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孩子在八岁的时候觉醒了理所应当被称为是异能的能力。
从这时开始,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这个孩子被迫成长起来了。
这个女孩, 就是此时坐在迹部千穗面前的迹部绘理。
这场意料之外的见面不知道应该说是世界给予的赠礼, 还是世界给绘理开的一个及其荒谬的玩笑。
让这个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母亲的女孩以这样一种方式与身份出现在母亲面前。
看着对面座位上两个女孩的嬉笑打闹,绘理的眼神逐渐恍惚,但面上的表情还是一贯的温柔。
但是一直坐在绘理身边一言不发的太宰治却感觉到了那温柔微笑下难言的痛苦。
小孩撑着沙发坐到了绘理的腿上, 努力伸长手环着绘理的脖颈, 似乎是在无声的安慰。
绘理一愣, 默默的低下头蹭了蹭小孩毛茸茸的脑袋。
“……真的是很神奇呢, 如果不是知道伯母是森学长的母亲,我还以为伯母是千穗你失散多年的姐妹呢。”
“而且两个人都姓迹部,真的是太巧合了!”
黑发少女同样面带惊奇, 赞同的点头:“真的很像!不过失散多年的姐妹还是不可能的啦,按照伯母的年纪应当是与我父亲一代的,但是迹部家这几代也只出了我一个女孩呢。”
说到迹部这个姓氏, 迹部千穗也纠结了一下,就听见绘理说道:“迹部这个姓氏虽然少见,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世界就是这么巧合,让两个长得相似的人碰到了一块去了呢?”
这当然是假话。
毕竟两个长相相似却没有血缘的人姓氏也一样, 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不异于比横滨爆炸的概率还小。
但是绘理知道,此时她说出了这个理由并不会有多少人去探究。就算探究了,也查不到“迹部绘理”这个人与迹部家有什么关系。
不过……
“不知道千穗你现在还有没有事。”尽管是初见,但是绘理还是仗着自己此时是长辈的身份亲昵的叫了少女的名字:“如果没事的话,不妨坐在这里与我聊聊天吧。”
就当作是她小小的愿望与私心。
就算是未曾谋面……她也想要多亲近一点,再多亲近一点这个仍然鲜活的迹部千穗。
本就对绘理感到亲近的迹部千穗求之不得的点头。
“林太郎。”绘理转眸看向眼中暗含担忧的少年,璀然一笑:“去邀请松本桑跳一支舞吧。”
森鸥外收敛了担忧的神色,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转身邀请了被吓了一跳的松本美奈子进了舞池。
这时这个偏僻的小角落就剩下了三个人。
蜷缩在绘理怀里的太宰治闭上了眼睛似乎在陷入了熟睡,但环着绘理脖颈的双手却没有松懈力气。
绘理也不在意,把小孩往怀里拢了拢。
听见绘理刚刚是怎么叫森鸥外的迹部千穗,在绘理安顿好怀里的小孩后才开口问道:“您叫森学长叫林太郎?”
在话不知不觉就问出口后,迹部千穗才反应过来这种问题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
正当她想要扯开话题的时候,却听见了绘理的回答。
“林太郎是他从前的名字,改名后便成为了他的小名。”
同样颜色的明亮双眸注视着自己,里面流淌的是温柔静谧的河流。
迹部千穗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缺失了一块。
而缺失的这一块此时就坐在她的面前,让她忍不住想要亲近,想要去探索源头。
所以她忍不住的身体前倾向绘理探去,眼里是自己都没发现的茫然与期盼。
“我见过您吗……在今天之前,我见过您吗?”
血缘在时空的错乱中仍然联系着从未相见的两人。
那种苦涩与眷恋是那么的真实,让迹部千穗忍不住靠近绘理,固执的说道:“您是认识我的。”
那种眼神,绝对不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应当有的。
“但我的记忆里却没有你的存在。”
“您到底是谁呢?”
