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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爷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8(1 / 2)

温念炀不解其意,频频回头,池云非便道:“炀炀记住,咱们地大物博,来者不拒,不似那群白皮小肚鸡肠,装模作样。若来得是客人,有好酒,来得是敌人,有猎枪。”

温念炀懵懂点头,见有小贩卖糖人便被吸引了注意力,宁婉香掏钱,池云非站着发呆,突然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回头,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男人戴着藏蓝色破旧帽子,看不清眉眼,只低头道歉,匆匆走过,身上带了点呛人烟味。

池云非拍了下衣服,没当一回事,待逛完回去,换衣服洗澡时,才发现皮带缝隙里落出一张纸条。

池云非心如擂鼓,慌忙捡起打开,就见里头草草写着:温已入城,静观其变。

他喜不自胜,这“温”字必然指得是温信阳,没想到对方速度竟不慢,居然追在他们屁股后头进了城,甚至还找到了他。

既如此,定然也找到他们的落脚地了。

池云非捏着那纸条翻来覆去地看,心里那些忧愁无措登时都烟消云散,一口气落进了肚子里,一下有了底气般,开心得不行。

这一瞬他似乎什么也不怕了,在床上滚了个来回,又抱着炀炀亲了一口,随即拿烛火来将纸条烧干净,又溶进茶水里泼到角落盆栽中。

炀炀已困了,池云非便将那草编的蚂蚱挂在窗户下,以示自己的位置所在。

然后抱着炀炀洗了个澡,哄着对方睡下。

待夜深了,司机和断臂男人回来,进了宁婉香的屋子嘀咕着计划。

池云非却毫无睡意,心里砰砰直跳,隐约有种直觉,便灭了灯火坐在窗旁,托腮等着。

第67章 刺激

一夜过去,他在窗边睡着了,什么也没等到。

虽有些失望,但也并不灰心,早起带着炀炀下楼吃早饭,大厅角落坐了两个人,穿着朴素,脚下放着扁担,挑着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带着一股子腥味。

宁婉香下楼皱了下眉,坐到池云非对面,道:“昨晚睡得可好?”

池云非喂炀炀吃泡饼,要了一份羊杂,拌着米线,随口道:“凑合。”

炀炀慢吞吞地吃饭,道:“哥,我梦到娘啦。”

池云非帮他擦了下嘴:“还梦到什么了?”

“娘和爹,陪我堆雪人。”炀炀道,“娘还带我吃炸糕,茉莉唱曲儿,娘夸我说话比以前快了。”

池云非吃味道:“就没梦到我吗?”

炀炀眨巴一下眼,肉乎乎的脸颊随着可爱的笑容带起酒窝,蹭进池云非怀里撒娇:“哥一直在啊,不用做梦就能见到。”

池云非顿时笑了,将炀炀抱到膝盖上坐着,边喂他吃饭边说:“林姐就在封城,说不定咱们能见着。”

“外公外婆也在!”炀炀兴奋道,“我可以去看他们吗?”

池云非去看宁婉香,宁婉香想也不想拒绝:“逛街也就罢了,见林家的人不可能。”

池云非想也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不过倒给了他一点新想法——撇开林家如何对他,对温家不提,但对着唯一的小孙子总不会不管不顾。

只要能救下炀炀,让自己去求林家也无妨。

只是要怎么才能见到他们……?

林家都已经搬家了,但亏得之前林子清有过来信,他还记得信封上的地址。

池云非不作声,心里慢慢谋划,喂炀炀吃饱了饭自己才慢慢吃起来。

宁婉香让断臂男人看着池云非,同那司机一起出门了,估计是要办什么要紧事。他又分神地想,宁婉香在这儿能联系什么人?那些人是否会监视温信阳?温信阳现在在做什么?是在联系那郑其鸿的私生子?还是在想办法救他和炀炀?

可无论哪边都危险重重,池云非越想越心焦,只得暂时按下念头,看着炀炀在桌边转圈数盘子。

小孩儿无忧无虑,捡了茶杯在手里玩,又去柜台前拨算盘——大了一岁,又在池云非身边待了这么久,在金福班认识了好朋友,这孩子性格愈发开朗了,胆子也比以前大了不少。

他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大概是跟茉莉学来的,垫脚在椅子上将算盘拨得噼啪响,池云非看着他,也跟着哼起来,那断臂男人正用仅剩的左手艰难吃饭,吃得心头冒火,一把扔了勺子,肉汤飞溅。

“你别得意!”男人压低声音道,“断手的仇我迟早会报!”

