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太累,刺激太大,我的情绪常常失控,正吃饭或者正睡觉就会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然后就揪着莫牧勋又捶又打又骂,恨不得把他撕碎了一把火烧了。
每当这种时候,莫牧勋就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我哭喊打骂。等我闹够了,他就一把抱起我放到临时病床上,然后沉着脸什么也不说地坐在旁边陪着我。
我知道,他是在补偿,是在替莫潇潇赎罪。
可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恼怒。
直到赫妹出事后的第七天,医生把赫妹推出了icu去做核磁共振,想彻底查清楚她脑袋里的淤血情况。
我和莫牧勋也跟着一起去了。
核磁共振做了一半的时候,黎斐突然过来把莫牧勋叫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莫牧勋回来的时候,脸色已经非常难看。
但是我一心都挂在赫妹身上,根本无暇顾及他的情绪。
核磁共振结果出来之后,医生告诉我们赫妹脑袋里的淤血竟然已经吸收得差不多了,苏醒只是时间问题,而且醒来之后应该是没有太大的影响。
我听完,按说应该是满怀喜悦的,可我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反而紧张地看着医生问道:“那为什么她还不醒?为什么啊?这都一个星期了啊!”
医生尴尬地看了看我,然后把目光投向我身边的莫牧勋。
莫牧勋长臂一伸,揽住我的肩头低声道:“再等等,听医生的,耐心些。”
我一听,立刻又炸了毛,转头瞪着他,狠狠地说:“耐心?当然了,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有耐心!”
我故意这样说,故意刺激他、激怒他!
我不知道我这是一种什么心理,我总觉得我现在痛苦死了,我就绝对不能让莫牧勋好过。他不是最在意我提两个孩子吗,那我就在他面前强调一遍又一遍,还专门挑明说孩子不是他的!
我倒要看看,他能为莫潇潇忍到什么程度!他能怎么给莫潇潇赎罪!
莫牧勋没有说话,但我觉得他的肌肉明显紧绷,揽着我的手也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肩头。
回到icu,医生说赫妹做核磁共振比较费力,不让我进去跟她说话。我只好扒着玻璃窗目不转睛地看着赫妹……
这时,黎斐又过来了,他刚跟莫牧勋说了两句话,我就听到莫牧勋低吼道:“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由于精神上无尽的失望和身体上的缺乏休息,我整个人已经近乎虚脱,思想也更加悲观,我甚至觉得赫妹大概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开始盘算着,如果赫妹真的醒不过来了,我该怎么去找莫潇潇报仇,然后如何了解了自己的生命。
想到莫潇潇,我才想起她癫痫发作之后,我就没有了她的消息。她去哪了?我心头一惊:该不会已经逃跑了吧!
于是我对着莫牧勋问道:“莫潇潇呢?”
这些天我几乎没有主动跟莫牧勋说过话,所以他脸上露出了稍纵即逝的惊讶。
我看他不回答,就又重复了一遍。
“出院了。”莫牧勋淡淡地说。
“出院了?出院之后去哪了?”我追问道。
“怎么了?你想干什么?”莫牧勋声音里明显带着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