她茫然的问道。
一只手轻轻的放在少女的头上揉了揉,力道轻柔的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品,带着显而易见的爱意与悲伤。
她听见了绘理的叹息。
“或许……是在未来吧。”
但是在未来,我们却永远不能相见。
少女的泪水簌然落下,模糊了视线,染红了眼眶。
迹部千穗发现眼泪不停的从自己的眼角滑落,抬起头茫然的望着绘理。
身旁没有纸巾与手帕,绘理便用干净的袖口替少女擦拭着眼角滑下的泪水。
最后绘理摸了摸迹部千穗的脸颊,笑着拍了拍少女,让她向身后看。
站在不远处的绪方晴人拧着眉望着这边。
绘理温柔的笑道:“去吧,去和他跳舞吧。”
在迹部千穗走后,绘理的手覆上了胸口的项链。
里面装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而照片上映着的,是舞会里最漂亮的公主与最帅气的王子。
森鸥外在毕业后得偿所愿的跟在了绘理身边,成为了港口黑手党里的一名医生。
绘理在最短的时间里就规整了一团乱糟的港黑,在获得了异能开业许可证后,港黑再回到了横滨霸主地位的同时,势力也在不断的往外扩张。
在这个五大干部之位都无人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一方势力敢招惹港黑。
因为五大干部的权利都掌握在绘理这个新任首领手上。
在发觉自己好像在武力上没办法给港口黑手党施加压力后,那些觊觎着港黑势力的人们开始在别的地方蠢蠢欲动。
比方说,在绘理参加宴会的时候,发现其他参加宴会的首领干部或者是政要们带来的女伴明显少了很多。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比一个帅气,或是一个比一个妖媚的男人。
而这些男人都打着是谁谁谁儿子/干儿子/朋友/朋友的孩子之类的名号,心思昭然若揭。
但那些人却失落的发现,绘理对那些他们找来的貌美男子不为所动。就算直言是献给绘理的礼物,绘理也能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换成美人珠宝金钱等等东西,绘理仍然有本事面不改色的让人扔回去。
于是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打动这个刀枪不入的港黑首领了?
不,并不是。
一个规模小却做着白日梦的组织,以首领被绘理找上门亲自杀死的代价,把绘理的一片逆鳞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那就是森鸥外,港黑首领的长子。
那天是森鸥外去考医生资格证书的日子。
在拿着意料之中通过的证书回横滨的路上,森鸥外忽然发现,给他开车的司机好像与送他来的那位司机不是同一个人。
在窗外的景色越来越偏僻的时候,警报声瞬间在森鸥外心中拉响。
森鸥外握紧了衣袖中藏着的手术刀,做好了召唤爱丽丝的准备,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这条路好像不是回横滨的路?”
“当然不是。”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声音带着古怪的沉闷。
汽车的速度越来越慢,在森鸥外拔出手术刀的前一刻,司机回头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了防毒面具的司机桀笑着说道:“乖乖睡吧,还是祈祷自己能做梦回到横滨吧。”
握着手术刀的手忽然慢慢失去了力气。
森鸥外瞬间反应过来车子里被下了药,但是已经晚了。
在他抽出手术刀虚弱无力的向男人袭去时,男人轻易的避开了他的攻击,狞笑着伸手把他的头用力往车窗砸去。
鲜红的血液顺着车窗流下。
这辆车慢慢的驶离了原地。
车偏离轨道后,在车上装了定位器的绘理几乎是瞬间发现了不对劲。
在发现这辆车往废弃的港口开后,绘理立刻让广津做好准备,自己先赶去了港口。
这两件事的时间差不过只有半小时。
但就是这半小时,让绘理踹开集装箱的铁门时,看见的是一个身上伤痕累累,却仍然不愿意吐露港口黑手党任何事的少年。
绘理瞬间赤红了双目,从肮脏恶臭人身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集装箱。
但是事情还没完。
在森鸥外被她亲自送进医务室后,绘理单枪匹马的打上了那组织的总部,把坐在办公室里还在幻想抓到了森鸥外要怎么来威胁她的首领直接干掉了。
但这件事情让绘理忽然有了些许茫然。
她这么多年一直把森鸥外保护在羽翼之下,做的到底对不对呢?
她待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三十多年了,保不齐她哪一天就突然回到了自己原本的时间线,那森鸥外要怎么办呢?
在她消失后肯定会陷入动荡的港黑,又有谁会庇护他呢?
绘理坐在病床旁,看着森鸥外因为擦伤而被绑上绷带的脸,忽然陷入了茫然。
直到天色从黄昏到日暮,直到月亮慢慢的挂上了树梢头,绘理垂眸看着醒来的森鸥外,轻声问道:
“林太郎。”
“你想坐上我的位置吗?”