池云非不搭腔,权当没听见。

男人又狞笑道:“你以为给了线索,就能保命?想得美!等我们拿到证据,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总归你不姓温,是温信阳的妻又如何?生不能生,性格如此恶毒,我就当是帮温将军解决麻烦!指不定将军未来还得谢我!”

池云非奇道:“你也就会个直立行走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你见过人的生死能被畜生决定的吗?做什么白日梦呢?”

男人顿时一把掀了桌子抓住池云非的衣襟就要踹,炀炀吓了一跳,回头大喊:“你做什么!”

他蹦下椅子,往这边跑来:“不准欺负池哥!”

池云非生怕这男人伤到炀炀,忙道:“站住!别过来!”

话没说完,被男人膝盖顶了下胃,虽不算重,但他刚吃了饭差点全吐出来。

池云非一股酸水涌到喉咙,嘶哑声音道:“怎么?腿也不想要了?”

男人没敢用力,将人丢回地上,道:“看你能得意几天。”

他转身就走,炀炀吓得一个激灵,跑来抓住池云非手臂:“哥!”

“不怕。”池云非深吸口气,道,“这点小伤还奈何不了我。”

炀炀一脸茫然:“可他为什么打你?”

“我抢了他的肉。”

“真的?”

“嗯。”

炀炀扁嘴:“哥你吃不饱吗?干嘛要抢别人的?”

池云非笑起来,那头小二有气无力来收拾桌椅,池云非将炀炀抱起,怕他踩到碎了的碗盘,正要回房去,就听角落里的人道:“收钱。”

那小二又蔫耷耷地过去收钱,算来算去算不清账,掌柜的看不下去,骂骂咧咧过来,几人杵在那桌前,将吃饭的二人挡了个严实。

池云非回头看了眼,见对方从扁担里掏出什么东西来,随即一阵烟雾突然就从大厅里爆开,呛得人睁不开眼。

正在楼梯上的断臂男人猛地回头,直接从凭栏上跳下来。

池云非被烟雾熏得眼泪直冒,被人从背后一把捂住嘴,对方在他耳边快速道:“城南小柳叶胡同。”

说完就走,还塞给他一把袖珍枪。

池云非飞快将枪藏在自己和炀炀中间夹着,那烟雾很快散了,角落二人早不见了踪影。

掌柜的正要扯开嗓子喊“吃霸王餐呐——”就见桌上丢着钱,于是又一脸茫然地闭了嘴。

那断臂男人扯过池云非,上下打量他:“来得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池云非睁大了眼睛,还在不停咳嗽,“我也是初来乍到,你问我,我问谁?”

“别耍花样!”断臂男人推搡池云非上楼,将人推进房间,在外头锁了门。

他又下楼检查,在那二人用餐的椅子下方发现一封贴在隐蔽处的信。

他取下来拆开草草看过,发现竟是北边内阁右派暗线留下的信,约宁婉香几人一见,有事商量。

池云非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说:这是什么意思?

难得有机会,为什么对方不直接带自己和炀炀离开?只是留下一句口信?那地址是什么意思?温信阳躲在那儿?还是让自己想办法去一趟?

他琢磨不透,料想应是温信阳有自己的主意,于是只记下地址,静观其变。

到了夜里,宁婉香带人回来了,身后多跟了几个人,在旅馆周围埋伏下来。

池云非在窗户里看见,心说:哦豁,这下恐怕等不来人半夜翻自己的窗户了。想想也是,他真是异想天开,温信阳怎么可能冒这种风险来见自己?

若是宁婉香的人监视着他们,岂不暴露了?

池云非这才打消了见面的念头,关了窗户,在屋里吃过晚饭,不出意外地等到了宁婉香上门。

对方将信直接丢在桌上,让池云非看:“你有什么想法?”

池云非看了一眼,见落款是右派,还盖着印章,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底:自然不可能是真的右派来跟宁婉香接头,但如今右派的刘庆川跟着温信阳,之前他们还缴获了袁翎留下的遗物,要模仿右派的做法并不困难。

“我怎么知道?”池云非翻了个白眼,“我一个成天吃喝玩乐的少爷,哪里懂你们这些弯弯绕绕?”

“我们刚进城,就有人来接头。”宁婉香琢磨,“右派……听闻北边的右派一直想和平统一,和左派是两种不同的做法。但他们为什么会找我?为什么会知道我?”

宁婉香怀疑地看池云非:“你当真不知其中缘由?”

“我是中途被你们绑来的,我能知道什么缘由?我还能元神出窍提前来封城给你们设计陷阱不成?”

