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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大人怎偏宠》TXT全集下载_7(1 / 2)

“我料想你会喜欢。”

柔真仍是定定地盯着烟火,“不止是喜欢。正如江月,烟火年年无穷已,眼瞧着人间代代人。忽而觉着自个儿渺小得很,不过是千万年青史中一颗微尘,纵使有幸留了名,这长河奔腾,也总会抹尽痕迹。”

于是藏昙发问道:“那你有了此感,又想要甚么?”

柔真抿了抿唇。

“我若不是这个帝姬,或许便会有甚么想要的。但我如今是这个帝姬,也只能任由你们斗争裹挟,随波逐流罢了。”

藏昙瞧着她的侧脸,从她紧绷的面部察觉出她的认真。

若她日后有了旁的心上人,他大可助她一把。想要甚么都给她,她若想留名青史,若想黎民盛世,他都能给她这个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柔真:萝蔓你怎么还跟着我?

萝蔓:帝姬……帝姬你这是又去寻国师?

柔真微笑。

萝蔓瑟瑟发抖:卑微……我走!

☆、第二十六章 灵苑好恨(二更)

可藏昙如今不能承诺甚么,因为柔真如今芳心错付。

他只是瞧着柔真耳侧发丝飘动,低声道:“冷吗?”

萝蔓道是夜风微凉,要回去拿个暖炉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她实际上是被柔真支开的,定然是短期内不会归来,所以若是柔真当真在夜风中吹得哆嗦,她也帮不上甚么忙了。

柔真将注意力从天幕中的烟火流光移开,也察觉到了夜风当真是凉,剜得她面皮发紧。

“有些。”

“我命人在苍禅殿四周放的烟火,你若如今回殿,一样能见着烟花。”藏昙好似想要赶她回殿了。

柔真瞥他一眼,却不答应,“我不回去。”

“那你要如何呢?”

藏昙偏过脸来,他的眼睛恰好对上她的目光。

灯火明灭间,藏昙的眼里也有几点璀璨,不如平时尽然深邃幽暗的模样,仿若暗夜星子,夺人目光。这双眼睛定定瞧着柔真时,她觉着自己胸中雷声大作。

“请大人给我挡着风?”她蓦地露齿一笑,这明媚完全压过了她的病容憔悴,瞧得藏昙狠狠一紧微握着的手。

“……也可。”

柔真突然觉着,藏昙如今甚么都忍耐着,顺着她的模样很有几分意思。

原本他话说的很是难听,如今却要事事关怀,又念着她或许是最后一日,还要盼她个欢喜,于是憋闷得只有寥寥数字。

但其实,藏昙心中并未有如此憋闷。说不出话,只是因为花了太多心神,去忍耐面对她那张明媚笑颜时,心中滋生的本不该有的绮思。

既然应了她,藏昙便调转了所站的位置,恰好挡在了风口前。

藏昙生得比她高,衣袍又宽绰,迎风拂来,正正好好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她扯着藏昙的衣袖,心知肚明今日的藏昙必定对她极其宽容放纵,于是正想说几句俏皮话逗弄逗弄他,却闻得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国师大人。”

柔真扯着他衣袖的手紧了紧,面上笑意愈浓。

是了,她给忘了,今日灵苑可不是禁足期满吗?

藏昙听了是灵苑的声音,连目光都未曾偏过一下,只当作未听见她的唤声。

可灵苑却并不以为藏昙是听见了不愿搭理她,还以为真是自个儿的声音被淹没在了“咻——嘣”的烟花声中。

她可瞧着了,柔真那狐媚子扯着藏昙的衣袖。那二人正站在红灯笼下,国师大人那张精致的面容被灯光映衬得极其温柔,她真是瞧得真真切切,不免气得血气上脸,面上都红起来。

于是她抬高声音又喊了一声。

“国师大人——”

藏昙拧眉,冷眼瞧去。

灵苑见藏昙总归是看过来了,心中气愤稍平。虽说他的眼神不大温柔,瞧着还是令她禁不住战栗,但是平日里惯常如此,她便从不觉着自个儿是惹了藏昙的恼。

于是,她面上挤出一个自以为清丽可人的笑。

“这场烟火极其绚丽壮观,灵苑心折不已,多谢国师大人给了灵苑这个得见烟火盛宴的机会。”

灵苑面上那个笑,若是认真比起来,怕是比藏枫妆后还要少几分清逸婉丽。

听了灵苑此言,柔真心中深以为有趣,于是偏过头来,笑吟吟地对着她道:“灵苑姑娘今日怎么不嫌吵闹了?”

是了,往年柔真同老国师在苍禅殿中打爆竹,放小烟花时,灵苑私底下没少冷嘲热讽他们吵吵闹闹,不成体统。

怎么今年藏昙声势浩大,就成了壮观,令她心折不已了?

灵苑也不是不明白柔真的意思,可藏昙在前,她也只能在心中暗骂,面上还得硬着头皮强装懵懂。

“柔真帝姬这是在说什么?烟火如此绚丽,怎么会有人觉着吵闹?”

