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摸到他头,发尾湿润还沾着水汽。
“又不吹头。”她闭上眼,嘟囔道。
男人一个翻身,压到她身上,脸埋进她肩窝。
“历柏衍你好重啊……”
他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压得她快不能呼吸。
历柏衍撑起身子,只是脸依旧埋在她颈侧,声音发闷:“我昨晚是不是发酒疯了?”
沈睛甜软的声音里含着笑:“你当着好多人的面求我别离婚,你好丢脸哦,历柏衍。”
耳垂被舔得又酥又痒,男人在她耳畔温柔低语:“那你答应了吗?”
“没有呀……!!!历柏衍谁让你……”
剩下的话吞没在咬紧的齿关。
沈睛推着他往外出溜,又被大手蛮横拉回。
“你过分了!”软糯的小嗓音带上哭腔。
“过分的是你,乖乖。”男人用牙齿轻轻磨着她耳垂,力度时重时轻。
“疼!”
泪润湿眼角,她委屈地望着他。
男人深邃的眉眼掠过一抹不忍,抓住她手按在自己心口,黑眸微沉:“我比你更疼。”
沈睛握掌在他心上砸了一拳,又勾住他脖子软声央求:“老公亲亲我……”
给她一点安抚啊混蛋!
历柏衍默然两秒,眸底终究翻起无奈和心疼。
低头舔吻她眼角的泪:“我该拿你怎么办?”
沈睛仰起脸去吻他的唇,双腿更紧的缠上男人结实的窄腰,眼角带泪,嘤咛着主动迎合。
……
一切结束在男人喷薄而出的热流里。
沈睛还在目眩神迷,期待他缠绵的亲吻——以前每次做过都会有。
然而历柏衍直接起身走了,剩下她独自空虚。
“……”
妈的拔*无情。
洗完澡,沈睛擦着湿发去主卧抹护肤品。
见历柏衍绕着卧室到处翻找什么,她明知故问:“你丢东西了吗?什么东西丢了?”
对方扯了扯领带,口吻淡漠:“关你屁事儿。”
他语气压得有些低,但还是一字不差地落在沈睛耳朵里。
“……”
这男人是不是欠揍?
沈睛给他气笑了,走过去一脚踢上他屁股,“你再说一句试试?”
男人黑眸一沉,侧眸睨着她,眉间拂过一抹微戾,“你再踢一脚试试?”
沈睛一向把他的警告当耳旁风,试就试,抬脚就踢。
没等踢到,历柏衍抓住她脚踝,将人放倒在床上。
“你放开我!”
沈睛拿另一条腿去踢,也被抓住。
历柏衍分开她腿,自己一只腿跪上床,俯下身,将人困在身下。
眸底有几分轻谑:“记吃不记打是吧?”
话音落,沈睛屁股上狠狠挨了男人一掌。
“历柏衍你竟然打我!我要跟你离婚!”她夸张地哀嚎。
男人轻嗤一声,捏起她软糯的脸蛋,语气不甚在意:“要离婚就快点儿,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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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睛在换了十来套衣服后总算和历柏衍坐进车里,准备去扯离婚证。
“没办法啊,我们女人衣服款式就是多,哪像你们男人,每套西服都大差不差。”
穿着西服的男人侧眸,不以为然的挑眉打量:“我看你那些裙子也大差不差。”
“都一样好看是吧?”沈睛自恋地凑上脸去,梨涡深陷。
历柏衍眸底浮起极淡笑意,收了视线投向窗外,唇角微勾。
这话题结束,车里陷入沉默。
这么过了会儿,沈睛葱白的指尖儿戳了戳身旁男人的手背。
“诶,你在家里到底在找什么呀?”
历柏衍翻手抓住她指尖握在手里把玩,语气低沉轻谑:“明知故问好玩儿吗?”
“什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沈睛故作无辜。
男人手肘支在窗框上,骨节修长的指尖抵着下巴,语气颇有几分无奈:“捡到就拿着吧,反正也是你的。”
沈睛默然望着他清隽的侧脸,怎么也和那晚被揍得半死的少年对不上号。
“你真的是因为我那晚救了你,所以才喜欢我这么多年吗?”
男人视线依旧投在窗外,沉默不应,手指却摸进她指缝,十指相扣。
沈睛抿唇浅笑,故意叹道:“哎呀以后不敢随便救人了,太容易被看上。”
“后悔了?”
