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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我被暴君攻略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7(1 / 2)

恍然和当年一样。

戚昀挑眉,揶揄:“敢问三娘这香闺,肯不肯叫我一探?”

孟怀曦斩钉截铁道:“不肯。”

一码归一码,原则不能变。

戚昀看上去很遗憾,轻咳两声,又道:“南市的灯会很好看,去不去?”

戚昀自认性子闷并不讨人喜欢,也并不懂上京城有什么好玩的玩意。

当年全数是爱闹小公主强拉着他一道,从南市的灯会,西街的夜市,到甜水巷里的荷花酥,永宁街边的博古架。

还有元日里的烟花,三月的春海棠,六月末的夜昙,七月中的牵牛织女星。

所有所有,都想带着她一起,再去看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拿妹子教你的东西再去撩妹,出息。

第17章 灯会

孟怀曦深吸口气。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好像有魔力一样,能把人心头积蓄的郁气一扫而净。

她弯着眉,难得没去考量意图立场:“去,戚少侠盛情相邀,我怎么能拒绝。”

戚昀足下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正正落在她身前。

他们俩离得很近,近到孟怀曦能清晰感受到戚昀温热的呼吸,甚至只要微微抬起头就能撞上他线条分明的下颌骨。

这显然远远超过她心中的安全距离。

但戚昀很快退了一步。

垂下的枝叶晃了晃。

孟怀曦嗅到浅淡的花香混合着草木的气息,还有柔软的花瓣扫过她的脸颊。

戚昀咳了声,神色无辜:“抱歉,一时没收住。”

“……”

孟怀曦狐疑地扫了他一眼。

戚昀伸手拂开花枝,掐下一朵粉白顺势簪在她鬓边。他的目光在泛着粉意的耳垂边流连,收回手时又一派正经端方。

戚昀扬眉,补充道:“赔礼。”

他这动作太过坦然。

孟怀曦楞然间拂过鬓边:“借花献佛?”

她手指在花瓣间一点,打趣道:“你这哪是赔礼,分明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她眼底倒映着星子,是他平生所见最亮的一颗。

戚昀喉骨滚动,低笑:“女菩萨大人大量,想必不会同我计较。”

“你这话就不对了。诸天佛陀高高在上,其实都特别小气。”孟怀曦摇着头,柳眉微微蹙起:“反而是俗性未脱的,才有几分可共情的慈悲。”

“两厢计较下,我这个野路子菩萨真算是最大方的。”

她说着说着又笑了,煞有其事点头:“还好叫你遇见了我。”

戚昀抬手压在她的发间揉了揉:“嗯,我运气真好。”

戚昀喉咙底压着小心翼翼的叹息。

怎么能不好呢,这尊想供在手掌心的菩萨,是他所有不幸过去里唯一的幸运。

孟怀曦却半点没察觉,只在他肩上一拍,指挥道:“还不快带最大方的女菩萨看灯去。”

戚昀眼里有浅淡的笑意。

他是最乐意陪着她闹的,于是抱拳道:“遵命。”

因为下雨的缘故,街上出游的人比平常少了许多。

南市中的灯会是上京春季特有的产物,会从元日一直持续到入夏之前,是以老板们往来吆喝着,瞧上去依旧热闹。

头脑活泛的商户们会专挑这个时机,或支起小摊吸引来游玩的客人,或挎着篮子沿街兜售。

是皇城脚下独一份的人间烟火。

戚昀的手掌虚虚护在她的腰后,隔开往来人潮。

风拂过长街。

孟怀曦薄薄的春衫衣摆被风微微扬起,和他玄黑的衣袖纠缠在一起。

任谁看都瞧得出异样亲密。

但孟怀曦没有察觉。

南市变了很多,又基本没有变化。

熟悉中又有些陌生,孟怀曦异常新奇,伸着脑袋左右张望,目光在各式小摊上流连。

他们衣着不凡,明显是大户人家里的公子小姐。这样子的贵人是最好做生意的,出手阔绰又不会计较是否得用。

卖花灯的小摊老板率先出声。

“公子,给姑娘买个灯吧。”

摊主笑得和善,提出一只通体雪白的灯,又说:“这兔儿灯是我们这卖得最好的,上京城里的姑娘们都喜欢。”

参加等会怎么能没有灯呢,他俩停下脚步。

孟怀曦略过最实销的兔儿灯,挑拣出一盏精致小巧的莲花灯。戚昀站在一边,目光掠过各式栩栩如生的花灯,又提来另一盏。

是一尾红白相见的大鲤鱼。

肥肥的肚里燃着微黄的灯,通体只用正红的配色,甚至由于制作者手艺不到家,这红还一点都不匀称。

这只灯和其他一众精致小巧的灯比起来,显得格外粗制滥造。

孟怀曦却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熟悉,这只造型奇特的鱼,出奇地像几千年后年画娃娃怀里抱着的大肥锦鲤。

丑萌丑萌的。

孟怀曦感觉很新奇,戚昀提起灯方便她瞧。

孟怀曦伸手点了点,高高翘起的鱼尾上机括滑落,立刻如同走马灯一样动起来。

锦鲤的嘴一张一合,跟小鱼吐泡泡似的。

她瞬间被逗乐了。

戚昀一手提着灯,一手握着银两,问道:“店家,这两个怎么卖?”