柔真状似不经意间晃了晃手中牵着的藏昙的衣袖,仍是浅笑道:“那好罢,许是本帝姬记错了。”

往日里她只觉着灵苑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对自个儿有几分不喜也就随她去。

她也不是第一日知晓灵苑痴缠藏昙,脸皮厚得能守城,纵使每日都吃闭门羹,偶尔得见也是冷脸一张,也是从不放弃。

但往日里,这些还不抵藏昙一句恶言让她心中委屈。

可如今却不同,她知晓了藏昙并非当真厌恶她,当下气氛又正好,突然被灵苑扰了,她还极其没有眼力见儿地要向上凑,真真是惹得柔真有几分恼了。

果真,柔真晃动那几下衣袖,立即再次吸引了灵苑的注意力。

她想起自己往日里受到的冷遇,从前并不以为然,今日瞧见藏昙这番模样,觉着自个儿肺尖儿都火辣辣的。

于是灵苑抽动嘴角,咬牙切齿道:“我听说柔真帝姬身子不妙,许是撑不了几日了,怎么今日一看,倒好似不是如此?”

圣宫中许多人知晓柔真身子不妙,却并不是都知晓实情。可她爹爹同她说了,柔真是被人下了毒,今不知怎么提前发作,大概撑不过这几日。

又是这个柔真抢了她的东西,可柔真就要死了,她倒想看看,她这话一出,戳不戳得着柔真的肺管子。

柔真唇边笑意还未来得及淡去,却是藏昙先开了口。

“滚。”

他的眉头甚至不似方才那般紧拧,甚至瞧上去面容比往日里都要温柔,可正对上他眼神的灵苑却禁不住一颤,结结巴巴道:“我……灵苑这……这也是关怀帝姬。”

藏昙唇角一勾。

“再不滚,本座可要对不住二长老,叫他痛失爱女了。”

灵苑虽说以往都得不到藏昙的好脸色,但也未尝受过这种言语。圣宫上下虽说喜欢她的人寥寥无几,但是因为二长老德隆望尊,哪一个敢说要她去死的?

可藏昙若是说了,便绝对不是唬人。

灵苑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她僵硬着身子想要转身告退,又听见藏昙接着道:“不若今后也记住,若是本座再听见你对帝姬有所冒犯,便叫你明白甚么叫骨肉分离。”

若要整治灵苑,自然用不上他那柄弯刀,可剜肉技艺练得炉火纯青的,还有他的若干下属。

灵苑惊惧不已,又觉着滔天委屈袭来,搔得她眼眶发痒,热泪盈眶。

她禁足期间,柔真到底做了甚么蛊惑人心的事情?分明藏昙从前看她那样不过眼,如今却对一个将死之人如此维护!

分明她才是多年以来,一直追逐着藏昙的人,为什么他却从不给她一个好脸色?

她咬着牙应下来,立即背过身去,抬手掩住了簌簌下落的泪滴,疾步走开。

见着烟火之时,便已有童子传言是为了搏帝姬欢喜,她的贴身侍从更劝她此时莫要来寻藏昙,可她总是不信的,如今所见却好似确实如此,怎叫她不恨?

柔真瞧着灵苑失魂落魄,咬牙离去的模样,也不禁轻叹。

是她自个儿醋劲上涌了,蓄意用藏昙刺激灵苑,可灵苑这样戳她痛脚,也不甚厚道,一来二去,也算是公平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多少年后……

藏昙发觉自个儿的袖子好像被身后人扯着摇晃不休。

于是回头:哪一个姑娘,说。

柔真:楼上那个姑娘,一直在瞧你。

藏昙于是抬头:滚

姑娘内心ios:emmm看小姐姐被她对象逮住了,哭泣

☆、第二十七章 呼吸微弱

灵苑这么一打岔,柔真觉着兴致全失,只瞧着藏昙,也说不出那句原本想说的俏皮话了。

后来萝蔓终于磨磨蹭蹭地带着暖炉回来,藏昙瞥了她二人一眼,却终究未曾责怪萝蔓动作拖拉,也未点破她二人的小心思。

萝蔓将暖炉放入柔真手中,便没了借口再到别处去,只好默默侍立于柔真身后。

有了萝蔓在一侧,柔真总觉着有些话说不出口,而藏昙也依旧面色淡漠。

三人兀自沉默了半晌,最终柔真实在是睁不开眼了,便让萝蔓扶着上了轿辇,回了苍禅殿。

她同藏昙告退时,藏昙看着她,眼中无悲无喜,一如任凭夜风吹扰,始终暗沉的夜幕。

“洗漱过后,药大抵便能送上了。”

蓦地闻了这么一句话,又有深浓倦意相随,柔真愣了那么一刻,方才笑道:“省得了。国师大人可要为我祈福,希望我明日醒来,能得见国师大人。”

