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没有洗澡的时间,就连走回房间的时间都没有。
江澜仿佛吃了催情的药,在客厅的沙发上就压着他做了一回。其间他们换了无数个地方,可身体却始终密不可分地交缠在一起,做到最后,顾惜文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他大脑混沌,嘴唇被吮/吸得麻木肿胀,膝盖都是鲜活的粉。
他以极不雅的姿势爬俯在地上,再也硬不起来的性/器疲软的垂着,艳红的铃口失禁似的滴着白浊的精水,在身下的软垫上汇聚起了一小摊。
他的眼皮困倦到麻木,只凭借一点毅力苦苦撑着。
他勉强撑起眼皮来,看了眼墙上悬挂的表,见时间已经接近五点,他们几乎不间断地做了四个小时,可他一点也不觉得吃惊,以江澜的精神头,若不是他求饶似的喊“不要”,或许江澜会做到明天去。
他撑了撑肩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可半边身子都绵软无力,才动了一下,就又瘫软了回去。
江澜见状,慌忙挨了过来,从身后把他抱进了怀里。“哥哥想要做什么就和我说嘛,不要乱动。”他声音餍足,尾音都愉快地扬了起来,一点都不似刚才的萎靡不振。
顾惜文听着就气不打一处来,但又拿他没有办法。
只能哑着声音说了句,“我要去洗澡,粘了一身难受死了。”
就听江澜兴高采烈地答道,“YSE SIR!这就抱哥哥去洗澡!”话毕,江澜已经抱着他站了起来,又稳稳地往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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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热水,江澜才抱着顾惜文进了浴缸,紧接着自己也坐到了顾惜文的身后去。
顾惜文知道江澜是打定主意要和自己洗鸳鸯浴,但眼下他浑身针刺似的难受,正需要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做靠垫,就也由着他去了。还好当初他浴缸安的够大,两个长手长脚的男人在里面也不显逼仄。
顾惜文本来就疲倦不堪,现在被湿热的水汽一蒸,更是睡意昏沉。
头往后仰着,枕在江澜的肩膀上,就要打起盹儿。
江澜本来正在帮他按摩腰和大腿,见他要睡觉,慌忙动了动肩膀,叫他,“哥哥别睡啊,等洗完澡到床上再睡。”
可顾惜文打定主意耍赖,躺在他的身上就是不起来。
江澜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捏着他腰上的软肉打趣他,“哥哥怎么这么不中用,明明没比我大几岁,做的时间也一边长,我还这么有精神,哥哥怎么就不行了?”
顾惜文不中他的计,闭着眼睛蔫蔫的说,“下回你试试被我压着干四个小时,再说行不行的事儿。”
猛一提到刚才的事情,江澜又来了精神。在他身后乖乖蛰伏的性/器蠢蠢欲动起来,半硬不硬地顶着他绵软的臀肉。嘴也凑过来,咬着他的耳廓,声音就比水汽还湿,“行啊,到时候哥哥你也压着我做,做一天一夜都行。”
顾惜文被他勾得小腹一阵抽搐,可那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偏偏等到他“不行”的时候才来说这些,顾惜文被他气得直咬牙。
江澜舔了舔他的耳垂,才收敛了笑容,正色地说,“哥哥,你以后别和我说那种话了。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难受的要命。”
顾惜文神经迟钝,讷讷地问,“我当时都说什么了……”
江澜说,“你说让我去找别人,还说再也不想和我扯上关系了。”
光是听他这样复述,顾惜文的心就生出强烈的痛楚,更别说江澜听到这些时的心情了。
“对不起,”他话语凌乱地解释着,“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只是……只是我今晚看到了你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样子,我知道你有多么爱他们,我不想你因为我的关系失去这种快乐,所以我才、我才……”
江澜安抚似的吻了吻他的鬓角,像是不忍再逼迫他,“我知道,我知道,哥哥,但你不用害怕这些。只要你选择我,那今后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有勇气承受。”
江澜的手从身后绕了过来,又绵绵密密地缠住了他的。
“我只需要你告诉我,你愿意选择我吗?”
“你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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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文胸口震荡,里面像是有几万只鹿同时在跑。
他勉强压抑了情绪,拉着江澜与自己交握的手放在心口上,才开口说,“答案你还不知道吗?”
“当然是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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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又黏黏糊糊地抱了一会儿,直到水要变凉。江澜不敢让他洗凉水澡,只好加快了进度。
他在手心挤了一些洗发水,搓出泡沫以后就往顾惜文的头发上抹。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顾惜文也不再矫情,疲懒地躺在他的身上,享受他的服务。
江澜还是第一次帮别人洗头发,但是手法却很细致,手指轻柔地在他的发丝间按揉着,像是生怕弄疼了他。
顾惜文被伺候的舒服,忍不住自唇齿间溢出了几声轻叹。江澜听到了就笑他,“有这么舒服吗哥哥,像小狗一样。”
顾惜文不理他的打趣,懒洋洋地说,“是这个托尼老师手法太好,把他的工号记下来,下回我还要点他。”
江澜轻笑起来,在潺潺的水声里,笑声格外动人,“这个老师按摩的手法更好,还要点他做全套哦。”
顾惜文掐了他大腿一下,算作回答。
江澜正洗得认真,突然发现新大陆似的说道,“诶哥哥,你这里有一个疤,是怎么弄的?”