“惭愧,这是我家小儿糊的灯,非要闹着让我拿来卖。”摊主挠挠头,颇不好意思:“小孩子家哪懂什么制灯。莲花灯五钱一个,至于另一个……要的话就当个添头送给你们。”

孟怀曦一乐,真是个有想法的小伙子。

孟怀曦感慨:“小小年纪就能做得这么灵巧,令公子将来必定成就不凡。”

哪个父亲不喜欢旁人夸自己孩子的。摊主嘴咧得更开了,叨叨念着:“借您吉言,借您吉言。”

戚昀将银子递给店家,把手里的锦鲤灯递给孟怀曦。

孟怀曦有来有往,把手里精巧的莲花也递给他。

丑萌的锦鲤哪有莲花好看呢,这绝对不是她有私心。

她弯起眼,拉着戚昀往前面走。

花灯提在手里晃悠着,而孟怀曦鬓边的花因着一阵折腾不如先前娇艳。

反倒是她不胜其累,莹白如玉的脸颊上,微微飞红。

人比花娇。

长街熙熙攘攘,戚昀眼底却只有灯海中的一个人。

月亮重新从云层里探出头来,皎洁的月光铺满街巷。

越到深夜,售卖小吃的摊子前越火热。

贪嘴爱吃或许是女儿家的通病。

孟怀曦当然也不例外。

且她爱吃又挑嘴,经年累月下来有老饕们特有的毒辣眼光。

孟怀曦指着旁边小摊上琳琅满目的糖葫芦,客观评价道:“摊上的糖葫芦最为一般,山楂都是涩的。”

长街对面,灰白头发的老人正扛着稻草靶子过路,上面串着各式裹着晶莹糖衣的冰糖葫芦。

一众小童绕着他走,叽叽喳喳互相交换口味。

生意好极了。

戚昀熟练地递上铜板买下最后两串。

一串递给孟怀曦,一串握在手里。

“像这种沿街兜售的最好。”戚昀接着说:“糖衣裹得正好,山楂果子也新鲜。”

她一口咬下半个山楂,糖衣融化在口中。

孟怀曦眉眼弯弯:“还真是口味投契最好。比如阿狸,她就老和我争,”她晃了晃手中咬了半颗的糖葫芦串,“非说这太腻。”

戚昀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下,意有所指:“既不相投,就不必约着同游。”

“交朋友呢,讲究一个和而不用。”孟怀曦笑他:“戚少侠,你这就很幼稚。”

戚昀皱着眉:“便是朋友相交,也讲究投契相合与否。”

或许是占有欲作祟,他心里隐隐约约觉得烦躁。

孟怀曦一愣,下意识弯眉哄道:“元狩年里的灯会,我只同你一个人看。”

“这是三娘自己说的。”戚昀声音不高。

“对,是我说的。”

孟怀曦偏了下头,眼波盈盈。

“要记住今天这个灯,是元狩年三月三日孟怀曦独独应你戚昀戚少侠的约。”她扬起手掌,郑重道:“击掌为誓。”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设错了时间(……

第18章 星辰

两掌相合。

在长街灯火中,戚昀低声念道:“击掌为誓。”

天灯从地平线缓缓升起。

有童子手里握着小支焰火,随着五颜六色的光,噼里啪啦地响。

小姑娘的手掌白皙如玉,小小软软的一只,好像能够轻松握在手里赏玩。

戚昀垂眼盯了半天,没忍住轻轻握了一下。

“……”这人怪怪的。

孟怀曦若无其事地抽回手。

当然,南市并不只有灯好看,酥酪、粉圆等冰饮也是春日独有的美食。

巷尾冰饮小摊就是孟怀曦的最爱。

他们来得晚,恰好只剩两个位置。

老板忙活着前面先到的人,小童送上茶碗执壶。

商人家的孩子当家早,这是格外正常的。

但孟怀曦总有种用童工的别扭。

戚昀是知道她的,接过小童手里的茶壶,便说:“两碗酥酪,这里不需要帮忙。”

戚昀提着执壶,先用滚烫的茶水烫过杯子,才缓缓倒入热茶。修长的手指搭在素色茶釉上,煞是好看。

茶碗里的水半满,不会太满烫手,也不会太少不够润唇。

他这熟门熟路,一应事宜都妥帖操办的样子,让孟怀曦看得新奇。

她打了个呵欠,眸子里水光盈盈。

戚昀蓦然抬眼,同她的目光交汇。

他的目光温和却渐渐有炽热的温度,让她不敢轻易探究缘由。

孟怀曦不着痕迹移开视线,向四周张望。

邻座几人青衣长衫,读书人模样。

上京里的夜市向来是热闹又自由的,那几位读书人没有压低声音。

“南边越州那一带听说又闹起水患,正应了那句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这三天两头的灾患,分明是老天爷对这新皇的暴。政不满。”

