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树甜点:什么微商,我是要自己创业!
一条鱼:你创业?卖甜点吗?
与树甜点:对啊,利用特长和爱好谋生,一举多得
粟烈把新鲜出炉的图发过去,忍不住炫耀。
与树甜点:传单是我设计的,海报是陶文,不错吧,是不是很像这么回事【骄傲脸.GIF】
一条鱼:嗯,陶文很厉害
与树甜点:???我呢,不配得到你的夸奖吗
一条鱼:既然是你设计的,那应该有手稿吧?发来看看再夸
粟烈撇嘴,把桌面上的原稿塞进抽屉,他可不想再被嘲笑一次是小学生手抄报式画风。
与树甜点:手稿被陶文弄丢了。宿舍人都下单照顾我生意了,你嘞,自己主动一点,不用我多说吧【接受投喂.GIF】
一条鱼:等会
返回去看传单,粟烈猜测余敬之应该会下单饼干。
他经常要值班,之前粟烈做了饼干他都会带去医院。那周末可以和陶文的饼干一块制作,省时间。要是下单蛋糕的话就有些麻烦,估计他整个周末都要绕着烤箱转悠。
五分钟过去,还是没有回复。粟烈打个哈欠,甩个小猫洗澡的表情包,拿上睡衣进卫生间。
他一脚踏进,睡衣还没来得及放下,桌上的手机“噔噔”连响好几声。一个箭步,他抱着睡衣又坐回位置上。
围观全程的陶文目瞪口呆,和冯阳阳对视一眼,两人动作同步,放下手机,轻手轻脚走过去。
“嘿!”冯阳阳大喝一声。
陶文顺势抢手机:“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粟烈估计是被吓坏了,根本没抗拒,握着手机的手都没使劲,陶文轻而易举地拿到手机。
见状,陶文有点过意不去,绅士地把手机翻面,问道:“真有事?我们能看吗?”
粟烈点点头,满脸惆怅地望着桌角的满天星,努力消化他看见的内容。
好奇心贼重的两人抵着脑袋看完消息,默默地手机放回桌上,临走时一人拍一个肩头,露出“你自己保重”的表情。
一旁看戏的赵小虎好奇难耐,他打哑语问冯阳阳,不搭理,再问陶文,他手指抵着唇。八卦心压倒理智,他悄咪咪凑前,指着手机低声问:“小树哥,我也想看,可以吗?”
粟烈由撑改趴,像枝脱水的花,状态和奔出来看消息时天差地别。他轻轻“嗯”,头转向白墙。
赵小虎得到信号,忙不迭拿起手机,好在还没灭屏。他有条理地从上往下看。
备注是一条鱼,头像是一个面朝江边的背影,有些模糊。
赵小虎没敢往前翻,重点看洗澡表情包之后的。很奇怪,是一连串的公众号文章,都很符合标题党的特质——一眼晃过去都是感叹号。
细看内容,赵小虎傻眼了。
【注意!在朋友圈卖蛋糕违法!会招来牢狱之灾!】
【爱烘培的朋友请注意!您的小举动可能触犯法律!】
【某女子在朋友圈卖甜品被抓,原因竟然是……】
“小树哥,”赵小虎咽口口水,把手机放他手边。临走前看粟烈那副病恹恹的样,想安慰又不知从何开口,于是他转移话题,问出疑惑:“为什么余学长的微信头像要用你的照片啊?”
“???”
问句成功将冯阳阳和陶文吸引,他们再次起身来翻手机。不巧手机息屏了,冯阳阳大剌剌地拿粟烈手指一摁,亮屏后直戳头像。
粟烈依旧趴着,不理会他们的举动,闷声解释:“不是我,是我给他拍的照片。”
拍照那一天粟烈记得特别清楚,是余敬之高考后去学校报志愿。
他买好奶茶在江边等他,会合后,余敬之第一句话是:“小树,我第一志愿是桃城医科大。对比往年分数线,老师说稳了。你上高中别怕,我周末回来辅导你。”
喝完奶茶,两人就地拍了合影。余敬之说想拍张单人背影,粟烈给他拍了。拍完自己心痒痒,也拍了一张,为了掩盖他的随意穿着,还借了余敬之的薄衬衫外套。
拍完当天晚上,余敬之就换上当头像了,直到现在。当年手机像素一般,拍得也随意,确实有点模糊。
三只脑袋凑齐琢磨,都小声嘀咕,一人说像,一人说不像,另一人拎粟烈的衣领。
粟烈被迫回头:“怎么?看我还不够惨吗?”
