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去哪, 随意在街上走了走。”
蒋思晴不信,质问她:“你是不是又去和那些夫人给我说亲了?”
蒋夫人张了张嘴没说话,蒋思晴一看她神色就明白了,“我不要你天天出门给我说亲。”话语见竟有了哭腔, “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蒋夫人何尝不知,可是她女儿因为她的关系在贵女圈里名声本就不太好, 但又是个心高气傲的,肯定是受不了在嫁人这方面低旁人一等。
可是京城里有点底子的大家族谁看的上她们呢。不趁早抓着机会去给她说亲, 等年纪大了不就越发尴尬了。
蒋思晴知道她娘的想法,不顾女儿的娇羞说了实话,“娘, 我有心上人了。”
蒋夫人被惊住了, 连忙问:“是哪家的公子啊?”
“他如今不在京城。”
蒋夫人听了开始思索这些年离京做官的公子, 还没个头绪, 便听蒋思晴说,“但是他喜欢别人, 而且他可能再也不会回京了。”说到最后她低头啜泣起来。
蒋夫人误以为是那公子娶了自己心爱的人然后离开京城了, 害怕蒋思晴想不开,蒋夫人拍了拍她的肩,温声劝慰:“女子做小实在是太苦了,你千万别想不开要一头撞上去。”
蒋思晴低头嘲讽的一笑, 情绪莫测的说:“不会的,娘你别担心,我也不会挑三拣四的这个不嫁,那个不要。”扑进她母亲的怀里,“他不会回来的,我也不会让您操心的。”
蒋夫人愣了,她思索了会,索性实话实说: “你不让我去替你说亲的话,嫁人的时候可别抱怨别人身份低了。”
“娘,不会的,那些大家族的瞧不起我们,我也不想和他们来往。”
“你以后可莫后悔。”
“不后悔,我还想在娘身边多待两年。”
“那我就不去给你说亲了,安心的留你两年,再给你找个稳当的嫁了。”
蒋思晴窝在她母亲的怀里哽咽着应了。
世家贵族都是眼高于天,蒋夫人深知自己名声差,这些年也没特意去拜访过哪家夫人。
所以到现在给孩子说亲气势上难免弱一些,不过孩子现在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愿意嫁到高门大户里去,那就顺其自然吧。
蒋夫人和蒋思晴之间说通了心结,蒋夫人其实还有意打听她心上人是谁,但又怕挖深了反而让蒋思晴放不下,投鼠忌器下什么都没敢问。
……
“馒头呢?”
“不知道啊,它不在夫人房里?”
“好像不在,夫人在睡觉我不敢大动作找它,叫了几声它没出来。”
“那估计是又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去花园东边,你去西边,多派几个人找。”
“好。”
在馒头正式入住中书府后,几乎每天府里的下人都要展开这项寻找馒头的活动。
而开展此项活动的优点也慢慢凸显,最明显的体现在修剪花园的花匠胖叔身上,他在这几天之内让以前的裤子都穿不了了。
馒头虽然是一身白看着很明显,但是它仗着自己小巧,在花丛里东转西跑,也很让人头疼。
于是府里的仆人每天都要做足够多的运动,而运动量更上了,大家的胃口都变好了,厨娘看着每顿饭都能吃得干干净净也很高兴。
没办法啊,家里主子就两个,她们厨娘也很闲的,也很想找成就感。饭菜被吃干净是得到认可的最好方式。
不过这次他们低估了馒头的躲藏技能,一群人在花园里找了许久连一句猫叫都没听见。
胖叔累的大汗淋漓,一边拿袖子擦汗还不忘对踩到他刚剪的花的小厮吼几句。
“馒头还没找到?”
“没有,不知道它今天躲哪去了。”
“夫人刚醒,也在问馒头。”瑞文有些焦急。
“你就和夫人实话实说吧,这馒头一时半会还真找不着。”
“行,那我先回去。”
花园的管事一点头就见瑞文急匆匆的快步走了。
“怎么走这么急,出什么事了?”柳婉玗看瑞文匆忙走进来疑惑的问。
瑞文行礼,“夫人,馒头还没找到。”
柳婉玗闻言放下手里的茶盏,面色奇怪的说:“没找到就没找到,小猫不就喜欢乱跑吗?等会它饿了就自己回来了。”
因为寻找馒头这项活动一般都是在柳婉玗午觉醒来之前结束的,所以她并不清楚府里的仆人每天花式找猫。
在一众仆人眼里此馒头非凡猫,它是大人与夫人爱情的象征,更是对于夫人失去第一个孩子的纪念,它存在的意义非法。作为中书府的一员,他们必须随时确保馒头的安全,为建造京城第一和和美美家庭做贡献。
这次所有人都没想到到傍晚的时候,猫还没找到。柳婉玗着急了,也加入找猫队伍。
等沈修宴回来的时候没在院子里见到柳婉玗,随便拦了个脚步匆匆的婢女,“看见夫人去哪了吗?”