“后悔。”
历柏衍转过脸,眉头微敛。
对面那张甜美的笑脸补充道:“后悔当时没踢你一脚,看你还敢不敢掐我!”
“……”
眼见要到民政局,司机看了眼后视镜正在缠绵的两人,很有眼色的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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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离婚证和领结婚证一样快。
快到让人来不及花时间做任何心理准备,只是跟着步骤一步步麻木的完成。
尽管两人都清楚,这不是真正的结束。
历柏衍的车送沈睛回了南明公馆。
“我回去收完东西就走了,章杉已经给我租好房子。”沈睛道。
历柏衍点了点头,没做声。
“那么,再见。”
说完再见,沈睛迟迟没下车。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她回身蓦地抱住历柏衍,声音轻柔:“既然喜欢了我这么多年,再坚持坚持好不好?”
历柏衍吻过她耳畔,叹息着:“最好这段日子你心里那个男人别趁机出现,我怕我可能再也守不住你。”
沈睛揉了揉他后脑,笑道:“自信一点,他要出现的话,你们俩也是公平竞争。”
沈睛上楼,历柏衍去公司。
在衣帽间收自己的东西,准备的几个箱子居然不够。
她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一堆东西了?
沈睛随手翻了翻,都是历柏衍给买的乱七八糟的。
“陈姨?家里还有没有空纸箱呀?”
陈姨上楼来,到处找了找,在衣帽间一个极不显眼的角落拖出来一个封了口的箱子。
“太太你看要不把这个箱子腾空给你装东西?”
沈睛凑过去,“这箱子里是什么?”
陈姨道:“是历先生以前的一些旧衣物,刚搬进来时就放这儿了,里面衣服历先生也用不上,就没拆。”
箱子上还贴着标签,写着里面有些什么东西,比如一件白衬衣,一件黑夹克等等……
她拿小刀划开胶带,箱子一开,里面摞着两叠整整齐齐的衣物。
沈睛一件一件往外拿,每件都抖开看了看,一直拿到垫底的最后一件。
手一顿。
九成新的白衬衣,唯一有瑕疵的地方在领口。
领口丢了一颗纽扣,似乎被人生生拽下。
这件衬衣上的纽扣她是认识的。
无比熟悉。
她的心一瞬间快从胸腔里跳出来。
如果衬衣是历柏衍的,那是不是说明他很有可能就是
——
那个男人。
^
章杉去到沈睛租的新家,进门差点被一个箱子绊倒。
“沈睛你能不能收拾收拾?你看看你这满地的箱子。”
“……”
没人回应。
她转头望去,沈睛坐在客厅地毯上,呆滞地对着笔记本电脑。
“你不是在看网上说你们离婚的事吧?”
她和历柏衍今天刚一离婚,网上立即有人公布了消息。
#铂金夫妇离婚#的话题瞬间掀起轩然大波,在热搜上挂了一整天,猜测什么的都有。
其中不乏很多黑粉说了些不好听的,她不希望沈睛被这些言论影响。
沈睛还没理她。
章杉凑到她身边,拿起身旁放着的一件白衬衣,“诶?这衬衣上的纽扣不是和你那枚一样嘛,不会吧,你找到那个男人了?”
沈睛道:“正在找。”
章杉看眼电脑屏幕,“这衬衣这么贵?!”
沈睛解释:“是M&K顶奢的小众线,当年全球限量生产,只有十件。”
章杉诧异地撇了撇嘴:“那男人还是个有钱人?富二代?不对啊,你这衬衣哪儿弄来的?”
“历柏衍的。”
沈睛拿回衬衣,下巴垫在膝头,垂眸沉思着什么。
章杉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我靠!!!历柏衍就是你心心念念那个男人啊?”
沈睛摇了摇头:“不一定呢。”
章杉:“这不是很明显嘛,衬衣是他的,还掉了颗纽扣,哪有这么巧的事。”
沈睛:“……”
“后悔不?”章杉盘腿坐上沙发,俯身靠在她肩头。
沈睛眸光闪了闪:“后悔什么?”
章杉:“离婚啊。先不说他就是那谁吧,上回他出事你着急成那样,拖着自己的残躯败体不要命似的给人输了600cc的血,你要说你没动心谁信啊?”
沈睛呆愣着没说话。
半晌,她抬头道:“对了,上回那戏,什么时候开始剧本研讨会?”