梦想启程第一步,还没来得及蹦跶,先被一枪崩了。唉。
陶文没有丝毫同情,平静问:“你再好好看看,这背影是你还是余学长。”
“你们真该去眼科看看——”粟烈无奈,夺过手机,边说道,“特别是你陶文,眼镜都白戴……了。”
看到放大的头像,粟烈愣了。
“是你该去配眼镜了!”冯阳阳一看他的表情瞬间明白答案,赏他个毛栗,搂着赵小虎脖子回位置。
赵小虎低声问:“真是小树哥啊?我视力不错啊。”
冯阳阳回:“你闭嘴更不错。”
赵小虎:“哦。”
“之前他真用的是他自己的照片,”粟烈仰头看唯一留在原地的陶文,解释说,“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换的……没故意骗你们。”
陶文抱臂盯着他,粟烈心里发毛,正欲开口,手机又嗡一声。
陶文嘴角紧抿,头撇一边说道:“回完消息去洗澡,下一个我洗。”
“好,马上去!”粟烈看着陶文回位置,又看看冯阳阳和赵小虎,心里不是滋味。果然话不能说太满,打脸比龙卷风来得还快。
回到放大的头像,粟烈被公众号文章打压的活力倏地复活。
他深吸口气,压制住好奇和激动,退出先回消息。
余敬之又给他发了一篇公众号文章,这次的标题看起来严肃多了。
【在朋友圈卖食品需要哪些证件?速看!】
一晚上,心七上八下,粟烈早就没了心思,但也明白对方是好意,先发一个泪崩的表情包,他回复——
与树甜点:我宣布,创业暂缓,等老板准备就绪再说
与树甜点:不过点单还是可以的,想吃什么?不收钱
一条鱼:没想好,周五回家再告诉你。
与树甜点:好
洗漱完,粟烈第一个爬上床铺,陶文在找内裤,冯阳阳和赵小虎在双排。
宿舍很热闹,粟烈却觉得落寞。
突然好想见余敬之,问他为什么要用他的照片当头像,问他……你也在想我吗。
周五,下课铃刚响,粟烈就收到微信。
一条鱼:我在你宿舍楼下
匆忙奔过去,余敬之开车窗,说:“跑这么快干嘛,又没催你。”
“你怎么来了?”粟烈喘粗气,“导师又找你有事啊。”
“不是,我来接你回家。”看他绕另一边开副驾驶车门,他问,“不用去宿舍收拾东西吗?”
“没什么好收的。”关上车门,粟烈指着前方,“GO!”
放学节点加下班节点,道路行驶缓慢,排在一溜车后面等红绿灯,余敬之踩着刹车,偏头去看副驾驶。
粟烈手肘屈在车窗,视线落在窗外,从车启动后就没主动开过口。余敬之问他话,他只兴致不高地回一两句,接着看窗外。
“还在想着那事呢?又不是无路可走,把手续办好就能开店了。”说话间,变成绿灯,余敬之回头看路况,“不过我不赞成你现在开店,时间、成本、机遇,你都还没遇上,可以再等等。”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粟烈把手放下,落在两侧,破罐子破摔的凄凉,“光是成本这一项,我想想就觉得喘不过气。”
那晚他辗转反侧,在被窝里把余敬之发的公众号文章都看了一遍,特别是最后一篇关于办手续的。
越看心越凉。租个合法又合适的店铺就是一座大山,他背着瘪瘪的钱包,哪能翻过去。
况且以他目前的水平,正经开家店,只有赔钱的份。
怪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叹口气,他又屈肘撑下巴看窗外。
见状余敬之蓦然笑了,打方向盘驶进车库,说:“是最近作业太少?一件小事烦这么久。”
“小事?!”粟烈不服气他的说法,气哼哼地说,“这影响我将来方方面面的生活质量!能和作业比嘛!”
