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同伴见势便想要去解救,但与男子一样都是些文弱书生,接连被红衣女子玩弄于鼓掌间,旁侧的人纷纷躲开,片刻功夫周围的桌椅便被砸得稀巴烂。
夫人。刘妙仪想要上前却又近身不了,几个禁卫本想出手,在看到场上形势后纷纷又将刀收起。
没藏思柔直起身拍了拍手掌,没本事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还怪恶心人的。
你敢打我!男子鼻青脸肿的从地上抬起头,抬手指着没藏思柔,你这个花楼出来的贱人也敢...
没藏思柔冷下脸旋即一脚踩下,杀了你都不可惜。
人群里冲出来一个耳白于面的儒雅少年,扑到男子身侧愤愤道:我家郎君可是太仆寺卿的衙内,你怎么敢?
看着尚未及冠的小少年,五官很是清秀,哎,这个小少年长得好生漂亮哦,多大了?
地上的男子见状便不顾疼痛的爬起将少年拦在身后,你想做什么?
刘妙仪走上前将没藏思柔拉住,今夜明明是来逛夜市赏花灯的,夫人这样一闹明儿的小报出来,下官就没法子交代了。
怎么,内舍人怕了?
...刘妙仪不语。
没藏思柔盯着少年,这个小少年长得好,倒是想起了十余年前在兴庆的某个书生。
这应该他们家养的娈童吧。
娈童?没藏思柔回过头,旋即笑道:倒是听说过中原的男风,还是头一次见,有意思。
好了,咱们该回去了。
几个男子爬起将她们堵住,你们打了人还想走?
刘妙仪回过头,是你挑衅在先,最后打不过人家还要诬赖,真是一点男子的担当都没有。
太仆卿的衙内看上了她那是她的福分,至于你,带着个帷帽装什么清高呢?挨了奏还丢了颜面的几个纨绔试图扳回颜面。
刘妙仪抬起头,太仆寺卿是吧?旋即走到娈童身侧低头对着男子冷下脸,如果你爹要问罪便让他去翰林院寻我,翰林院只有我一个女子。
...
她是官家跟前的新贵...内舍人刘氏。一侧捂着脸趴在椅子上的男子大恍然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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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殿
皇帝弓腰提起木榻上蜷做一团的狮猫,将其抱在怀中坐下,那个没藏氏我总共也没见过几回,只是说了不会杀她,让她作为西夏的皇后好好看着卫宋将来的盛世。
萧幼清点燃睡鸭内的鹅梨香,等青烟飘起后盖上青铜盖子,她是故意的。
皇帝抱着狮猫转过身,故意的?
她便是想看看臣妾的反应吧,这种人...萧幼清随在她身侧坐下,约莫是以戏弄人为乐趣,倒也活得洒脱,什么都不惧怕。
没有畏惧不受束缚才能够洒脱,皇帝管着天下万民,可同样也被万民管着。
我瞧着她走路的步子比寻常人沉稳,当是自幼习武的,女子轻柔,若要逃跑,官家派那几个禁卫怕是不能...
我压根没指望那几个内等子能看住她。
官家的意思是...刘舍人?
皇帝将狮猫放下,隐约觉得而已,倘若真要跑旋即缓缓躺下,摊在榻上,跑了就跑了吧,她现在对我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狮猫拉长四肢伸了个懒腰旋即走到萧幼清膝下蹭了蹭。
二姑娘回到驸马宅已经有些时日了,官家也该催促太史局筹备婚事了吧,至少先将二人的八字合了。
皇帝撑着爬起,真要姊姊的二姑娘做汉王夫人么?
臣妾都答应了,东西也送过去了,难不成要反悔?
那孩子孝顺,可不见得专情,他有些曙太子的性子,与我少时见到的一模一样,便是看着背影...
萧幼清挑起眉头,除了你我与孙医使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官家总是自己吓唬自己,可无论如何他都是太子妃姐姐的孩子。
皇帝再次躺下,我知道的,明日我便让殿帅将他家二姑娘的八字送到太史局去,但先别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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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夜城西瓦子里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没过多久禁中便传出皇子于今年要行及冠礼册封太子的消息,瓦子里的事便被喜讯压了下去。
安州巷·刘宅
姑娘,太仆卿求见。
太仆卿?刘妙仪提笔沾了沾墨汁,让他在中堂等候。
是。
太仆卿在中堂坐了许久,直到茶凉后刘妙仪才走出,旋即忙的起身拉着儿子一同迎上前。
下官见过内舍人。
刘妙仪脸色从容,神态自若道:太仆卿亲自登门可是有什么朝廷要事?还是马政之事,若是马政之事,这不在我的管辖内,若是朝廷要事也不该在此处说。
太仆卿将脸上还有淤青的儿子推上前,下官没有管教好犬子是下官为人父的过失,昨夜的事下官听说了,实在是惭愧,特押着犬子来给舍人赔礼道歉。说罢太仆卿便狠狠踢了儿子一脚,逆子,还不快跪下给舍人赔罪。
刘妙仪转身坐下,抬着冷眼,跪就不必了,太仆卿掌管京师内外的马政及天子车舆,规矩这方面,不用本官教吧?
是是是。太仆卿弓着腰。
不齐家何以治国,这事不会传到官家耳中,台谏也不会弹劾,不过本官希望太仆卿以后还是要多多上心家中,严加管教息子,有色心与色胆,也要有那个实力才行,否则你我同朝为官,就算本官有心要护你,也没这个力帮你将把柄从人家手中拿走。
太仆卿咽了口唾沫抬起头,是是是,下官记着了,下官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
第247章 皇以间之
乾元十三年春,朝臣上疏奏请立储,遭皇帝谴责。
上疏的大臣遭到皇帝严厉斥责,拿着奏疏灰头土脸的跑回御史台,你说官家也真实奇怪,大王两次监国,且又是正宫嫡皇长子,名正言顺的储贰人选,这立太子不过就是一纸文书罢了...
御史台内坐着一众绯袍与绿袍,前左司谏苏虞离京时朝着皇城大骂莫不是官家真要立皇太女吧?
荒唐!有官员拍桌道,且不说公主是女儿家,且在皇长子尚在又未犯任何过错,在这种情况之下要改立一个宗室庶出之女何其荒谬。
皇太女应该不可能,毕竟大王是皇后殿下所出。
下官就想不明白了,大王仁孝敦厚,待人以礼,且官家又独宠皇后,理应立其子才对...
官家行事一向没有章法,脾气又古怪难以捉摸,谁知道官家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呢。
君心难测,圣意不可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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