顾惜文眯着眼睛,任他像摸小动物一样的摸自己的后脑,“有一块疤吗?我怎么不知道?”
江澜把他的头发拨到一旁,眯着眼睛看着,“真的,这块儿是凸起来的,疤痕还挺长,应该是缝针留下的。”
顾惜文听罢,也照着他摸索的地方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块像他形容般的疤痕。
那创口早已愈合,却留下无法消弭的纹路。
可是无论他怎么回想,都无法在记忆里搜寻到和它相关的一星半点。
想的多了,太阳穴还隐隐作痛起来。
他索性不去想这些,摇了摇头说,“我记不起来了,大概是我生病那段时间留下的吧。”
江澜听了,便也不逼他,心疼的吻了吻他被水洇湿的墨黑色头发,就也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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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这样折腾下来,等到了能入睡的时候,已然是别人该起床的时间了。
江澜给顾惜文吹干了头发,盖好了被子,才自己蹦蹦跳跳地去擦头发,精力充沛的根本不像一夜未睡。
等江澜再回来的时候,顾惜文已经面颊贴着枕头地打起了瞌睡。
见他趴着睡觉,江澜又把他从床上挖了起来,“哥哥,不要趴着睡。”
顾惜文拿他没有办法,翻过身来,打了个哈欠问他,“趴着睡怎么了?”
“我妈说的,趴着睡对心脏不好。”
顾惜文笑他,“小孩子嘴里总是老人家的那一套。”
江澜不赞同地看他,“这是科学。”
猛地一提到江母,顾惜文就又觉得犯愁。那么慈爱的长辈,那么温柔的女人,一生被丈夫妥善照料,几乎没经历过一点波折。
可是未来有一天,他最喜欢的儿子和视如亲生的晚辈,却注定要一起伤她一回。
顾惜文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似乎是意识到他在想什么,江澜钻进被子里,从身后抱住他,撒娇似的说,“哥哥不用担心我爸妈,他们很开通的。哪怕一怒之下和我断绝关系,但只要我哥在他们身边就好啦,他们不会那么难受的。”
话语里俨然带着一些“我爸我妈更喜欢我哥”的意思。
顾惜文听他像是在拈酸吃醋,笑着安慰他,“怎么会,老幺在家里都是最受宠的,我看伯父伯母就更喜欢你。”
江澜撅起嘴,用力嗦了一下他的脖颈才说道,“你看的那都是表象,我从小就知道爸妈他们更在乎我哥。”
他说的言之凿凿,倒像是事实如此了。
顾惜文纳闷,“怎么会呢?”
不说江澜是老小,就说他的性格,撒娇又生动,就该比事事一本正经的江蔚讨喜许多。
江澜听出他好奇,认真解释道,“我哥十多岁的时候被绑架过,从那以后爸妈就更宝贝他。现在我们都大了,也没有那么明显,小的时候爸妈看我哥跟看眼珠子似的。我那么小就被送出国,可能也是因为我妈怕两个孩子看不过来吧。”
顾惜文听到这里,顿时觉得有些酸楚。
他揉了揉江澜的耳垂,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这么可怜啊,以后哥哥疼你。”
听他这么说,江澜轻快地说了一声“好”。
江澜抱着他,很快就睡着了,但顾惜文的睡意却消散了少许。
他反复想着江澜刚才的话。江蔚曾经被绑架过,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呢?
当年他与江蔚虽然算不得形影不离,但怎么说也算得上亲密无间。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没人告诉他?
仔细想来,也只能是他生病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了。
他生病的时候究竟还发生了多少事?