车库昏黑,一如他的心情。果然,出柜了的人就是不一样,有甜蜜的感情,看什么都是小事。
万般委屈涌上心头,他嘀咕:“真的小事我还没问呢……”
“你要问什么?”余敬之边应付他,边流畅地倒车,一把到位。
“就头像的事啊——”粟烈转过头想趁情绪爆发问个清楚,入眼是一本书,烘培书。
余敬之把书又往前递了递,见他僵住,把书放他大腿上,去拔车钥匙。
“头像怎么了?”余敬之问,“陶文设计得真不错,可以留着,以后用。”
粟烈拿起烘培书,不像普通书籍花哨,它很简约,像是偷偷印的,连个出版社都没有。他翻开看,说:“你又是从哪儿弄来的?看起来一点都不正规。”
粟烈书房一抽屉的烘培书,一半都是余敬之送的。每次有大师编撰的新书上市,他还没开口,余敬之就买好了。
“我给你报了烘培课。”看到对方错愕的表情,余敬之笑道,“要开店总要手艺过关吧,先系统学习总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周四)休息,周五12点见
☆、第 10 章
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破旧的楼道里,粟烈抱着烘培书跟在余敬之后面,心情复杂。
到了粟家门口,余敬之在旁边候着,粟烈忙不迭加快脚步。
掏钥匙,开锁,关门。他像个小助理忙前忙后,余敬之一进门就和粟雪庆董慈莲热络地聊上了。
他穿过热闹谈话的客厅,回房间放下背包,把书放进专门放烘培书的抽屉。刚将抽屉门关上,他又后悔,把书放在桌中心。
再出房门,热闹散场,人也不见了。粟烈进厨房,说:“妈,你怎么不留余敬之吃晚饭啊?”
董慈莲捞起焯好水的肉块,斥道:“没有礼貌,我怎么教你的,你要叫小余哥哥!”
“哦,”粟烈说,“是他不让我叫哥的啊。”
董慈莲扫他一眼,明显不相信真实度。
“真的!估计是嫌叫哥显得他年纪大吧。”粟烈随口解释一句。被发出噪音的小水桶吸引,掀开遮盖的脸盆一看,是活蹦乱跳的青蟹。
“哇塞,今天什么好日子,居然有红烧肉还有螃蟹。”都是他爱吃的!粟烈搓搓手,抬脚往外走,“我去叫余敬之下来吃饭,这么好的菜,他不来多可惜。”
“站住。”董慈莲喊他,“小余去换衣服了,等会就下来。”她开火热锅,“这螃蟹是他上午拿来的。”
“他买的啊?”
“小余说是别人送他的,但我看啊,”倒油,董慈莲拿起冰糖盒,“就是他特意买的。估计有事要和我们说。等会吃饭你多听少说,千万别乱发言表态。”
董慈莲的猜想像一支箭,直击粟烈鼓鼓囊囊的心,攒得满满的欢喜如气球般破裂,泄个空。
十分钟前,他还感动,感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没成想,这么小会儿功夫,他就变成天底下最可笑的人。
原来那本烘培书,与表哥要结婚来送喜帖时提来的茶叶酒水是一样性质。
那只是一样礼品,恰巧符合他的心意而已。
董慈莲的厨艺并没有因为她的猜想削弱,一桌菜色香味俱全。但粟烈的味觉却因此受大影响,连爱吃的螃蟹红烧肉,都食之无味。
亲爸粟雪庆第一个看出不对,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粟烈糊弄道:“吃太快容易噎,慢一点才能吃更多。”
闻言三人都笑了,余敬之拿一只螃蟹放他碗里,说:“我吃不下了,你帮我吃。”
“敬之啊,你别惯着他。一人两只刚刚好,你吃你的。”粟雪庆说,“小树赶紧去盛饭,我们都要吃完了,你一粒米还没碰。”
粟烈起身盛饭,回来螃蟹腿余敬之都帮忙卸好了。
他还帮忙敲,边说:“庆叔、莲姨,我要和你们说个事。这事吧,我有点自主主张,但我不想瞒着你们。”
粟雪庆董慈莲都好奇看着余敬之,唯有粟烈低着头在数米粒。
“什么事啊?你直说就是。”董慈莲问。
“我给小树报了烘培课,我想让他跟着老师学做甜点。”话落,粟烈往嘴边送的米饭掉得满身,余敬之连忙扯纸巾,说道——
“现在毕业就改行的人比比皆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找不到喜欢的工作。难得小树目标明确,做为朋友家人,他需要我们的支持。”
粟雪庆和董慈莲面面相觑,热闹的客厅倏地安静,只听余敬之平静地说。
“这烘焙课是业内大师主讲的,机会难得。我和小树提了一嘴,他很感兴趣我就预约了,没想到有幸约上了。”余敬之面色诚恳,“对不起,我们不该擅自做主,但真的机会难得。”
粟烈喜欢烘培的事众人皆知,楼上楼下的谁没吃过他做的饼干啊。
自己儿子什么想法粟雪庆夫妇门清儿,他们不反对粟烈这个爱好,但不代表支持粟烈以此为生。
高中毕业那年暑假,粟烈和粟雪庆因为要不要利用暑假去甜品店打白工攒经验一事大吵一架,至今还留着疙瘩。
对于上烘培课这事,粟烈本来想瞒着,却没想到余敬之帮他捅破窗户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