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时候，也常常因为这个挨打呢。"除夕想起来此事，便不高兴的瘪起嘴，湿漉漉的眼似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元夜心里发笑，如此一个又软又香的娇气包、究竟是如何长大的？
糖人摔在了地上、于她来讲已是毁天灭地一般的灾难；落了一块栗子糕在地上，她就能哭丧上一整天。
上次见如她一般的人，还是在书院、管理那些五六岁大的孩子。
"我不喜皇帝姐夫，总是直言顶撞他，阿姐便来打我。"除夕嘟囔着："可我如今依旧是不明白，为何我不喜他、就是错了？为何我偏偏要与那人说假话？"
"人心的沟沟壑壑、你自是不懂。"见她额前一缕秀发顽皮的支俏起来，元夜笑着伸手、慢慢帮她理顺。
"我自是不懂的。"除夕目光闪闪，灿然一笑："可是相公你懂嘛，我又何必要懂？"
元夜淡笑不语，只觉心中不断泛起暖意，脑子里不住的回想起陈二那句：局时她有我护着，只管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定不会叫别人欺负了她。
他第一次觉得、内心总是麻木不堪、冷情厌世，许就是因为无人入住呢？
"相公可知……我为何讨厌皇帝姐夫？"除夕将小手也塞进暖和的被窝里，柔嫩的小脸上散发出甜腻的红润。
她齿节慢慢咬紧："我儿时，是见过他的……"
"爹爹不在，他便要来欺负娘亲……"似是再亲眼见了那满院子用尸体叠成的小山，死去的嬷嬷、被拦腰斩断的小丫鬟……
"旁人都以为我痴傻、但我事事都瞧得明白……。"除夕的嘴唇嚅嗫着，这些话她不知道该不该讲，她怕、怕及了，怕被嬷嬷打板子、怕如猪羊一般被人拽着身子将头割了下来。
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如一头走到绝路的小兽，元夜竟是破天荒的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他们骗不了我，我爹爹和娘亲、是皇帝姐夫……"
话未说完，除夕就被元夜捂住了嘴巴，他对着她温柔的摇了摇头："不可再说了，也不可再对别人说起。"
除夕懵懂的点了点头。
元夜笑着伸手到她的嘴旁，携来一阵清雅："我若是被气的狠了，便会咬着它，越是血肉模糊、我就越是开心。"
除夕看着那白皙透亮的手掌，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一口小巧的白牙。只试着张了张嘴，元夜便大方的将指腹塞到她嘴里。
他倒是很愿意教导旁人如自己一般、变成伪善之人。
谁知除夕却并未下口，反而小舌一卷、舔舐了一下。
元夜霎时如着了火苗一般，弹跳开来，躲在一旁嘟囔着："谁说你是个不懂的，你怕不是个情场老手？"
他自成年、坏事也做的坦荡，少有言语支吾、神态忸怩，而今却帮她盖好被子、吹熄了蜡烛，自己逃一样的转身向内室走去。
第二日早朝，老皇帝案例把二皇子痛斥得一文不值，又狠夸了三皇子。文武百官笑看捧杀大戏、太子于老皇帝左手边垂立不语，只三皇子脸上渐露豆大的汗珠。
老皇帝近来是愈发的容不得他了。
散朝后左丞相刘牢快走两步，走到元夜身前：“元侍郎且慢步。”说罢，竟然亲亲热热的笑挽起他的官服。
左相刘牢、朝中三皇子的舅丈，典型三皇子一派。平日里元夜也只与他见过几次，却从未如此亲近。想来三皇子最近也是被逼急了的。
元夜面上不改，一副恭敬有礼："左相。"