“谁说不是,就说那前朝留下来的律法尤为严苛,新帝居然也用了。且连前朝的长公主都不能议论,你说说,哪朝哪代会这么搞。”

“要我说,咱们这陛下也是个怪人。嚯,史书上那么多代王朝,哪一朝不是把前头的往泥里踩,连说都不让说。”

“老兄你可别说了,不让议论都是轻的。”这会儿他象征性的压低了声:“我听说前儿大理寺可狠狠抓了一批人,就是太学里前途无量的官家后生也没放过。”

两碗糖蒸酥酪正好上桌,乳白的奶皮上缀着红豆糖浆。

孟怀曦支着腮,听出结论:“咱们这位皇帝委实不太聪明。”

戚昀握在茶杯边的手掌一紧,抬眼看她:“为何?”

“他用前雍长公主留下的法令,便是有千种万种名正言顺的法子可使,却偏偏选了下下策。”

孟怀曦眼底有些雾气,不如平常精神。

“需知民心如水,疏为上策,堵为下策。咱们的圣人把所有议论的人都收拾了个干净,反而滋生了更多流言。”

她呶呶嘴向临桌的人:“这不是糊涂是什么?”

戚昀沉吟:“若是那皇帝敬仰长公主,不欲让旁人污她身后名呢?”

孟怀曦一乐,陡然精神起来。她眨了眨眼,笑着反问:“这话你也信?”

戚昀点头,道:“我信。”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弯起,阗黑的眼底尤其亮。

像大型犬摇着尾巴,迫不及待要一个夸奖。

孟怀曦静了一瞬,回过神来更乐不可支,直笑弯了腰。

“这便是咱们戚公子天真了,政客做事哪儿是能用儿女情怀来衡量的?”她揩了揩眼尾,叹口气又道:“得亏你不是官场中人,不然还不得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弯月隐入层层云霭,剩下三五颗星子散落在天际。

在满街灯火中,仍然亮得出奇。

戚昀并不反驳她,只是轻笑两声。

“官场中人总会为自己的利益对她褒贬不一,但”他顿了一下,扬手指着天边最亮的那颗北极星:“我心上的殿下,就如同这颗星。”

唯一亘古不变,引路的星。

“……”

孟怀曦握着调羹,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真正的她,哪里会有那么好呢?

就像前人说的,玩权术的人,心最脏。

“一点议论算什么,便是铺天批驳、满谭污水,只要稍加诱导,都可以成为改天换日的助力。”孟怀曦吃上一口酥酪,这样说:“和光同尘,因势利导,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细嫩完整的奶皮被调羹囫囵捣碎,她抬起头忽地笑了一下:“且不说流言如何,就算是天上星,也有被乌云遮蔽的一天。若如此你待如何?”

眼前的小姑娘显然心神不宁,连自个儿唇边浮着一圈细碎的白沫也没有发现。

“黄天没有能力庇佑星辰,自该有苍天当立。”他从袖口里拿出一方巾帕,绣着一个小小的萤字。“即使不大容易,若为她,便没有什么不可以。”

戚昀一哂:“我这片苍穹之下——”

柔软的手帕拂过唇角,孟怀曦听见他说:“永无阴云。”

*

接近三更天,涯石街很安静。

只剩下门口卧着的石狮子依旧尽忠职守。

戚昀同孟怀曦一路走来,竟是一个人影也没有瞧见。

半盏茶的时间便到孟府门口。

孟怀曦提着酒,仰头望着绿瓦飞檐,突发奇想:“坐在屋檐上喝酒,是个什么滋味?”

电影电视的世界里,总是有酒有人有屋檐。

便是剖白心迹,没有屋檐上那块地,总就不大圆满。

她从前荒唐是荒唐过,但到底还计较一个皇家颜面。皇宫殿上的瓦片可比同福客栈的气派得多,只是可怜她眼馋了许多年,还是没有机会坐上去试一试。

戚昀没说话,只探臂揽过她的腰肢腾身一跃,轻松越过朱门坐上房檐。

晚风拂过,寒气覆上裸露在外的皮肤,腰间的手掌却很烫很烫。

孟怀曦眯起眼睛,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但戚昀很快收回手。

他双掌搭在膝盖上,脊背挺得笔直,看不出半点孟浪。

孟怀曦拍拍泛红的脸蛋,道:“我家这瓦片比起你以前坐过的,感觉如何?”

戚昀失笑,她对他的误会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他叹一声:“心情不同,我想不出如何比较。”

“也是。”孟怀曦赞同点头,拎着酒坛往瓦上磕了下十分暴力地拔出酒塞,给他递去一坛:“夜话哪能没有酒,喏,这坛给你。”

戚昀接过酒坛,皱起眉:“少喝些。”

孟怀曦却不干:“我打小千杯不醉,这两坛才哪到哪。”

流星划过天际,留下一道尾巴。

孟怀曦拍了拍他的手,兴奋道:“快,快许愿。”

说是这么说,但孟怀曦闭上眼脑子空空,着实想不出有什么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