这就是......桃园吗？”
“实在是......杀不动了.......”
这就是，死亡的滋味？
哥莫拉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有着意识。他只知道，那绝望的感觉。
他只知道，那就是六星干员，那不可跨越的鸿沟，那常人难以企及的天壑！
实在是......太强了。
最终，还是失败了吗？
赫拉格沉默的身影逐渐模糊，远处基建的景象也随之看不真切。朦朦胧胧间，四面都变得黑暗了下来。
就好像Minecraft里，被喷洒了失明药水一样。
只留有哥莫拉，双膝下跪，伏身架在滂沱大雨之中。雨更大了，豆粒大的雨滴被感受不到的风吹得变了形，转而化作水刀切割着哥莫拉的每一寸皮肤。
“死了......死了......”
Game over
哥莫拉！保持你的决心！
......
“......”
曾经燃烧着的战意全然消失不见，有的仅仅是无尽的肃杀与凄凉。那从来不曾流露出绝望的脸，显得那样迷茫。
“碎骨......霜星......骨爪.......我让你们失望了......”
“对手，真的不是人力所能战胜的。”
“唯有神明，对，只有神明才能打败他......”
“对不起，我失败了......”
“......”
哥莫拉喃喃着，数年来他几乎没有流过一滴泪水，但现在，他的眼泪却同雨水混在一起，大滴大滴地甩在地上。
没有任何人听到他的呼喊，有的只是寂静，和无边的黑暗。
这空间里，似乎只有着哥莫拉一人。只有那接连不断的雨不曾停过。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到过如此寂落了。
在这渺远的死寂间，哥莫拉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些什么。
但他只是低着头，紧闭双眼想努力扼制那泪水的落下，但却无济于事，再如何努力，也只是徒劳。
“你那是什么表情？”
一道成熟，但又显严厉的斥责声，在哥莫拉的耳边响起:
“那两行眼泪又是怎么回事，凭你的眼泪能拯救感染者吗？！”
这是......
哥莫拉的喉结动了动，嘴唇也是，但最终却没有出声，这一刻，这个曾被仇恨蒙蔽双眼的男人，却如孩童般呜咽着。
“骨爪......”
即使不抬头，仅仅凭借那道声音，哥莫拉的泪腺就已经崩溃。
自己还只是个孩子时，父母在乌萨斯的暴行下含冤而死，自己被整合运动收养。
骨爪，整合运动深渊组组长。在哥莫拉的记忆里，骨爪也担任自己的教官。
而骨爪在三年前整合运动被群起而攻之时的死亡，也是哥莫拉心中难以抹去的痛。
他微微抬起头，便看到那名叫骨爪的女子，再度出现在眼前。正如三年前，如三年前一模一样！
没有身着那精干的野战服饰，而是套着外套，墨绿色的外套往下，可以看到一条短短的尾巴，远没有瓦伊凡族的粗壮，但要比瓦伊凡族的巨尾更加惊人！
那是龙族呐......
龙族，无论是龙门的陈，还是整合运动的骨爪，没一个孬种。
再一看，她头顶上的龙角即使是在昏暗的雨滴下，依然清楚地映入哥莫拉眼底。
往日的情景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越是如此，三年前那一天就越是让哥莫拉血泪交加。
她蹲了下来，正如哥莫拉青年时第一次参加高强度训练，累到在地上的那一天一样，伸出一只手递向哥莫拉:“站起来！”
“我......我......”
哥莫拉几次声音沙哑，伸出手想要回应，握住骨爪，然触碰到骨爪皮肤的那一刻，骨爪的身影消散了，化作一道飞灰，旋即便再也无法看到她存在过的痕迹。
第一百四十四章 此日漫挥天下泪
哥莫拉愣在雨中，僵直了许久，最后那只手还是落下。随后便看到哥莫拉怒捶地面数次，悔恨之意不言而喻。
最后，不知过了多久，当哥莫拉再次沉寂下来时.......
“嘿，孩子，你还没把这个怪胎解决啊。”
“加把劲啊，我可没闲工夫陪你，我还有一篓子事情要忙呢。”
“一‘骷’篓子。”
那熟悉的女低音又萦绕在耳畔，哥莫拉闻声看去，只见米莎依然如自己记忆里那样，穿着那套蓝色的棉衣，面带笑容，讲着说不烂的冷笑话。
三年前，米莎就是那模样啊......
“还记得吗？我教给你的蓝色攻击？！”
果然，米莎旁边的就是碎骨了。即使隔着厚重的防毒面具，哥莫拉却依然能想象得到碎骨那天真无邪的笑容。
矫健，骁勇，是每个整合运动成员对他的第一印象。以及，他对拯救感染者一事那执着的追求！
但是只要和碎骨稍加接触，就会发现，即使是外表嚷嚷着极端的他，其本身其实是一个善良的人。
只是这抹善良被无数次的背叛，最后被隐匿在了心里的角落，成为了他的最后一道防线，并仅仅面向感染者的同胞。
当然，以及他那难以言喻的厨艺。种族灭绝的味道......
还有那些说不尽的迷题，为了能有今天，他可是煞费苦心啊。
谁知道，到头来还会这样。
想着想着，泪水又一次涌出，很快，米莎和碎骨的身影也淡漠了。
下一个，会是谁？
“刷啦啦......”
耳边有的仅仅是雨落下的声音。
许久，灰色头发的女孩从阴影中显现出来，没有说话，只是来到哥莫拉的身前，然后不假思索地蹲下递来一块巴掌大的小物件:
“本月新番！我只有这个了。”
“你知道的，我只会做些玩具，还有手办，所以......呃......”
这个被称我雇佣兵天之骄女的萨卡兹女孩居然脸红了起来，加上大雨的旁衬，更加惹人怜爱，羞涩的样子化作一抹温暖的阳光，荡漾在其心间。
W！
想不到她竟然也有这样一面！
原来那些活跃在战场上的女孩，私底下又会是另一番模样吗？
只是，这青涩的样子真的是与平日里那运筹帷幄，玩弄爆破与烟雾于股掌之间的英雄人物大相径庭啊！
“谢谢......”
哥莫拉本能地想要伸手握住那块物件，但是W那被淋湿了的身体，却如她曾经所掌控的烟雾一样，在触碰哥莫拉的瞬间消散殆尽。
只留有哥莫拉僵在原地，久久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