柳婉玗即使下午出府,也不会独自在外面待到天黑。
“夫人在园子里找猫。”
“找猫?”
“回大人,馒头今天趁夫人睡觉的时候跑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找到。”婢女回话的时候有些惶恐,毕竟猫是沈大人送给夫人的,说不定还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像是为了回应他们的谈话似的,黑夜里传出一声猫叫。
很细弱的声音,但能够听清,沈修宴转了个方向,果然见树上有一双发光的绿眼镜。
婢女撞见那双眼睛时还吓了一跳,沈修宴已经在往树下走去,“去和夫人说猫找到了。”
婢女听了转头快步去花园寻找夫人。
他在树下朝猫招了招手,“馒头能跳下来吗,我接住你。”
馒头不懂他的意思,眨着绿油油的眼睛害怕掉下来一样向树干里面挤了一点。
看来是不会自己跳下来。
沈修宴在树下估摸着高度,想着应该能爬上去就懒得去拿梯子。
脱了朝服的外衣,高风亮节的状元郎开始爬树。
柳婉玗在花园里找了一圈没看见猫,就准备回院子里瞧瞧,猫是不是自己跑回去了。路上碰见一个婢女说馒头在院子里的树上。
加快脚步回去,就见沈大人正在爬树。再抬眼向上面看,馒头果然缩在上面,皱眉问:“馒头这是怎么上去的?”
沈修宴攀住树干,抽空回她:“应该是顺着旁边的院墙跳上去的,不过它好像不敢下来了。”
看着小猫蜷着身子挤在树干里面根本不敢动的样子,沈修宴不厚道的笑了。
柳婉玗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害怕他疏忽了掉下来,她在树下朝上喊:“小心点,抱了猫就下来,别摔了。”
“知道。”沈修宴边回答边向小猫靠近,树枝因为多了份成年男子的重量开始晃动,沈修宴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柳婉玗在下面惊慌失措的大叫,他揉了揉头扶着树枝对下面喊:“本来不会掉下来的,都要被夫人你吓下来了。”
柳婉玗听出他话里嘲笑的意味,有些尴尬,抿了抿唇,生怕他摔下来也不敢出声了,转头让人把梯子搬过来。
沈修宴小心的挪过去一手把馒头抓起来,小猫这个时候倒是很乖巧,通人性的牢牢勾紧沈修宴的手,连尾巴都缠在他手臂上。
有惊无险,顺利的扶着梯子把猫救下来了。
进屋后沈修宴去净手,柳婉玗接过他手里的猫,顺了顺毛,想到树枝的高度,拍了拍胸口,后怕的问:“这么高,你怎么就自己先上去了?”
拽住沈修宴的袖子,“刚才怎么不找个梯子上去,要是真的摔下来怎么办?”
“爬个树罢了,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看柳婉玗脸色沉了下去,连忙改口:“其实也没有很有把握,下次就搬梯子。”
柳婉玗听了这才松开手里拽的袖子,放他去洗手。
抓着怀里乱串的猫,柳婉玗无奈的说:“要不给它系个绳吧,我今天才知道它能有多会跑。”
沈修宴见她抱不住了,一手捏着它猫后颈把猫提起来,放自己怀里,揉着猫的头说:“这不是挺听话的吗?”
馒头一到沈修宴怀里就变得格外乖巧,也不乱动了安安稳稳的窝着。
柳婉玗看馒头甚至已经开始在舒服的舔爪子,很是无语的说:“为什么只要你抱着它就很听话。”
勾着馒头的肉垫,不让它舔爪子的同时,慢悠悠的说:“许是我比夫人更亲切些。”
柳婉玗瞪了他一眼,对馒头的不认人很是气愤,“一定是因为它还小,识人不清。”
一天三顿,没顿的小鱼干都给你吃哪去了,整天乱跑,柳婉玗没忍住揉着馒头的软肚肚,猫还很兴奋的哼唧了两声,直接在沈修宴怀里翻了身,让她继续揉。
沈修宴是笑出声:“和你一样是个小没良心的。”
第37章
京城里又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 这日一快马在拂晓之时冲进城门,刚把城门打开的士兵见这人莽撞往里冲,立即把路障拦起来。
“来者何人, 京城内不允许纵马奔驰。”
马上的人也是个暴脾气,听了这话不光没下马反而一扬马鞭怒斥:“放肆,靖王府的消息你也敢拦!”