藏昙没有作声,只是神情不变地定定瞧着她。

于是轿辇起,柔真便在困倦昏沉中回到了苍禅殿。

一路上,占据整个天空的烟火盛宴仍在继续,她觉着心中软得不像话。

她回到苍禅殿后,四周升腾的烟火便停了下来。

这烟火本就只是给柔真一人赏的,她若是精神尚佳,便能回殿接着观赏,可她如今是困倦,回殿沐浴完毕便要喝药歇息的,自然便要停了动静,还她清净了。

诸事毕了后,柔真身着白色寝衣,倚在床头,让婢子给自个儿擦微湿的头发。

萝蔓端了那碗圣医堂熬出的药从房外进来,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那深褐色药汁,吹了又吹,顺口道:“枢珩大人道帝姬是中了毒后,不是圣医堂便再也不让帝姬喝药了吗?说是怕冲了体内的毒。怎么今日又送来了药”

柔真神色不动地喝了那勺苦涩非常的药汁,才接口道:“圣医堂苦苦研究了这么些日子,写出今日这药的药方来,觉着大抵是有用的。这是藏昙今日告诉我的。”

这下,萝蔓便喜上颜来。

“当真有用?那帝姬快些喝了罢。喝尽了漱过口再躺下歇息,指不定明早上醒来,就大好了呢!”

柔真于是笑吟吟地接着喝了她吹凉的那勺药。

她并不打算告诉萝蔓这药未必靠谱,毕竟萝蔓关怀她甚紧,若是说了,那也是凭添萝蔓的担忧。而萝蔓那小妮子也是当真心大,枢珩都未能有把握解的毒,还要大老远出圣宫去寻精贵药材,怎么圣医堂便能研制出定有效果的药呢?

虽说柔真今日瞧上去,都并未表现出担忧与疑虑,但当喝罢那药,漱口罢,萝蔓吹熄了灯,侍立在房门外,这房中空剩了她一人时,她还是禁不住攥住了锦被。

她未告诉藏枫试药之事,也未告诉萝蔓这药的效用,在藏昙面前强装镇定,都是因为这三人关切她的身体。

可生死皆系于这碗药,她还有大好的天下未曾尽看过,她甚至未出过圣宫,若是今夜死去,这诸多遗憾,她又能如何呢?

但此时她脑中的昏沉已到难以抵抗的地步,只好任由黑暗卷席了她的挣扎与遗憾,沉沉闭上眼。

她略有些急促的呼吸才平缓下来,意识才遁入无边黑暗,房中便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那人身量高大,不似女子,一身白衣,墨发如瀑,背着月光靠近柔真的床边,正是藏昙。

他确认过柔真已经睡沉,方才现身。

房外的萝蔓同一干婢子被他点了穴,此时睡着了,横七竖八地躺在在房门外,纵使听到甚么动静,也无法进来了。

今夜注定是个知晓此事的人难以入眠的夜晚,圣医堂中呈上药房的那几个大夫睡不着,藏昙更是无法合眼。

于是他到了苍禅殿来。

藏昙缓缓靠近柔真,最终干脆跪下来,跪坐在了她的床侧那一方地上。

他是背着月光的,坐在她床侧,也恰好挡去了清朗月华,让他瞧不真切黑暗中柔真的脸。

藏昙抬指搭上柔真的脸,感觉到了微凉指尖下的软暖。

她呼吸吹出的热气正好对上藏昙的手心。他觉着,他得看着她今夜的呼吸。

“敢断,我就杀光圣医堂那伙干吃白饭的老匹夫,将枢珩那个毫无作用的浪荡子发卖到柳巷里,你这一殿的婢子也全都不必再活着。至于皇宫里那个半死不活的皇帝,我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仿佛只是对情人的轻声呢喃,是故,低哑的声音在寂静的房中并未传出多远,和着月光,却又有别样的缱丨绻和温柔。

“你为什么是那个狗东西的女儿?嗯?”藏昙唇角微扬,接着道:“如若你是个皇子……或许也就没有我了。”

不过片刻,他又嗤笑起来。

“是我魔怔了,是他先生了畜生般的心思,上天却还把你赐下给他。”

“那种畜生,怎么能是你的父亲呢?”

藏昙记得真切,柔真良善,虽说喜欢戏耍调侃玩伴,却从未有过甚么真正的坏心思。甚至,今日见着烟火,她也分明有辽阔胸怀同格局,与她那父亲,绝不是一道人。

他确实不是甚么手下留情之人,皇帝同他有仇,他自然想屠尽整个皇室,但若是柔真在此列,他也并不会执意认为柔真该为那皇帝担甚么责罚,放过也就放过了。

可关键是,那畜生是柔真的父亲,也不光是柔真的父亲。

藏昙低头,将脸埋在了柔真的锦被上,紧挨着柔真。

“我幼时常想,我是个甚么东西。如我这般的,能算作是人吗?”

他低低笑起来。

藏昙就这样跪坐着靠着柔真,右手仍留在柔真的脸上。掌心被柔真呼吸带出的水汽濡湿,也不挪开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