“啊,那部戏啊……”章杉支吾了下,“那个制片人今天通知说,经过商议还是觉得闻之允更好。”
沈睛将抱枕一摔:“他们把我换了?!”
章杉点头,“你离婚的消息一出,他们后脚就换人了。”
“艹!一群势利眼!”沈睛气得想砸键盘。
章杉摸了摸她头:“圈里不就这样,资本是大佬,你离婚动静本来就不小,又都在猜你是被离。那闻之允还上赶着加投资抢角色,咱们这边只能被动了。”
沈睛点点头,她也明白这些道理。
闻之允上回《替身》没竞争过,这回本来就一直盯着她这个角色,现在正好可以趁机而入,怎么会放过?
章杉随手拿了个苹果,边啃边说:“公司决定给你接那个古装大女主剧,《珠禧皇后》,你上回看了本子不也觉得还行吗?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沈睛一头砸在白衬衣里,闷声闷气道:“那真的是退而求其次次次了。”
古装大女主近些年一直被诟病玛丽苏没逻辑金手指,跟正经职业剧能爆的程度真的没有可比性。
她侧过脸,问:“男主谁啊,定了吗?”
章杉咬下一口脆苹果:“宁则远……”
“不接!”
话音还没落完,沈睛就一口拒绝。
章杉拧了眉:“怎么了?你们二搭自带观众诶,再说你现在也离婚了,不用太照顾历柏衍心情吧?”
“跟历柏衍没关系,是我自己不想接。”沈睛将衬衣折起来。
“那你就更没有不接的理由啦。”章杉扯了衬衣扔到一边,掰过她肩认真道:“大女主剧,你是一番,要再配一个像宁则远这样有人气有实力的二番男主,你知道有多难找吗?”
“主要是宁则远这人吧……”
“怎么了?他不一直挺好的吗?对你也挺好的啊。”
沈睛顿住,宁则远的事她没跟章杉提起过,现在也不是说的时候。
回避开视线,她黑眸低垂,想着要怎么说服章杉自己不接这个剧。
“嗡——”
手机在这时忽然震动。
看见来电显示,她下意识不太想接。
“宁则远给你打电话了。”章杉直接拿了手机递给她。
沈睛抿了抿唇,只好拿过来,滑动接通。
宁则远让她下楼。
“干嘛呀?”她看了看外面,“这都晚上几点了?”
“你下来就是了。”宁则远的语气有些兴奋,“快点啊。”
沈睛换了件V领宽袖印花连衣裙,戴了顶棒球帽下楼。
楼下是小区的花园,盛夏闷热的夜晚,十一点已经没什么人在外面。
来到池塘边,果然看见宁则远的身影,他戴着棒球帽坐在长椅上。
沈睛正要走向他,地上倏地燃起一圈心形烟花束,而她恰好站在烟花中间。
宁则远背着一只手,穿过烟花走到她面前,薄唇微抿,笑意缀在眼尾。
“离婚快乐。”他伸出右手,一大束的向日葵。
沈睛眉心微拧,有些尴尬和无语。
“不喜欢向日葵?”宁则远问得小心翼翼。
沈睛轻轻将花推回去,语气很淡:“没必要,谢谢。”
“……”
宁则远收回手,垂眸默然,眉眼间笑意散得一干二净。
烟花还在拼命燃放,气氛却僵到零度。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喜欢我?”宁则远唇角勾起一抹苦笑,“这道题,有解吗?”
沈睛垂眸盯着自己脚尖,晃了晃头。
两人又都沉默下来。
沈睛先抬头打破僵局:“我已经听你的跟他离婚了,你可以把那张聊天记录删了吗?”
宁则远默然,深深看了她良久。
自我挣扎后,终于妥协:“你接《珠禧皇后》吧,接了我就删。”
“你说的哦,不许反悔!”她语气突然惊喜,很开心的样子。
宁则远扯了下唇。
“把花拿回去吧,扔了也可惜。”
沈睛心情大好,这回开心地接过花束。
她转身往回走,听宁则远在身后问:“沈睛,你喜欢我为你准备的烟花吗?”
语气里还有些期待。
她回眸,笑容映在宁则远黑眸里,比烟花还灿烂:“我很喜欢烟花,但跟谁准备的没关系。”
回到家,沈睛将向日葵插进花瓶,分别放在客厅茶几和餐厅饭桌上。
“宁则远送的?”章杉帮她摆弄着花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