拦人的士兵有些讪讪,一位守城门的娃娃脸将领过来解围:“大人莫生气这是刚来的士兵, 还不懂事。”
马上的人听了这话心里舒坦了些,一扬马鞭就准备离开, 但面前的娃娃脸将领并不让开。
“大人这没有文书是不能入城,这也是规矩, 大人小的们混口饭吃也不容易,大人您看这文书。”
马上的人怒瞪着将领,一扯缰绳, 骏马嘶鸣, 马蹄向上撅起, 将领不得不避开, 马上的人毫不顾忌一挥马鞭,越过路障直接冲进城里。
灰尘四起, 将领扶起跌在地上的士兵, 亲和的问:“没事吧。”
木楞的士兵朝小将领憨厚一笑,“将军我没事。”望向城里骏马奔驰的背景,转而狠狠的说:“靖王身边的人真是太不像话了,连进城的文书都不出示, 如果现在是中午的时候他就这样纵马不知道要掀翻多少摊子。”
小将领温和的拍了拍士兵的肩说:“那是王爷咱们还得罪不了。”
士兵涨红了脸,粗着嗓门说:“不就是出身比咱们高了点,要没了这皇家的身份还不得和咱们一样。”
“好了,不说了,等会进城的队伍又多了。”小将领没有怪罪士兵的口出妄言只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去站岗。
小将领是今年刚派下来的听说以前是在边疆任职,将领刚来的时候他们守城的士兵还抱团孤立他,不过这小将领也有一套本事,几月时间就让他和士兵们打成一片。
奔入城里的骏马直直向靖王府奔去,拂晓时间靖王还没有去上朝,那人翻身下马,对门房的人出示了靖王府的腰牌后就冲进王府主院。
先是管家通报进来:“王爷外面有您的下属在等着。”
房里布置辉煌,摆件精致,半透的屏风后一妖媚女子伏在靖王身上与其说是在帮他穿衣不如说是在调情。管家不敢多看连忙垂下眼。
靖王挑眉,重复了一遍:“我的下属?”管家低头称是。
谁会这么不长眼在他上朝之前过来,心里疑惑重重,他开口说:“让他去书房,我马上过去。”说话的同时推开身边软着身子给他系腰带的女人。
“王爷!”书房里的黑衣男子正是刚刚纵马之人,他跪下行礼。
靖王觉得这人有点面熟但又不记得姓名,皱眉问:“你是?”
“我是北疆张副将的属下,王爷您不记得我也要记得张副将啊。”黑衣男子现在哪有点在城门大放厥词的气概,他匍匐在地哭喊着说。
靖王刚起来最烦别人大吵大闹,脑袋疼得厉害,直接一脚踹到黑衣男子身上,“喊什么喊,给我好好说话。”
手指敲着桌面,靖王沉声说:“你既然是张副将身边的不好好待在北疆,跑回京城干什么?”
黑衣男子面色铁青,双目赤红,紧捏着拳头说:“会王爷的话,张副将他死了。”
靖王脸色沉了下去:“死了?”
张兴当年跟着他去对抗北狄骑兵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就连迫使皇帝派下来的将领反水都有他的一大半功劳。
再也无法维持面上的平和,靖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的:“怎么死的?”
黑衣人哀声说:“回王爷,是薛将军杀的,薛将军杀了副将后,还编造谣言说副将是遇到了山匪。”
靖王沉着脸坐在椅子上,手不受控制的抓着椅子的扶手,黑衣人以为他不信又说:“王爷,副将这几年一直被薛将军放在闲职上,副将不可能突然就遇上了山匪,而且薛将军直接把副将的尸体烧了,一看便知有鬼。”向前爬行几步“王爷您一定要为副将申冤啊。”
“既然薛将军能杀了张兴怎么会放过你,你是怎么到的京城?”
“张副将一直担心薛将军会杀人灭口,所以没把我放到身边,我平时和副将靠暗号来往,没有人知道我是他的属下。这次事发后我混在补给的队伍里出来的。”
靖王在桌前沉思,薛家人能随便按了个名头就让这事在北疆掀不起点水花。这么想的话,北疆士兵岂不都在他们薛家的手里了?
他手里这半块兵符岂不是毫无用处了?不过北疆士兵认人不认符后,更忧心的应该是皇帝吧,毕竟破了玉门关就直逼京城了。
而如今皇帝把薛家人召回京,是提前知道这消息了所以想趁此机会除掉薛家,还是薛家已经是皇帝的囊中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