池云非赢就赢在,宁婉香并不知温信阳当日就在山寨上,也不知池云非已见过温信阳,箫棠更是能去求救,所以池云非其实是能够顺利“通风报信”的。

宁婉香不知其中内情,左思右想自然也怀疑不到池云非身上去,所以更觉稀奇。

“上面约了你们见面。”池云非道,“城北栀子胡同。呵,有趣。”

宁婉香看他:“什么有趣?”

“城北栀子胡同我不清楚,但你说巧不巧,我刚好知道城南有个小柳叶胡同。”

宁婉香顿时眯眼,只觉蹊跷不已:“那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池云非靠在椅子里消食,咂嘴道,“见过将军往来信件上有这个地址而已。一个城南,一个城北,还挺有意思?”

宁婉香沉吟,捏着那信反复看,不知其意,愈发谨慎。

池云非却在看到信的第一时间就懂了温信阳的意思,这两边一定有一边是温信阳的陷阱,左右各一边,乃是烟雾弹,最终的决定就在宁婉香手里。而宁婉香,一定会做出符合温信阳期待的选择。

他只需要透露出城南这个地址,别的就不用管了。

宁婉香最终没同池云非多说什么,拿着信走了,隔壁又亮起了灯,估计有得他们焦头烂额。池云非竟是在这危机中找到了一点“幸灾乐祸”的看戏心态,还挺愉快。

深夜,门外店小二逐一拍门:“需要夜宵吗?”

他声音有气无力的,带着虚浮,说几句就打个哈欠:“需要夜宵吗?厨房做了夜宵……”

等到了宁婉香门外,门内传来不耐烦的男声:“不要!去去去!没叫你不许靠近!”

那店小二喏喏应声,又打个哈欠,便来敲池云非的门:“需要夜宵吗……”

炀炀好奇地翻身坐起,池云非便问:“有什么?”

小二声音很低,听不真切,答:“泡馍、鸡翅、卤鸭脖、糖水……”

炀炀不太感兴趣,却又听门外道:“炸糕、豆粥、酥饼……”

炀炀道:“我想吃炸糕!”

池云非便去开了门,那小二低着头,搭着毛巾,穿一身脏兮兮的粗布衣衫,弯腰驼背,但就这样也比白日看着高了许多。

池云非有点奇怪,去看他的脸:“要份炸糕和豆粥……”

小二应了声,转身走了,池云非看着那背影莫名心跳有些快,直愣愣地看着,都忘了关门。

隔壁断臂男人出来,要去茅厕,看了他一眼:“开着门做什么?外面有人,别以为能跑。”

“……”池云非翻了个白眼,砰地甩上门。

外头人骂骂咧咧走了,片刻后小二端了夜宵来,池云非开门,那小二便进门放碗盘,池云非顺手关了门,眼也不眨地盯着对方,炀炀却丝毫未有注意,全幅心神都在炸糕上,洗了手便拿了一块吃起来。

池云非离得近了,心跳愈发快,等小二摆好碗盘转过身直起腰来,他猛地咬住唇,将欣喜的声音压进喉咙里,不敢让炀炀发现了,手指握拳,定定地看着对方。

那“小二”抬起脸来,脸上、脖颈、手上俱抹得脏兮兮的,但那眉眼化作灰池云非也能认出来。正是几日不见的温信阳。

温信阳也定定地看着池云非,眼也不舍得眨一下,两人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互相对视,恨不能用视线将对方扒光了抱进怀里细细打量。

安静片刻后,池云非声音嘶哑,道:“我要洗澡,你去打热水来伺候。”

“小二”点头:“是。”

两人擦肩而过,手指不经意碰过彼此的,飞快地握紧又放开。

待人出了门,池云非便摩挲着指尖,贪婪地感受那一瞬的温度,心里涨得满满的,又开心又发慌。

“小二”打来热水,亲自倒满,池云非拉过屏风,挡住二人身影。

池云非脱了衣服却不进木桶,和温信阳紧紧抱了一下,又冲外间道:“炀炀,跟茉莉学过什么曲儿?唱给池哥听好吗?”

炀炀立刻答应道:“好!”

随即便高高低低的哼唱起来。

借着这声的掩盖,温信阳低声道:“我身上脏。”

话是这么说,却没舍得将人放开。

“你胆子也太大了。”池云非在对方耳边道,“万一出了什么事……”

“我有分寸。”温信阳道,“那小二给一把大烟就什么都忘光了。”

“周围都是他们的人,你怎么出去?”

“我跟着送菜的人进来的,明早跟着送菜的人出去。”温信阳道,“消息给了吗?”

“给了。”池云非道,“趁此机会,要么先把炀炀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