他终究是错过江蔚太多了。
或许会走到如今这一步,也是早就注定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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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江澜就没有再回家,只是回去取了两件衣服。
装衣服的时候正好和江蔚打了个照面,江蔚问他要去做什么,江澜说去同学家住两天。
江蔚蹙着眉头,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江蔚最近总是愁眉不展,像是有事在挂心。江澜也不再和他说什么,提了双肩包就出了门。
江澜和顾惜文像普通情侣一样的住在一起。
早起一起去晨练,然后再一起吃早饭,有的时候是小区门口的小笼包,有的时候是顺手买回来的豆浆油条,但江澜嫌这些不健康,大多数时候都是亲手做,做顾惜文喜欢吃的虾仁儿和清炒芥兰;然后两个人分头上班,回来的时候一起逛街或者看电影。
到了深夜,是江澜最期待的亲密运动。
他想要一个礼拜做四次,可顾惜文却对他之前说自己不中用的事情耿耿于怀,一个星期只允许他做两次。
顾惜文并不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甚至婚都结了一次。可这却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恋爱的感觉。
原来和真心相交的人在一起是这样的感觉。
每天过的简单而丰盛,哪怕是一杯白开水,看着对方喝也觉得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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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江澜每天要做的事情又多了一件,就是殷勤地给自己买回来的“神奇种子”浇水。
事情是这样的——
江澜有一天和几个同学出去玩,遇到一个大叔在街边摆摊,卖所谓的“神奇种子”,江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就被大叔天花烂坠的说辞给唬住了,什么“农业的奇迹”,“在种子上刻了什么字,来年长出来的小树上就长什么字”。
江澜当时就来了兴趣,掏钱买了一颗,还让大叔在种子上刻上自己和顾惜文的名字。
到家以后,他献宝似的把种子拿给顾惜文看。
顾惜文看着他手心里那颗小小的,长得像蚕豆似的东西,觉得无语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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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们小的时候经常能看到的骗局。所谓的神奇种子根本就无法开花,更别说长出写着字的树。
大概是江澜从小在国外长大,才会上这样的当。
顾惜文本想开口打趣他,可是看到江澜一脸认真地挖土浇水时,却又什么都舍不得说了。
他浇水的时候,顾惜文就坐在一旁,支着下巴看他。
等江澜都忙活好了,就见他拍了怕手上的土,说道,“哥哥,等小树长出来的时候,我就把他送给你。”
顾惜文在心里叹了口气,“长不出来的呀。”他在心里说道。
但嘴上还是应了声好。
江澜又接着说道,“那我们说好了,虽然你现在只有一点喜欢我,等到小树长出来的时候,你就要很喜欢我了好不好。”
顾惜文听了这话,竟莫名其妙地觉得眼眶酸涩,像是充盈着眼泪。
他慌忙别过头去,强压下这阵莫名而来的汹涌情绪,才在他嘴角吻了吻,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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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澜养着的是一颗不会发芽的种子,但他绝对不会让江澜守着一颗不会开花的心。
他心里的种子茁壮而强大,只需要一点点阳光,一点点爱意,就能长成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上面写的都是江澜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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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文这段时间过的几乎没有什么烦心事儿,除了江蔚给他打了几次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能不能同他一起回老宅,陪江父江母吃顿饭,“他们都很想你。”
顾惜文虽然回绝的果断,但每回挂了电话都会恍惚许久,只觉得心被人重重拧了一下。
这天,江澜有事需要加班,顾惜文一个人吃了晚饭,突然想到还有重要的东西放在江蔚家没有拿,便打算回去一趟,正好也把钥匙还给江蔚。
顾惜文开车到了江蔚家楼下,怕猛然撞见江蔚尴尬,还在电梯口给他打了两个电话,发了一条短信,却都没有回应。顾惜文只当他在忙,也没有多想。
顾惜文收了手机就上了楼,走到门口,竟发现房门大敞着,屋子里却一片黑暗。
顾惜文一愣,马上又想是不是来了贼。
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在客厅里拿了一根棒球棍,刚想再往里面走,就听自江蔚的房间里传来了一阵响动,仔细分辨,大概是书本一类的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
难不成真是来小偷了?
顾惜文稳了稳心神,屏息凝气地向江蔚的房间走去。
又谨慎地推开了门——
于是他看到了让他久久不能忘怀的一幕,房间里酒气扑鼻,江蔚和顾长书一同倒在地上,从书架上掉下来的书本砸在两个人身上,凌乱地散了一地。
江蔚的面色潮红,衣衫杂乱,屡屡想把顾长书抱在怀里,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别走,别离开我”之类的话。
而顾长书的眼神却一片清明,他神情慌乱局促,想要将身上的江蔚推开,却敌不过醉酒之人的力气。
只能徒劳地推搡着他。
见顾惜文出现在房门口,顾长书恍若见到救星。
眼眸都明亮了起来,冲他求助道,“哥你回来啦?快过来帮我一下,蔚哥可能是把我当成你了,一到家就又搂又抱的。”
顾惜文愣怔了许久,直到顾长书再次催促,才上前一齐把江蔚扶到了床上。
顾长书离开以后,顾惜文什么都没有心情再找,逃也似的离开了。
上车以后,顾惜文没有立刻开车回家,而是绕道去便利店买了一包烟,顶着风口,靠在车门上抽了一颗。
他不会相信顾长书所说的“蔚哥是把我当成你了”这样的话。
如果说是替身,也只有他当顾长书替身的份儿。
他不是不能接受江蔚对顾长书情难自已。
他只是无法接受,江蔚在向自己说了那些话以后,再对自己的弟弟做这种事情。
什么人能颠三倒四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