成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继承保护这个大家庭,保护这个城市的责任。
作者有话要说:3.23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数学杀我!!!
绘理母亲这一块……其实算一个小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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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孩子
躺在病床上的森鸥外, 应该不能再被称作为是少年了。
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在与监护人如出一辙的温和眉眼之下,是掩藏不住的锋芒。
似乎只要绘理一声令下,那掩藏在温和无害外表下的利刃就会瞬间出鞘, 成为绘理手中最锐利的一把刀。
森鸥外真的像表面那么无害吗?
不, 当然不是。
他可是从贫民窟里爬出来的孩子, 从小就在弱肉强食的血腥里成长,在绘理把他带回港口黑手党后, 按照绘理的意愿收敛了獠牙,躲藏在绘理的羽翼之下。
他的母亲想要保护他, 想让他远离黑暗。
他便如绘理所愿, 安分稳当的走过的自己前一半的人生。
可是现在,这种虚假的平静好像被打破了。
——你想坐上我的位置吗?
他的母亲这样问到。
将港口黑手党这个庞然大物掌握在手中,在享受着权势带来的好处与利益的同时, 将自己的灵魂奉献给港黑与这座城市。
森鸥外的眼中燃起了光芒。
无需言语, 绘理便知晓了森鸥外的选择。
第二天, 港口黑手党多了一位干部。
而这位新上任的森干部成日跟在首领身边, 接受首领严苛的教导。
在绘理做出了这番举动后,几乎是所有人都明白了港口黑手党有了下一任继承人。
但是在这个时候,绘理接到了一通来自东京的电话。
“绘理, 我怀孕了!”
绘理手中的玻璃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坐在绘理办公桌旁看书的太宰治抬头看去,就见绘理缓缓地勾起唇,以一种似哭非哭的表情对电话那头的人祝贺道:“恭喜。”
在宴会结束后, 绘理与迹部千穗时不时的有联系。
在绘理的要求下,迹部千穗就没有再对绘理用敬称,于是一直强忍别扭对着这张比她还年轻的脸叫伯母的千穗松了一口气。
而前一段时间,迹部千穗与绪方晴人结婚了。
绘理虽然没有去, 但还是让人送去了她的礼物与祝福。
直到现在,这位绪方夫人怀孕了。
“医生说这个孩子很健康,但是我的身体还是需要调养,要不然可能无法正常供给给孩子的营养。”迹部千穗絮絮叨叨但又满含欣喜的说道:“我希望是个女孩,不过男孩也不错……绘理你觉得呢?”
绘理没有说话。
电话挂断后,绘理伸手把依偎过来的小孩抱进了怀里。
小孩不管是身高还是体重都比森鸥外小时候低了一截,让绘理可以轻轻松松的抱起来,小孩也可以蜷缩在绘理怀中。
绘理把下巴抵在小孩的发梢之上:“太宰,天要变了。”
不管是横滨。
还是迹部千穗。
*
在森鸥外能够独自处理事物后,绘理就开始把心思投注到了太宰身上。
有了抚养森鸥外的经验,绘理便没有选择一味的把太宰治保护起来,而是选择让他和红叶一起学习剑道与枪术。
绘理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于是这个刚刚才开始学习剑道的小孩在绘理的严格要求下,每日练习的强度是和红叶一样的。
这样的话,身上就免不得有许多青青紫紫。
太宰治没有对此有什么表示,但绘理还是难免会心疼。
“为什么不喊痛呢?”
在夜晚昏黄的灯光下,绘理拿药酒揉着太宰治膝上的青紫,低声问道。
就像绘理对森鸥外说的一样,和同龄人一起长大是属于小孩子的权利。在如今也是一样,撒娇喊痛也是属于小孩子的特权。
但是太宰治没有,如果没有痛到极致,他甚至不会掉一滴眼泪。
“因为喊痛没用。”
太宰治低着头,垂眸看着绘理放在他膝上的手。
从小时候开始,他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不管是生病还是受伤,一旦他喊痛了,换来的都不是关心与问候,而是父母的皱眉。
——修治,你将来可是要继承津岛家的,怎么能这么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